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中。
伴隨著嬴治話語落下。
整個大殿都為之沉寂。
堅定而有力量的聲音,使得韓王安有些心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目光遊離,不斷掃視群臣,顯然內心已經失了分寸。
“呵。”嬴治輕呵一聲,就這樣看著韓王,“更可笑的是,都城防務本應是姬大將軍職責,可我大秦使君入新鄭,先後遇刺,主管防務的姬大將軍居然還貌似很得意的在這口口聲聲說自已不曾知曉……這便是韓國的以禮事秦?”
姬無夜瞳孔微微一縮。
本就黑黑的臉頓然黢黑更難看。
氣的渾身發抖。
這廝當殿殺了自已的兒子。
居然還敢公然抓自已的話柄,來指責自已的責任,攻擊自已。
混蛋,簡直欺人太甚。
“就這廝,還好堂而皇之的來質問本君,此事與他兒子姬一虎何干……”
嬴治朗朗之聲迴盪。
緩緩看了一眼大殿眾人,食中指朝著姬一虎方向一指,道:
“姬一虎此繚,昨日不僅當眾羞辱誹謗、威脅本君,說我是刺殺秦使的同夥,還叫囂著要殺了本君,誰也攔不住,拔劍相向,是夜,便有了刺殺……敢問韓王,此子,該不該殺!”
“!!”
韓王安一驚,瞳孔放大了幾分。
什麼東東?
心中萬馬奔騰,臥了個槽。
這中間還有這種事?
這姬一虎在搞什麼么蛾子,你這不是在給人遞刀子麼,混蛋,那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姬一虎怎麼不早點去死,就這個死還真是太便宜他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所以且問韓王,我這回禮,可否,有什麼不妥帖!”嬴治看著韓王。
“這……”韓王安有些遲疑為難。
雖然心裡是覺得該死。
但這話可不興直接說出來。
“可笑,簡直是欲加之罪。”姬無夜暴怒,呵斥道:“敢問長安君,我虎兒抓捕之時,你可曾表露身份……”
“怎麼,姬大將軍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我不是長安君,那便可以威脅,便可以誹謗並派人暗殺了?”嬴治冷聲回應。
“你……”姬無夜手一指。
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被血衣侯白亦非壓下去的凶煞血氣再次井噴而出,濃烈的殺氣,使得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雙目鼓脹,臉上猙獰扭曲,下顎不斷髮顫,使得上下顎的牙齒噠噠噠就像縫紉機一般不斷的輕碰撞擊。
然嬴治任滄海橫流,巋然不懼。
依舊是平靜而淡然卻有力的聲音,說道:
“看來姬大將軍不僅政務糜爛,還與張相國這一大把年紀的老人一般,不辨是非,能教育出姬一虎這等惡子,我看,多半是因上樑不正,下樑必歪之理。”
“為了韓國好,韓王,本君還是建議換一人擔任大將軍吧。”
“否則,怕是遲早要生大患。”
“我看,四公子韓宇的義子韓千乘就是個不錯的良將之才,不如韓王就換他來擔任大將軍如何,正好給年輕人一個表現得機會。”
“……”韓宇一臉的懵逼。
這是自已躺著也中槍?我又沒招你惹你,你這時候把我推出來作甚,這不是拉著我來墊背,給姬無夜火力輸出麼。
目光朝著姬無夜看了一眼。
果然。
姬無夜那看向自已的那種兇厲眼神,顯然是把自已也給恨上了,這叫什麼去病先生,你叫有病先生吧你!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或許韓王會覺得如張相國,姬大將軍這些人,老成持重……”
“但韓王若是換個角度,今日一國使臣都能在都城被殺,那下一次,韓王覺得刺客會不會出現在王宮之中呢?”
“屆時,韓王是否還覺得老成持重比較靠得住呢!”
韓王神色一震。
不由的想起前幾天,衝入王宮大殿上的那個操控火焰的女子。
赤眉龍王的手下。
那一晚著實是把他給嚇到了。
百越,這一直是他的心頭大病,而今赤眉龍蛇那廝竟然沒死,更是讓他好幾晚上都睡不著覺。
“當然,若新鄭眼下動亂不安,韓王又不願意更換大將軍,想來是覺得我的回禮不夠分量,那,本君便讓我邊境蓄勢待發的大秦鐵騎前來,為韓王徹底剷除這些動亂作為回禮,韓王,意下如何?”嬴治說道。
一言之下。
滿堂皆驚。
韓王安頓然更感焦躁不安起來。
一直引而不發的血衣侯白亦非,終於忍不住的走上前兩步。
白髮紅衣。
單手負立,淡淡說道:
“韓國的事當然是韓國自已解決。”
“長安君咄咄逼人,先是挑撥,讓我韓國更換大將軍,又意圖不邀而至,兵戎相交,只怕幫忙是假,反客為主才是真。”
“如今魏楚虎視眈眈在側,秦韓若是交戰,長安君便不怕最後的結果,是鷸蚌相爭?”
嬴治斜眼看了一眼白亦非,道:“血衣侯此言差矣,本君從始至終,都是在闡述事實,何來挑撥離間?”
“更何況,我秦國使臣遇刺於韓,若秦國無動於衷,豈不是讓天下人認為,秦國可欺?認為韓國是無信之輩?”
“本君也是為了韓國好!”
“長安君所謂的為韓國好,便是插手韓國政務,引兵前來?”四公子韓宇朗聲說道:“這與適才長安君說的土匪強盜,以自身之觀念,強加於對方,又有何異?”
“聽閣下這話的意思,這算是認可本君方才的言論了?”嬴治說道。
韓宇很是從容的回答道:
“此事一開始便沒有認可不認可之說,若真是事實,那怎麼都是事實,一查便知,若劉意和姬一虎果真該死……”
“那便是咎由自取,自取滅亡,這其實根本就無需爭議。”
說完,韓宇從佇列走出來。
朝著韓王躬身說道:“父王,秦國使臣終究是在我們韓國出的事,我們本應該賠禮道歉,可若真因為左司馬和姬少將軍的莽撞冒犯之舉,引得兩國交戰,實非明智之舉。”
“且一旦傳揚出去,日後他國使臣,怕是再也不敢入我新鄭了,還望父王三思。”
“四公子言之有理。”群臣之中,一人走了出來。
“大王,臣亦是覺得四公子說的在理。”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時之間,十餘名官員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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