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瀾還是第一次見人有蛇的尾巴，後知後覺意識到，這玄月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女子天生有伴生母樹，從低到高分白、紅、橙、黃、綠、青、藍、紫八階，能產對應等級的聖果和聖香。
聖果可提高夫郎孕女率還能當保胎藥，聖香能一定程度弱化男子的血脈能力，可惜大部分人等級都不超過四階。
母樹等級越高，女子體能越強地位越高，四階的女子甚至能混個官當，當官能享受各種特權，誰不希望自已的妻主是個有能耐的。
楚秦晏身為半靈者，樣貌格外出挑，是有資格挑選二階女子的。
若不是因為從小對原主惡語相向，原主早就將人哄騙睡了。
妘瀾問了問妘樂關於和楚秦晏定親的事，當初原主並不在縣裡，回來就多了個小夫郎，後面也沒多，導致她也不甚清楚原委。
妘樂眨眼：“當初阿孃意外救了里正，里正就用小郎報救命之恩，阿奶說，這叫知恩圖報。”
妘瀾覺得多少有些恩將仇報了。
妘其眼巴巴望著，嘴裡羨慕不已：“我也想當半靈者，不，我想當醒靈者，我想變成一隻蜜蜂，釀最甜的蜂蜜吃，也不知道以後我嫁的妻主能不能為我啟靈成功呢，若是啟靈成功，那我就能變厲害啦。”
天生的靈者畢竟是少數，每個男子和妻主結契時還可以後天啟靈，半靈者有一部分獸類血脈，妘其心裡默默祈禱他以後一定要啟靈成功啊。
妘家院子。
秦爹目光頻頻往外望，見妘瀾和妘樂身上溼漉漉的，面色大變。
“你這死孩子，是不是又跳河去了？爹爹說了多少次，你阿孃讓你好好活著，你怎麼就不聽呢！”
妘樂沉默著小跑進了屋子，秦爹幽幽嘆了一口氣：“瀾姐兒，怎麼回事？”
妘瀾簡單說了幾句，秦爹眼一紅：“若是妻主還在，若是...是爹爹沒用。”
他胸口起伏不定，燒好熱水讓兩人換洗後，悄悄去了里正家。
沒過一會兒，低落地拎著二兩肉回來了：“瀾姐兒，晏哥兒向他娘認錯了，說他一時想岔了才做出糊塗事，阿爹說了幾次退婚里正都不同意，這可怎麼辦啊？”
“無妨，我心裡有數。”
“好吧，阿爹先去做飯，你阿奶她們該要回來了。”
妘家一日兩餐，早上幹完農活回來，巳正時分吃早飯，下午申時末吃晚飯。
吃完晚飯後整理家裡的活計，等天黑了就睡覺。
下地做飯都是大房二房男人們替換著來，昨日做飯的是二房的葉澤，今日該秦爹。
有肉吃秦爹並不開心，心疼妘瀾身體不好還要為了家裡去抓兔子吃，虧得妘其斬釘截鐵的保證兔子和雞蛋都是撿的，他才沒有哭出聲。
妘瀾嘆了口氣，看來這是個哭包爹爹。
記憶中，秦爹沉浸於妻主的死亡一蹶不振，女兒又不顧家，差點哭瞎眼。
廚房裡秦爹剁肉剁得哐哐響，期間還夾雜著妘樂走路的聲音，估摸著是去後院菜地裡擇菜去了。
正房與大房連線的角落有個竹編門直通後院，後院紮了竹籬笆圍著，有兩塊綠油油菜地，種了一大片韭菜，偶爾會拿去和村裡人換雞蛋。
妘阿奶早年是個敗家子，拆了家裡的青磚房賣磚換錢，如今住的是夯土牆加茅草頂，一逢雨天到處漏雨。
妘瀾站在院子門口，望著白草村翠綠的田野和遠處流淌的溪流，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末日不曾見過的景象，真美。
她轉身回屋，走到一半想上茅房，復而轉了腳步。
院子裡用石板鋪了地，進院門左手邊就是養蠶房，裡面放著一個老舊的紡織機，早年是傅阿翁用來織布用的。
蠶房旁邊載著四棵枝繁葉茂的桑樹，再往前走幾步是秸稈頂旱廁，旁放著廁籌。
妘瀾想著廁籌的用途，臉瞬間變色，悶頭在空間找衛生紙，找來找去只見到兩卷。
系褲腰帶的時候，肉眼可見腳下兩塊板子下各種蛆蠕動著。
她憋著氣，深深嘆了一口氣。
說真的，末日都沒這麼憋屈過。
這玄月國的科技水平實在太差，什麼都沒有。
空間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書，其餘還有一些金條銀飾珠寶、生活用品之類，糧食佐料種子還挺多，都是基地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結果全被喪屍王偷了。
“嘖，怎麼不多偷點紙啊，喪屍難道不拉屎？”
很快，下地的妘阿奶扛著鋤頭回來了，身邊跟著傅阿翁和牧阿翁，還有二房妘絨的兩個夫郎。
無錯書吧簡小爹快步去了廚房。
鍋裡燉著兔肉，裡面加了些姜和橘皮，旁邊貼著粗麵餅子，一旁小火爐上蒸了一個蛋。
廚房堆了一半乾柴，放了個大水缸，壘的灶臺也高，燒起火來又透又亮。
鍋裡咕嚕咕嚕滾著水，時不時冒出兔肉塊。
“嘶...今日能吃肉了？秦大哥，這肉難不成是你爹家送來的？還是你二弟從妻家送來的？咱們家不是還欠著他們一貫錢嗎。”
不等秦爹回答，妘其手舞足蹈描述了他撿雞蛋和撿兔子的光輝事蹟，菜上桌了他還喋喋不休。
蒸蛋是留給妘瀾的，外加一個大餅子，一碗兔肉，環顧一圈就她碗裡最好。
偌大的兔子該有一盆才對，結果盆裡只有一點兔肉，其餘人全是用肉湯就著餅子呼嚕嚕吃了起來。
二房侍夫葉澤心氣兒不順，沒忍住嘟囔：“瀾姐兒不是好了嗎，留著兔肉乾什麼，地裡活計那麼多，不吃點好的力氣都沒法使，反正也是撿的，沒見偏心成這樣，我家妻主還在外面做工，你們大房就這麼對我，肉也不讓多我吃幾塊...”
他嘀咕了半晌，沒瞧見妘阿奶甩過來的冷眼，竹箸舞得飛快，只往妘凌碗裡夾了一筷子，其餘全進了自已肚子裡。
二房正夫齊二桑寡言沉默，見慣了葉澤的行徑，對自家男兒妘凌委屈的表情視而不見。
簡小爹咬牙，竹箸專挑葉澤下手的地方，搶過來的肉給妘樂一塊，給妘其一塊。
兩人幾乎要打起來，妘阿奶沉下臉：“你們當我死的？”
葉澤訕訕一笑，老實了。
眾人滿面疲憊，渾身力氣都在下地的時候用完了，傅阿翁只吩咐了一句：“二房的，你去洗碗。”
葉澤只當自已不是二房的，習慣性將碗箸丟給齊二桑，拍拍屁股就走了。
反正齊二桑從不擺正房架子，寡言的性子不討妻主喜歡，自從生了個妘凌後妻主再也沒碰過他，平日裡也不怎麼關注他。
半靈者又怎麼樣，不過覺醒了低賤牛的血脈，不得妻主寵愛的男人而已，葉澤絲毫不怕他。
飯後，秦爹念著妘瀾買夫郎的事，又千叮萬囑讓她不要再上山，提起妘袖的時候又紅了眼。
妘樂就這麼看著他，不明白爹爹總是哭有什麼用。
秦爹哭著哭著就哭不下去了：“樂哥兒，你帶三個雞蛋去孔家把咱們借的雞蛋還了，替阿爹向你丁叔郎道一聲謝，這幾日若不是他幫襯著，瀾姐兒指不定沒那麼快好起來呢。”
妘樂慢吞吞走了。
秦爹回頭繼續和妘瀾商量買夫郎的事：“里正家的小郎是你的第一契夫，吉日定在半個月後，白雲村沈家小郎也是你娘生前定的，聽說是個孝順賢惠的，等正夫進了門就儘快娶回來吧，買夫郎的事也得儘快，官媒指不定這個月就會上門來催這事。”
他說話的時候腿有些打顫，妘瀾一邊應著，一邊從空間找治跌打損傷的藥膏，找了個小罐子裝，回頭讓妘其和妘樂回房給秦爹和簡小爹擦藥。
秦爹還以為這是從縣裡買的，只感嘆了幾句好用，簡小爹倒是有些驚喜，還問了幾嘴是哪個鋪子買的。
妘其來回跑有些不樂意：“阿爹，阿姊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她給什麼你用就行了，不要問來問去嘛，回頭惹生氣了她會揍我的！”
在他心裡，他受欺負還能替他找場子的妘瀾可不就是最厲害的嗎，他可不管別人怎麼詆譭妘瀾，反正左耳進右耳出，記吃不記打。
簡小爹好笑著搖頭，也不問了。
翌日，秦爹和妘阿奶談起聘禮，昨日之事他還沒告訴妘阿奶，怕人著急出事。
妘阿奶嘆了一口氣：“這聘禮當初說的是三貫，如今怕是...難啊，今兒我上里正家探探口風，她家晏哥兒是個心高氣傲的，我知道是委屈了他，若是能嫁過來，我妘家會好好待人，若是...”
“瀾姐兒，近日就不去縣裡了吧？好好籌備婚事，實在不行，先將沈家小郎娶回來，沈家小郎是個乖巧懂事的，必定不會不同意。”
妘阿奶說得小心翼翼，怕妘瀾又像之前一樣，談起婚事就生悶氣。
“都聽阿奶的，阿奶，阿爹，你們放心吧，聘禮的事我自有辦法。”
空間還有黃金首飾，她得抽空去縣裡一趟，找個當鋪把東西當了。
等妘阿奶出門後，一個穿著藍花布的中年女人踏入了妘家院子，她身後還跟著梳著椎髻的夫郎，也就是秦爹的大哥。
兩人今日是來要債的，秦爹大哥秦彥瞞著自家妻主偷偷借給妘家一貫錢，東窗事發了。
“秦錦，滾出來，敢唆使你大哥偷錢，我倒要問問妘家是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