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尖銳大喊聲。
“死...死人了,真的死人了...”
“快...快走...”
“報官!”
食鋪客人有良心的留下銀錢便走了,沒良心的也不敢貪嘴,甚至還有人摳喉嚨想全部吐出來的。
不止李四死了,連向招妹的爹也死了。
另外一個人面色驚慌,踉蹌著往醫館跑,跑到一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酒么快步走進門,鮮紅的血漬順著地面流在她腳邊。
身旁有人推她:“趕緊將人抓起來,這都死人了,你還想包庇妘瀾不成?”
妘瀾視線從眾人身邊掃過,暗中對秦爹一行人搖頭,跟酒么走了。
“替我照顧好我爹他們。”
酒么嚴肅點頭。
向招妹看著酒么將他爹帶走,踉蹌著跟了上去,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妘瀾一眼。
秦爹嘴唇發白,幾乎是被人扶著回白草村的。
妘阿奶臉色嚴肅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眾人:“瀾姐兒不可能害死人,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秦爹哽咽著將事情說了一遍,妘阿奶越聽心越沉。
她看向妘絨:“絨娘,這事你先問問向家,為什麼和鬧事的人摻和在一起?”
虞清歡忽地站起來:“我有辦法救瀾姐姐,我去找五嶺!”
林意跟著站起來,儘量讓自已不要太慌張:“我...也去向家看看情況。”
沈桐秋則去醫館。
各自分頭行事。
張書趕著牛車從白草村外經過:“快上來,我帶你去見瀾姐兒。”
虞清歡瑟縮了一下。
她不耐煩道:“就憑你兩條腿走去縣上,天都要黑了。”
秦彥坐在牛車的另一端:“是啊,歡哥兒,快上來吧,我們也是去縣衙的。”
虞清歡不再猶豫。
“快帶我去福慶客棧,我要找五嶺。”
張書視線從虞清歡姣好的面容上掃過,眼神變幻了一瞬,閉上眼又緩緩睜開。
牛車行至半途忽然轉了方向。
秦彥面色疑惑:“妻主?”
張書沒說話,用沾了迷藥的帕子捂住虞清歡的口鼻,直到虞清歡徹底失去意識才放開。
秦彥手指一抖,心下有不好的預感:“妻主,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不是說要陪我去首飾鋪嗎?”
張書偏過頭沒看他:“我沒辦法了,再還不了錢,我會死的。”
“妻主,你不要——”
張書一掌劈暈他,將他扔下牛車,用灌木稍微掩蓋了一下,帶著虞清歡快速走了。
卻沒看到坡度微斜,昏迷的秦彥往下滾了滾,腦袋哐地撞在樹幹上,整個人徹底沒了動靜。
張書一路快馬加鞭趕到目的地,上前扣了五下門。
有人快步走出來。
“貨我給帶來了,速度快一點,要是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張書左顧右盼,扛著人往裡走。
一個肥胖的老男人掀開虞清歡的胸口仔細檢查了一番,滿意笑了。
無錯書吧“這次的小郎樣貌和身段都不錯,我給你算五十兩。”
“不行,這人是醒靈者,五十兩太少了!”
老男人皺眉,取了一滴血,用血脈石測驗了一下。
“我給你一百兩,再貪心可就一文也得不到了。”
“一百兩?成交!”
張書心中的那點愧疚瞬間消失,她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呢。
腳步邁向賭場的方向,心想著,這次她一定能翻盤。
“這批貨送出去,少說也能賺一千兩,你們都給我仔細些。”
狹窄黑暗的柴房,一群青澀稚嫩的小郎低聲抽泣著。
唯有其中一個小郎閉眼假寐,眼尾的淚痣血一般嫣紅,姿容魅惑豔麗。
虞清歡蹲在最角落,神色有些害怕。
他竟然被張書賣給人牙子了!
這些人還給他吃了剋制醒靈者的藥。
小郎們抽抽噎噎抹著淚。
眼尾有淚痣的小郎煩躁地睜開眼,目光微涼:“你們哭喪嗎,哭有什麼用?”
虞清歡正要說話,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幾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真麻煩,縣令家的小公子丟了,今日縣城戒嚴,必須儘快想辦法將人送出去,你們守好人,我出去探探路。”
“是。”
“這次的貨裡有兩個十分美貌的小郎,其中一個不會就是縣令家的小公子吧?”
“不可能,聽聞縣令家小公子柔弱嬌氣,脾氣不大好,這要是被我們抓了不得鬧翻天。”
寒酥酥聽著幾人的談論,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
他看向虞清歡,微微一笑:“小朋友,幫哥哥一個忙如何?”
虞清歡莫名心驚膽戰,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見寒酥酥眼神失落,他猶豫了一下,又上前兩步。
“什麼忙?”
......
西大街外,火光沖天。
烏泱泱一群人堵在街道上,有人大喊:“走水了,趕快救火啊。”
漫天火光中,妘瀾和一群急匆匆離開的人擦身而過,恍惚中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有些似曾相識。
她按緊頭上的帷帽,冷喝:“站住!”
一個微胖的男人頓住:“這位女娘,對不住,家中老爹生了病,我心裡著急這才不小心衝撞了您。”
他取出一貫錢,躬身行了個禮,揮手讓身邊的人繼續往前走。
妘瀾鼻尖微動,皺眉:“箱子裡裝的什麼?開啟。”
“香料。”
箱子顫了一下。
一枚黑底金邊農使令牌出現在男人眼前。
“開啟。”
微胖男人開啟箱子,啐了一口:“該死的畜生,鬧什麼鬧!”
兩隻雞,果真是畜生。
妘瀾朝暗處的酒么搖了搖頭,朝另一邊走去。
火光之下,一群嬌弱的小郎從昏暗的巷口衝了出來。
為首的男人臉上沾了血和泥,看不清面容。
熟悉的棉袍映入眼簾,妘瀾上前將人抵在牆上:“你身上衣服哪兒來的?”
後背傳來的痛楚讓寒酥酥冷吸一口氣,他目光微帶惡意:“當然是死人身上來的。”
妘瀾定定看著他,修長冷白的指尖落在他脖子上:“人呢?”
“死了啊。”男人目光帶著戲謔和隱隱興奮。
“手下留人!”
寒裕美瞪了寒酥酥一眼,對妘瀾訕笑:“這是舍弟,嘴巴沒長對位置,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說完敲了敲寒酥酥的腦袋,見他一臉髒汙,有些心疼。
“簡直胡鬧,敢以身為誘,你只是個小郎,用不著這麼拼命。”
寒酥酥皺眉:“還不是你太蠢。”
寒裕美又問:“趕緊說,你扒了誰的袍子?人呢?”
“三個出口,你去找。”
寒酥酥轉身走了。
寒裕美心中一梗,留了六個人護送其餘小郎回家。
“對了,瀾娘子,剛才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妘瀾思索片刻:“你去東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