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五某並非君子,不如明日就去提親吧?五某願出聘禮一百兩,娶他為正夫。”
妘瀾目光凌厲:“真是可惜,你太老了。”
五嶺若無其事笑了笑,將目光落在妘瀾身後。
似乎離開了清河縣,她姿態不復以往伏低做小,態度顯得不卑不亢。
“五某發現了小公子的氣息,還請瀾娘子告知小公子下落。”
妘瀾跟著往後瞧了一眼,空無一人。
無錯書吧“怎麼,你拿我弟弟威脅我?”
“並未,貴弟聰慧可愛,五某確實心生歡喜。”
妘樂這會兒正在猜謎的攤子前站著,手裡拿著一堆玩具,攤販那臉色只差求著他趕緊離開了。
簡小爹笑容絲毫不掩飾:“我家樂哥兒真聰明。”
妘瀾收回視線。
不明白對看不見面容的小郎有什麼心生歡喜的,當她是傻子嗎?
五嶺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家中主夫身子抱恙,小公子自小定了未婚妻,還請瀾娘子高抬貴手。”
妘瀾神色一愣,緊緊握著拳頭,又緩緩鬆開:“你自已去找吧,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走之前,五嶺又道:“五某剛才所言,還望瀾娘子考慮一二。”
“不用考慮,你只需要給自已備三炷香,回頭我讓家弟替你點上。”
五嶺面色微僵。
妘瀾不再多言,朝妘樂走過去。
林意和沈桐秋面面相覷,趕緊跟了上去。
林意小聲問:“清歡弟弟去哪兒了?”
沈桐秋搖頭:“我沒注意。”
兩人手裡被妘其塞了小玩具,臉上露出笑容。
妘樂將帶來的五十文全部捐了香油錢,小聲問寺姑:“我能見見靜塵師父嗎?”
獸神廟侍奉的出家人女男皆有,各分管不同的院,男子皆需要保持純潔無垢之身。
男子中唯有靜塵最是出名,妘瀾記得這人就是荒年送妘樂和原主饅頭的僧人,出了名的老好人。
偷盜者偷到了他面前,他也只是淡淡勸一句回頭是岸,不懲不罰,然後讓對方聽兩個月經書便罷了,聽經書的同時還有飯菜供應。
有人敬他,有人笑他。
可他不急不躁,還時常勸誡別人:“心存一份善念,必定有福報。”
那寺姑聽了靜塵名字,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將妘瀾一眾人請去了靜塵禪房。
葉澤和向招妹兩人有些心不在焉,低聲商量著妘凌的婚事,妘凌不敢多聽,小跑著和妘樂並排走。
禪房門口,向欣腳步匆匆而過,似乎並未看見她們一群人。
緊接著又走出十來個男人,瞧著穿著打扮非富即貴,舉手投足之間皆顯貴氣。
靜塵是個慈眉僧人,最擅長看手相,這些人都是來找他看手相的。
妘瀾雙手環胸站在一旁,漫不經心環顧四周。
金鑄的獸神像,姿態高高在上,眸子顯得有些犀利和無情。
她皺眉,又將視線移向牆面上的畫。
凡間眾生跪拜,面色痴狂,雲層之上畫著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睛,四周掛著十個太陽。
沒想到獸神廟走的抽象派。
正想著,靜塵蒼老的聲音響起:“幾位施主有大機緣,日後必定富貴一生。”
葉澤俯身拜了一拜,殷切道:“靜塵師父,今早咱們還見過一面呢,今日不如留我在這裡吧?”
都說靜塵每日只渡一位有緣郎,受靜塵指引的若是小郎,婚事必定比一般小郎順遂。
靜塵搖頭:“獸神指引,今日與我有緣的是這位郎子。”
林意臉上有些驚訝。
“我...嗎?”
靜塵微笑。
妘瀾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在林意回答之前,微微抬眸。
“走吧,該回去了。”
林意露出抱歉的笑,心中有些可惜。
葉澤趕緊道:“靜塵師父,我啊,你選我啊。”
妘凌也眼巴巴看著。
簡小爹對這些不感興趣,妘其倒是興奮舉手:“我,還有我。”
妘瀾無奈搖頭。
沈桐秋道:“妻主,我們去接清歡弟弟吧。”
廂房內空無一人。
寺廟裡也沒有。
回到妘家,妘瀾依舊沒看見人,傅阿翁說虞清歡並未回來。
妘瀾懷疑虞清歡是故意躲著五嶺呢。
次日五嶺果真來了,提著酒和肉。
她和張書兩人在妘家門口對視,張書忍著恐懼後退一步。
“瀾姐兒,這兇女人是誰?看著怪嚇人啊。”
妘瀾撩起眼皮子,露出看好戲的眼神:“她啊,是來接虞清歡回去的。”
“什麼!”
感情虞清歡不是妘瀾預定的夫郎啊!
張書瞬間不怕了,甚至還略顯嘲諷:“憑你這樣的也敢肖想歡哥兒,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一個不要臉的老女人,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原以為妘瀾才是最大的絆子,沒想到居然是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臭東西。
五嶺頭一回見撒潑的老女人,茫然中解釋:“我今年二十三,並不——”
“二十三長成這樣,你爹生你的時候是不是吃多了桑椹,黑不黑紫不紫的,臉上還帶著個鬼東西...”
五嶺垂眸看著自已身上的紫黑色長裙,又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愈發茫然。
從未有人說過她醜,每年七夕她還能收到不少小郎扔下的帕子。
張書見她不反駁,說的更來勁兒。
劈頭蓋臉將人罵了一頓,還撿了幾句村頭最會罵人的老郎常罵的話,髒汙不堪,十分刺耳。
“哐!”
五嶺長刀出鞘抵在她脖子上,猛烈的刺痛讓她悻悻然閉了嘴。
“滾!”
妘瀾恨不得拍手叫好。
五嶺轉過頭,妘瀾微微一笑。
“進來吧,你家小公子如今在哪兒我也不知道,能找到算你有本事。”
此刻的虞清歡就在王家替江卓看病:“卓哥哥,你這嗓子近幾日不能說話,你要記得好好喝藥,若是情況好轉,下個月就能好了。”
江卓眼神感激。
王春華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
“歡哥兒,妘家來人了,似乎是來找你的,你趕緊回去吧。”
虞清歡面色大變,丟下銀針就往外跑。
江卓吐出一口汙血,心裡憋著的悶氣一散,全身鬆快許多。
他靠在王春華懷裡,重重咳嗽了幾聲,嘶啞的嗓子艱難擠出幾句話。
“妻主...我有...事要...告訴...咳咳...瀾姐兒。”
他曾經被人灌了啞藥,嗓子還未恢復,說一句長話已經極限。
他也不會寫字,說起話來有些著急。
王春華心疼不已,喂他喝了一碗水:“彆著急,到底是誰害了你,你為什麼不說啊。”
江卓緩緩搖頭:“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