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都一個月過去了，朝廷方面應該有動靜了吧。”夏侯淵上前低語。

曹操這些天也是心神不定。

“先回城吧。”

曹操安排呂虔，接替原先曹洪的位置，畢竟曹操看上了他的家產，不，應該是呂家工坊。

曹操將兩家工坊算是合併，曹家在朔州，呂家在平城，兩家如今都有了官府授權書，也就可以開始打造盔甲弓弩。

“主公！我們還去工坊嗎？”典韋看著心不在焉的曹操。

曹操沒有說話，而是習慣性的走到曹家工坊大門前。

“主公？”

曹操回過神來，搓了一把臉，說道：“你先去忙你的，我今天就在工坊待著了。”

典韋不知道曹操一直待在工坊裡幹什麼，但他最近工坊裡傳來的晴天霹靂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公孫兄，你去哪裡？”曹操喊住了一個和自已一樣大年紀的年輕人。

此人名為公孫衍，是正兒八經的墨家子弟，當年祖父犯事被髮配流放，後來又被曹操祖父曹騰救下其全家。

曹騰當時已經位居中常侍，更是在扶持桓帝登基稱帝的股肱之臣，保下一個罪犯家族，輕而易舉。

曹騰沒指望公孫家族給他掙錢什麼的，平常給他送錢的人都可以從洛陽排隊到江東建康城去，曹騰任由他們在自已封地生活。

本就有本事的墨家子弟閒不住，就請示完曹騰後，在曹騰養子，也就是曹操父親嵩的授意下，成立了曹家工坊在朔州定居。

“德公來了，我正要去看看火藥製作怎麼樣了！”公孫衍一襲白大褂，這是曹操下令讓縫製的，起初大家都覺得不吉利。

可穿著穿著就習慣了，再者大家也明白過來，穿白大褂可以警示實驗人員要維持實驗室的乾淨整潔，防止藥劑東西亂丟亂放，從而避免環境汙染和安全隱患。

及時發現汙染‌，白色的實驗服若被藥品試劑汙染，更容易被發現，從而及時進行清洗更換，避免對實驗人員的健康及周圍環境造成危害。

就這樣，大家從原先的抗拒，沒幾天就接受了。

古人接受能力很強，都是實用主義。

曹操聽到火藥已經開始製作，心慌的情緒一掃而空，心情也好了不少，當初他就提出了用硝石、木炭、硫磺等物研製黑火藥。

至於比例，曹操拿不準，就讓公孫衍去研究了，沒成想就僅僅過去三天，黑火藥在密閉空間爆炸的配方被研發出來，威力還不小，公孫衍更是衍生出了效能更穩定的顆粒火藥的製作。

“黑火藥製作出，先用陶罐裝好，送去工地，平城開山鑿石比較困難。”曹操雖然見識了古人如何焚山鑿路的，可太破壞環境。

曹操還指望平城方向的樹林來阻擋草原騎兵南下，以及阻擋風沙呢，可不能一把火都燒了。

“也好！”公孫衍點頭答應，隨即想到什麼，說道：“那鐵礦廠上也送去些吧，我在督促陶罐燒製一些。”

曹操默許，平城有鐵礦，原本是朝廷的鐵礦，後來光武帝時期放開政策官民和營，在後來平城陷落後，就徹底落入私營。

如今名義上已經是曹操自已的礦場了。

“唉，對了，我給你說找砂石燒製玻璃的事情怎麼樣了，最近也不見你說起。”曹操攔住要走的公孫衍問道。

公孫衍眉頭微微皺起，搖搖頭說道：“我們的火力不夠，柴火根本燒不透本地石頭，或許我在找尋一圈其他地方的石頭試試看。”

曹操搖搖頭說道：“不是砂石的問題，而是柴火的問題。”

“柴火？”公孫衍思索起來，片刻後說道：“那我調取一些上等銀絲炭來燒。”

“哎呦我去！別，別！我有辦法！”曹操急忙攔住，這公孫衍是個死腦筋，但也是個發明狂魔，他幼年時善於觀察，就改良過許多農具和廚具，頗為好用。

如今在曹操描繪下，可以用石頭燒製出裝水的瓶子時，就絲毫不懷疑真假，用他的話來說，黏土都能燒製瓷器，沙石為何不能。

曹操捏了把汗，著實被嚇到，這銀絲炭和煤炭一樣耐燒和燃燒溫度高，但這東西可是貴族家裡都不敢大肆使用的東西，你拿來燒玻璃，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公孫衍回過頭看向曹操，木訥寡言的他第一次臉上露出笑容。

“好小子，你故意耍我呢。”曹操反應過來笑罵。

“那主公，你準備如何解決燃料問題？或許我想到了一個東西。”

曹操來了興趣，示意公孫衍跟自已走，同時也問道：“說說看，你準備用什麼代替。”

“石薪！”

“石墨”、“石薪”都是漢代對煤炭的稱呼。

曹操瞬間止步，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我有時候真的想切開你腦殼看看，你腦子是怎麼長的，如此厲害。”

公孫衍被嚇的後退幾步。

看著明顯被嚇住的公孫衍，曹操意識到自已又說錯話，這玩笑在古代可不興開啊，尤其是如今漢語發音和意思完全和後世不一樣的情況下。

這就是個肯定句，而不是開玩笑之語。

“不要誤會，我戲言，戲言。”曹操一笑而過，很顯然剛剛說的嚇到了公孫衍。

“對了，我之前命令典韋去視察朔州東南荒山，那裡就有露天煤區，很快就有樣品送來，你在試試。”曹操轉移話題。

公孫衍點點頭答應。

兩人來到一座巨大的高爐前，說實話，曹操之前看到這高爐的第一時間給震驚住了，以為有什麼穿越者提前來到。

當公孫衍告訴他，高祖時期就藉助秦朝留下的先進的冶煉技術，才得以推行所謂的與民休息的無為政策。科技經濟是政治的延續，反之亦然。

漢代在武帝、宣帝更是科技爆發時期，到了光武朝，漢和帝皇后‌鄧綏皇后更是將漢代科技推進千年的人物。

先不說鄧綏皇后資助蔡倫改進造紙術，使得紙張更加輕便和普及，極大地推動了文化和教育的傳播和發展。

就她支援張衡研製渾天儀和地動儀，渾天儀能夠自動旋轉，模擬宇宙天體執行，地動儀能夠感測地震，就足以名揚天下。

她還支援張衡團隊研發了獨飛木雕、指南車、計裡鼓、冶鐵等科技產品，使洛陽成為當時和如今的世界科技中心‌。

最讓曹操震撼的除去公孫衍說的，他們祖父就是因為督造一批軍弩出了問題，被問責流放的後，曹操本沒有在意。

可瞭解後，才知道這軍弩是什麼，是鄧綏皇后支援的軍事技術的改進中的一方面，製造了可以媲美近代機槍的中尚方弩機。

曹操絲毫不誇張，這軍弩是大漢最高機密，只作為左右羽林軍制式裝備使用，地方和邊軍沒有。

眼前曹家工坊兩層樓高的高爐，公孫衍很是看不上的，說洛陽工坊內，有他們研製的蒸汽和水力為動力的機械，就這座高爐都是小兒科。

“我泱泱大漢，為何後世沒有這方面記載呢？”曹操嘀咕著，一旁的公孫衍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去看看玻璃坊，等後面煤炭開採後，冶鐵也就用煤炭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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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衍聞言搖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煤炭我們試驗過，不，早在先秦時期燕趙韓等國就試驗過，不知何故，但凡經過石薪鍛造出的鐵都十分脆，根本沒辦法使用。”

曹操再次止步，嘴角不自覺上揚，其他發明創造他不敢說清楚，但這鐵煉製出來為什麼會脆，這可問到他點子上了。

“山人自有妙計，走吧！”

“故作玄虛！”公孫衍嘴上說著，但內心已經開始激動，因為曹操眼界和所說知識讓他往往耳目一新，有新的發現。

很簡單，那就是洗煤和加熱的焦化處理。聽起來高大上，其實就很簡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