“嚯!”曹操走進後院角門而過,就有來來往往皆是女子婦人,指著她們問道:“這何時招募的女子?”
公孫衍眉頭緊蹙,很是不悅,道:“怎麼?你也是那腐儒一般,見不得女子上街女子自謀生路?”
曹操嘴角抽抽,自已感覺在這些古人面前,自已就像是個封建老頑固一般。
公孫衍長嘆一聲道:“北地常年災禍,青壯損失嚴重,在不讓女子們自謀生路,恐怕又是赤眉、綠林之禍。”
“慎言!”曹操呵斥道,這貨不知道嘴上按個把門的。
他是不在意說這些,但如今士族和朝廷最忌諱說這些,要是你是名士也就算了,一個平民說不定就什麼罪名按過來了。
上位者畏懼底層,任何封建王朝都是如此,尤其是王朝末期的時候,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公孫衍也急忙捂著嘴,四下看了一圈,小心的低聲道:“主公,你說這大將軍梁,何時去死,把我們大漢禍害成什麼了。”
曹操默不作聲,大漢朝廷如此,也不完全之怪罪梁家,這是幾百年外戚宦官權謀爭鬥的結果而已,許久後,曹操低聲道:“快了吧”。
外戚干政,接下來就是宦官弄死梁家,扶持靈帝上位。
曹操默不作聲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考慮這麼久了,朝廷裡還是沒有絲毫訊息,就連自已父親嵩也沒有送來訊息。
“報!”
“報!主公!主公!”
夏侯淵急匆匆而來,聲音從大老遠傳來,曹操本想去看看工坊,畢竟這工坊涉及冶鐵、紡織、染色、皮革、釀酒、製造等許多產業。
“何事?”曹操看到夏侯淵神色緊張,夏侯淵遞上一份匣子蠟封住的密信。
“父親!”
曹操急忙接過,想到一旁的公孫衍,說道:“今天先這樣,你多看著點,有什麼困難及時報我。還有酒坊那邊蒸餾事宜你也留心一下。”
“好,香坊那邊我也會照顧到。”公孫衍答應下來。
夏侯淵想起幾天前,那套竹子簡易搭建起的蒸餾裝置裡,出來的酒頭,一杯酒就放倒了典韋、夏侯惇等一眾猛士,想想都避而遠之。
烈酒在如今沒有市場,但曹操還是要發明,就為將士們在刀傷後能消毒得到一次活命的機會。
同時,再加上此時的大漢以洛陽為時尚圈中心,流行各種薰香,曹操想來點不一樣的。
匆匆離開曹家工坊。
在路上馬車裡。
馬車可以容納一張大床,一張辦公桌椅,甚至連恭桶隔間都有。四匹大馬牽引,車抽上有軸承和減震裝置。
沒有看錯,漢代科技穿越者無法想象,往往就是一個想法,漢代科學家都可以給你造出來,這也是門閥世家存在的唯一好處,培養的都是高精尖的專業人才。
曹操在馬車桌子上,找來自已的匕首,先是檢查匣子沒有被二次拆開過的痕跡後,忐忑的撬開匣子。
“吾兒孟德,為父知兒邊關驍勇實感欣慰,奈何如今朝廷大事不斷,黨人禍害朝綱。外戚梁家欲起刀兵,吾兒當小心,為父建議還是晚兩年在透過舉孝廉入仕妥善,如何抉擇,吾兒自斷。”
“停車!”
曹操大喊一聲,外面駕車的夏侯淵急忙:“籲……”
“主公!”
曹操翻身離開馬車,夏侯淵很是不解喊道:“主公,你去哪裡!”
曹操來到街邊,一處小吃攤位旁:“店家,借用你們爐灶一用。”
曹操將匣子放入火爐之中,看著連同書信燒乾淨後,這才道謝離開。由不得曹操不小心,黨錮之禍,稍有不慎抄家滅族。
“主公!發生什麼事了。”夏侯淵很是關心,曹操笑著搖搖頭:“無大事。對了,我記得今天是族學開課的日子,我們去看看。”
曹操攤子鋪開太多太雜,很多時候顧不過來,但他不怕,因為有平城七家寒門庶族支援,曹操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錢。
按照曹操給部下灌輸的理念,錢只有在市場上流通起來才是錢。
三天後。
朝廷天子旨意下發,朱亥為朔州將軍,各種賞賜,袁尚指導戰爭有方加官進爵。曹操忠君愛國,給予曹操“平戎將軍”的榮譽頭銜,賞賜萬金,絹帛百匹,天子劍一把。
曹操身後跪地接旨的將領紛紛要起身,被曹操喝止:“幹什麼,跪回去。”
這結果在曹操預料之中,怕是自已沒有找好時機,給父親嵩惹了麻煩,但父親嵩以雪藏的方式,動用祖父的人脈關係最終妥協的辦法。
這也是如今最好的結果。
曹操不在意什麼平戎將軍的雜牌將軍頭銜,而是看著太監手裡捧著的天子劍久久愣神。
天子賜劍何意?
“曹將軍,陛下有幾句話託奴婢傳達。”
曹操當即再次跪地磕頭謝恩,曹操原本不必如此,畢竟漢代平常不見到天子本人是不用跪拜的,但曹操所作所為全部看在特使太監眼裡。
“其他人先下去!”曹操屏退左右。
“小子暫不知大人名諱,這點茶水錢,請大人收下!”曹操取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戴在太監手上,低聲道:“我給公公馬車上備上一些盤纏,萬望公公收下。”
“在下中常侍張讓,曹將軍您太客氣了,那我就笑納了。”張讓笑的嘴都合不攏。
他原本以為這一趟是個苦差事,但想到是自已一方宦官勢力的家族後,他就不得不親自出來一趟。
孝敬錢是意外之喜,再加上曹操對天子的尊敬,就是對他們這些宦官的尊敬,張讓看曹操是怎麼看怎麼喜歡。
“張大人?”
曹操呼喚下,張讓這才收起自已打量的眼神,笑道:“曹將軍陛下口諭。”
曹操作勢就要跪去,卻被張讓扶起,張讓給曹操拍打剛剛跪地膝蓋上的黃土,笑道:“曹將軍,這話不本不該說,但看將軍如此,我也是於心不忍。”
看眼前張讓神情,曹操內心忍不住咯噔一下:“大人,這……”
張讓接過話,擺擺手說道:“如今陛下艱難啊,中朝被梁家把控。外朝司徒等人為陛下說了句公道話,就被梁家記恨,如今中朝那些秘書班子們一個個欲要起刀兵。”
曹操眼神微眯,他低下頭去不去接話,要是沒有父親嵩之前的信件,他高低高喊一句為大漢皇帝死戰,可此刻他不清楚皇帝什麼意思,暫時觀望一番。
再加上大將軍梁冀還沒有做出對天子不利的事情,只不過是外戚和宦官爭權罷了,曹操懶得理會和參與,避之不及。
“曹將軍,你實在是有所不知啊,那梁冀此人,平日裡便驕橫放縱到了極點,其行徑簡直令人髮指。”
曹操去扶著張讓上坐:“大人,坐下慢慢說。”
“好幾次,梁冀膽大包天在夜深人靜之時,擅闖莊嚴神聖的太子寢宮。那場景,當真是如歹徒一般,毫無顧忌地伸出那雙罪惡的雙手,猛地將陛下從那龍榻之上生生拽了下來。”
說到這裡,張讓咬牙切齒。
不過曹操嘴角抽抽,感慨這太監適合去寫作文,描繪水平有的一拼,心裡這麼想,但曹操臉上面無表情反而愈發的嚴肅。
“陛下在那龍床上本應安享寧靜與尊嚴,卻遭此等暴行,嗚嗚……”
張讓說到此傷心處,情緒已然難以自控,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那悲傷的模樣看著不像是裝的。
曹操打內心,生出對這些嚼舌根之人的厭惡之情。
有可能就是梁冀深夜有什麼急事找皇帝,太監不讓,梁冀硬闖而已,就在太監嘴裡成了如此,曹操又不傻,豈能只聽一面之詞。
說實話,在現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曹操若是不哭兩聲,好像也太不合時宜。
可曹操想不起什麼傷心事,哭是哭不出來,一回頭,心頭一緊,曹操趕忙低頭做出掩面痛哭的表情。
“狗日的太監,來這麼一手!”剛剛曹操注意到張讓在邊哭邊偷偷打量自已。
曹操無奈下,只能把這輩子最傷心的事情都想一遍,想到自已平行時空的父母親人,如今永隔,悲憤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曹操只覺得一股強烈的痛苦湧上心頭。
他再也無法抑制自已的情感,當場便痛哭流涕起來,那哭聲淒厲而悲愴,內心所有的痛苦都傾瀉而出。
他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狠狠地砸在地上,每一滴都砸在了張讓的心上,讓張讓都止聲,心生憐憫與痛惜。
無錯書吧“曹將軍當為大漢忠良,這哭聲比我死了爹孃都狠。”
張讓剛想著,就冷不丁的給了自已一巴掌:“罪該萬死,自已怎麼能玷汙曹將軍純真之情,曹將軍……嗚嗚……”
曹操哭了許久,心裡暗罵,狗日的張讓差不多行了吧,也不勸說自已一下,一個勁的哭,自已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