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天還未黑,妘瀾逛了一圈。
院門右手邊是雜物房和廚房,雜物房內放了各種農具和生活用具,農具有些生鏽,想著趁天未黑沒事,乾脆將生了鏽的鋤頭鐮刀之類的搬出來修修。
妘瀾根據以往看書的經驗,先找了塊粗布擦拭。
“小樂,去弄些草木灰來,再端一盆水,將草木灰加水調成糊狀...”
見她說的有模有樣,傅阿翁好奇湊了過來:“瀾姐兒,這是幹啥吶?”
“除鏽,這鋤頭是不是用得有些鈍了?”
傅阿翁大為驚奇:“瀾姐兒還會除鏽啊,是從縣裡學來的吧?咱家沒有牛,犁地全靠人力,東西生了鏽不好用,我還想著什麼時候請鐵匠給修修呢,要不也給這犁除除鏽,這還是你太奶那時候做的,不好用咯。”
沒想到白草村用的還是直轅犁,她可知道曲轅犁比這東西要省力得多,回頭做一個出來,也能給妘家減少些重擔。
妘瀾指揮著妘樂動手,等草木灰漿混合均勻後,將其抹在農具上,過了一會兒再用布擦拭,回頭找個砂石細細打磨,用起來就會比之前好很多。
“平日淘米水也可以留著,把生鏽的農具泡上一段時間也行。”
若是用醋液效果更好,不過就妘家如今的狀況可沒那麼奢侈。
這是她昨晚從書裡看到的,如今空間其他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要數種子和書了。
估計喪屍王變成喪屍之前是個大學霸,死了後還不忘往空間裡囤書。
也不知道喪屍王到底死沒死,若是跟著落入離天大陸那就糟了,別到時候一堆喪屍吼吼吼,她又得天天挖晶核打喪屍。
傅阿翁像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知識,出了院子就迫不及待找人炫耀去了,看誰還敢說他家瀾姐兒是個廢物。
妘瀾這身體一好,連帶著整個妘家都喜氣洋洋,走路帶風。
秦爹盤算著要努力掙錢儘快將賬還上,拉著妘樂和妘其回房打絡子,繡帕子。
簡小爹坐在院子裡編草蓆、草鞋之類的。
妘阿奶則想著得把育秧苗的地給整理出來,和牧庶翁商量著將妘絨喊回來犁地。
妘家院子呈對稱式,西邊住的大房,秦爹、妘樂、林意一間,簡小爹和妘其一間,妘瀾自個兒睡一個房間。
正中央堂屋擺了供桌和祖宗的牌位,緊挨著的屋子住的妘阿奶和兩個夫郎。
東邊住的二房妘絨和她的夫郎孩子,佔了兩個房間。
房間不太隔音,稍大一點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
妘瀾頗有些不適應,儘量讓自已忽略各種聲音。
心裡盤算著空間裡各型別的種子,這些都是基地優選培育的糧種,尤其是紅薯土豆之類,畝產量高達幾千斤。
這裡沒有高產量糧食,往日荒年妘家一年到頭勒緊肚子過日子,也吃不上什麼葷腥。
今年天公作美,若是能將紅薯或者土豆種下去,遇上荒年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餓肚子。
無錯書吧前提是,得說服妘阿奶和秦爹同意用地來種未知糧食。
正想著,秦爹房裡傳來呼叫聲:“樂哥兒,你怎麼了,快醒醒來,老天奶,你這是要我的命啊,瀾姐兒剛好,樂哥兒竟然又出事了!”
妘瀾走過去,猜測妘樂估計是低血糖暈倒的,轉身從空間拿出一包成塊的紅糖出來,回廚房熬了一碗紅糖水餵給妘樂喝下。
“醒了,醒了,太好了!”
秦爹抱著妘樂哭得肝腸寸斷,妘瀾將剩下的紅糖全部給了秦爹,讓他收好留用。
“這是之前縣裡別人給的,差點忘了拿出來,阿爹你去煮些糖水讓大家都喝點吧。”
日日吃野菜哪能行呢。
空間裡很多東西都沒法拿出來,她得想個由頭。
次日一大早,妘阿奶帶著大房的人下地,二房的人負責去採野菜、挖筍子,等曬乾了備著做冬貨吃。
荒年將人餓怕了,哪怕今年年景好,白草村的人也不敢掉以輕心,空閒了就會曬些野菜乾。
妘瀾一路用異能加速,到縣裡僅僅用了半個時辰,還遇上了原主的朋友酒么。
“妘瀾,你好些了沒,你的事兒我都聽人說了,該死的高鰍手段太狠辣,連男人都打,簡直不是個東西!你還是躲些時日再來吧,你不是給她腦袋砸了個包嗎,我聽縣丞家的下人說,她大哥吹了枕頭風,要給你一個教訓呢!”
自古以來小民不跟官鬥,酒么自從做了縣衙管庫房的庫使,更是明白這個道理。
周圍人全是看碟下菜,只有位高權重圍在身邊的才是好人。
她扔過來一隻長毛兔,雙眸含笑:“正巧買了只小兔子,拿去給你爹補補身子,回頭成婚的時候記得請我吃席。”
小兔子兩個巴掌大,妘瀾給了二十文,惹得酒么驚奇不已,頻頻看天。
鐵公雞居然拔毛了,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咱倆可是有過命的交情,說送給你就送給你,這兔子毛色純白和醒靈者有的一拼,你拿回去配種也行,趕緊回去,別晃了,高鰍指不定正在找你呢。”
她還得趕著上值,將二十文還給妘瀾匆匆走了。
妘瀾捏著兔子耳朵,眉眼一動,原主似乎救過酒么的命。
酒么這人講義氣,後續可以繼續接觸試試。
進入縣城,一路走過去總有人和妘瀾調侃,看得出來原主果然出名,就是名聲不太好,這就麻煩了。
妘瀾迫不得已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自已畫上老年妝,再換一身中年女人穿的袍子,這還是空間裡的戲服。
她沒注意小兔子震驚又羞怯的眼神。
換好後妘瀾找了個當鋪,用小金條換了二十貫錢,原是想換成銀子的。
金銀在底層百姓中並不怎麼流通,一則是發現的金銀礦少,採礦技術差,二則因為百姓一年到頭也賺不了什麼錢,買東西的數額也不大。
一貫錢有一千文,重約六斤四兩,二十貫錢得有一百來斤。
玄月國是有錢莊的,不過錢莊代客保管金銀財物是要收取一定的租金,需用時憑帖或信物提取。
妘瀾乾脆將銅錢全部放進空間,順便買了一堆淨紙備著茅房用,她懷裡的兔子已經呆住了。
巫溪縣風沙飛揚,牆面斑駁,是個很老的縣城。
妘瀾去車坊租了一輛牛車,再去布行買了幾個麻布袋子,將空間裡的白米和麵裝了三袋子,再將土豆和番薯裝了四個袋子,大約能種兩畝地的量。
又取了些鹽和紅糖之類的佐料,再買了五斤油,東西拜託車坊的人先看著。
她繞著奚隸市場走了一圈,個個面黃肌瘦,身上氣味難聞,也有會做事的人牙子,將人打理得稍微乾淨些好讓客人挑。
妘瀾一路皺眉走到最後,總算看見一個順眼的。
男人小麥色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五官凌厲深邃,身材高挑健碩,看起來攻擊性很強。
這樣的男人在玄月國是不受歡迎的,女人們更喜歡柔和溫順的小男兒,身段柔軟還便於掌控。
林意主打一個醜且自信。
見妘瀾眼中沒有嫌棄,心下一喜跪在地上:“請女娘安,您...要買我嗎?我雖然醜,但是很便宜很有用的,您看我孕痣鮮紅,保管給您生個大胖小娘子。”
滿眼都寫著:買我吧,買我吧,可划算啦!
妘瀾:......
她畫的妝看上去得有五十來歲,可還沒換回來,這人口味挺奇特,對著個老孃子能說出這話。
牙婆牙疼不已,就是這個迷之自信的醜男人,讓她賣了兩個月也沒賣出去。
稀奇的是,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要賣自已,還知道挑主人呢!
以為挑個老孃子就能保住清白了,笑話,老孃子會玩的手段可比小女娘多了去了。
妘瀾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長髮只用一根黑色髮帶繫著,分明是一個農家婦人,牙婆卻覺得這人氣息比郡守大人還攝人。
她不敢怠慢,瞧不出妘瀾買人的意願,乾脆咬牙道:“這位女娘,好東西錯過可沒有啦,若是去了郡上,多少也得值個十貫八貫,您若要,二貫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