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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張書的聲音很大,後院菜地裡研究土地的妘瀾都聽見了。

秦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妻主,求求您回去吧,等瀾姐兒身體好了一定會還錢的。”

他家妻主好賭,家裡一貧如洗,借給弟弟的那一貫錢也是妻主偷來的,與其拿去讓妻主輸掉,還不如給了弟弟。

若是能救瀾姐兒一命,也算是做了好事。

張書一腳踹開他:“廢物,真當錢是那麼好賺的,只知道天天在家裡享福,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掙錢有多辛苦,什麼事都不做還亂花錢,這麼多年不下蛋,再鬧就休了你!”

秦爹將弟弟扶起來,面上有些害怕:“弟婦,再緩緩成嗎,妘家暫時還沒錢還,等這一季蠶養出來了,我定會還錢的。”

張書眼睛落在廚房旁茅草亭下的大石磨上:“還不起就用石磨抵一部分,反正你們家也買不起糧食,留著石磨浪費了,明兒我就來搬走。”

這大石磨還是妘袖在的時候親自做的,用料極好,用來磨糧食再好用不過。

她鼻子靈敏,嗅到了肉味兒,冷笑:“吃得起肉還不起錢,你們該不會想抵賴不還了吧,秦彥,我問你,寫借據沒有?”

秦彥搖頭,被張書扇了一巴掌:“我打死你這個敗家的東西,亂借錢還不寫借據,回頭老子就將你賣了還錢!”

幾人推搡間,秦爹頭差點磕在鋤頭上,妘瀾冷著臉將鋤頭甩開:“阿爹,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張書還欲去抓秦爹的胳膊,被妘瀾一隻手拽住:“要錢可以,傷人不行,這錢三天後我自會還給你,立刻給我爹道歉。”

“原來你還沒死啊,看來多虧了我那一貫錢,這已經過去半個月,三天後你得還兩貫,否則我天天來妘家鬧,我倒要看看欠錢不還是什麼道理。”

妘瀾唇角上揚,眼裡看不出一絲笑意:“哦,是嗎?”

她手上用力幾乎捏碎張書的手骨,張書瞬間變了臉色,想收回手卻收不回來。

“疼疼疼..放開,我好心借錢救了你的命,你敢這麼對我。”

察覺到妘瀾越來越重的殺意,她面上多了一絲懼意,都說妘瀾是個混賬還六親不認,硬碰硬吃虧的是她。

“我道歉,對不住了秦大哥,你可以鬆手了吧?”

張書壓著眼底的憤恨,拽著秦彥急匆匆走了,逢人就說妘家欠錢不還,還亂打人,不是個好東西。

這事就這麼傳到了里正家,楚秦晏氣得在房裡跺腳:“這妘家沒錢下聘禮不說,還欠錢不還,我娘真是昏了頭,非要逼我嫁過去,我絕不嫁給妘瀾那個廢物!我要去找映之姐姐,讓她帶我離開這裡,我才不要困在白草村這個窮酸地方。”

他雙腿化作蛇尾巴,悄悄撬開窗戶,順便還捲走了家裡僅剩的兩貫錢。

外屋妘阿奶確認了里正不退婚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兩人商量等妘瀾身體好了,回頭先買一頭豬,兩隻大雁做聘禮,婚後再給兩貫。

楚秦晏是半靈者,聘禮自然不比一般小郎只要一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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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念著妘袖的恩情,想著這次妘瀾遭受生死大劫,同意了這事。

里正大夫郎聞言有些不甘心,他家男兒樣貌是一等一的,還是個半靈者,從小嬌生慣養,怎麼能嫁去妘家受罪呢。

他不敢反駁里正,只好在心裡腹誹。

妘阿奶回了妘家,得知妘瀾答應張書三天後還錢,想了想,決定賣地。

妘家十畝地裡有兩畝桑田,去年霜降後採桑葉養肥了蠶寶寶,今年初春葉子復而蓬勃生長,再等一兩個月又可以開採,如今算是最值錢的兩塊地。

“阿奶,我有辦法,不用賣地,明日我去縣裡一趟。”

她一說去縣裡,滿院子的人都盯著她,都猜測她是故態復萌,身體還未好全又想出去逍遙去了。

這去了縣裡必定會遇上高鰍,若是起了衝突吃了虧,妘家可沒銀子再買人參續命。

想起孝順爭氣的大兒,妘阿奶紅了眼,拉著妘瀾的手語重心長說了一大段話。

什麼到了要娶夫郎的年紀了也就該定心,不要成日混在縣裡不回家之類的。

妘袖死後妘家一落千丈,不比以前云云。

妘瀾只好向眾人保證,遇上高鰍就躲,絕不硬來。

還說有人欠了她錢,她去要回來。

簡小爹揹著一揹簍雞腸草走進院子,聞言有些不信,但他慣會配合妘瀾打哈哈。

“放心吧,瀾姐兒經過這麼一遭,心裡有成算,不會亂來的,正好去縣裡人牙子那兒看看有沒有看上眼的人,回頭買回來做夫郎。”

眾人一聽,細想之下這幾日瀾姐兒安安分分的,也不似以前那般出了妘家院子就當自已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誰家有好吃的她都要蹭上一口,惹得人人生厭。

家裡人說什麼她幾乎不曾反駁,這性子倒是沉穩了許多,看來生死大劫讓她學乖順了。

這誰不怕死呢,瀾姐兒自然也是怕的。

簡小爹將妘瀾拉在一旁細細叮囑,讓她千萬不要惹秦爹生氣,更不要再惹妘阿奶和傅阿翁傷心,回頭去縣裡玩一圈就趕緊回來得了。

妘瀾嘴角一抽,只好應是。

灶臺裡架上了火,因著二房妘絨還在外做工,她爹牧庶翁成日提心吊膽。

除了他,整個妘家誰也不知道妘絨實際上是去了高地主家做工。

如今出了妘瀾這事,妘絨指不定在高家受罪呢,這都一個半月不曾回來了。

他心急如焚卻不敢表現出來,免得妻主回頭遷怒妘絨。

誰都知道大房和二房不對付,當初妘絨天天找茬妘袖,萬一這次的事情是妘絨搞出來的可如何是好。

簡小爹將雞腸草清洗乾淨,用沸水焯了一下,切碎了扔進煮沸的米粥裡。

這是給妘瀾準備的,其餘人就著之前剩下的肉湯吃粗餅子。

妘瀾身體還沒好全,妘阿奶打算將家裡的糙米全部留給妘瀾,這事最不樂意的就是二房。

為了治妘瀾,家底都掏光了,如今妘瀾好了他們日日還要吃野菜,這也太偏心了。

葉澤咬牙,等妻主回來他一定要好好告狀!

今日簡小爹賣三床蒲席得了九十文,全給了妘瀾,讓她明日去縣裡全部換成糧食,家裡的糧食實在不夠了。

其餘秦爹東奔西走湊出來一貫錢,讓妘瀾買個便宜的夫郎回來。

眾人各自說著話。

妘其眼巴巴看著妘瀾面前的兔子肉,瘋狂咽口水。

他好想吃啊,可是不行,阿姊要養身體的。

妘瀾夾著一塊兔肉,聽著周圍人咽口水的聲音,忽然有些吃不下去。

末日她獨行多年,生了副鐵石心腸,偏在妘家人的偏愛中開始發軟,哪怕明知道這些偏愛不是給她的。

她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分了出去。

秦爹眼眶發紅:“瀾姐兒,你多吃點,身子要緊,早早的好起來大家才不會擔心。”

早春天氣還很涼,下地回來身上全是冷汗,這會兒吃了熱食,手腳逐漸暖呼起來,連心也是暖的。

葉澤暗暗翻了個白眼,他覺得妘瀾看上去好得不能再好了,這口兔肉其他人不吃,他是要吃的。

誰知他還沒動手傅阿翁就將兔子端了回去,分了一部分給妘樂、妘其和妘凌,剩下的盯著妘瀾吃了。

葉澤氣得差點摔碗,下了桌就命令齊二桑洗碗洗鍋,自已偷摸地從廚房順了個雞蛋往外溜,打算拜託隔壁孔餘家正夫丁朗給他煮熟了吃。

傅阿翁瞧著他鬼鬼祟祟的背影,無聲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