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林家別墅的大門。
林眠才發現飄起了雪。
可真冷啊。
這個冬天,簡直冷得嚇人。
不,應該說是,自從林錦州去世之後的每一個冬天。
都是那麼的冷。
林眠沒舉傘,慢慢的走過小徑,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無力過。
這樣的。
這樣的絕望。
彷彿全世界都背棄了她。
不。
或許,她從來沒有擁有過,又何談背棄。
她垂著頭往前走,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迷迷糊糊只感覺有個人走了過來。
林眠只靠著邊上走。
她知道自已現在狀態不是很好。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想給人造成麻煩。
客人她怎麼躲,還是猝不及防撞上了那個人。
一瞬間,林眠像是失控了一般。
她站不住了,真的站不住了,也真的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至少。
在這一刻。
她倉促的道歉,“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也不管人走沒走,就緩緩蹲了下去。
抱著膝蓋一下一下的抽噎。
她感覺身旁有個人蹲了下來。
就靠坐在她的旁邊。
似乎在打量著她。
而她現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
甚至嗚咽出聲來。
不一會兒,她感覺有一件大衣罩在了她的頭上。
“謝謝。”她啞著聲道謝。
原諒她此刻實在太狼狽,以至於無法抬頭去看那位好心人是誰。
等林眠收起失控的情緒,那人已經離開了。
若不是那件尚且落在她身上的青黛色呢子大衣,林眠都要以為方才是她的幻覺。
林眠轉頭往小路望去,沒見到那人離開的身影,倒是見到了放在小徑臺階上的一杯奶茶。
五分甜。
甜度不夠,對她來說剛好。
林眠心底對那位好心人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把大衣摺好留在原地,緩緩起身離開。
等她走後,橫斜的枝椏中這才晃出一個人影。
他走的很慢。
像是腿腳不便。
粗看不覺,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左腿是有些問題的。
落雪就堆積在他的肩上,他的眉峰似雪一般寒涼。
唯有那雙眸子中,盡數都是柔光。
林眠走出別墅區,準備打個車回去。
剛拿出手機,面前就停下了一輛車。
車窗緩緩落下來。
露出一張英俊的臉。
傅修瑾唇角含笑的上下打量著她。
林眠有些恍惚的看著傅修瑾,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衣服笑意吟吟的樣子。
林眠不明白,就好像無論什麼人,無論再難過的事,傅修瑾都能從容不迫。
“怎麼又哭了?”
“還當真是娶了個愛哭包。”
他的話語中玩味又調侃。而此刻,林眠沒有半分和他調笑的心思。
她有些無措的站在車窗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杯奶茶,鼻尖凍得通紅,剛哭過,眼睛像是被雨洗過的湖水,清而透亮,還帶著一絲少有的茫然。
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傅修瑾只覺得心裡頭有一塊地方在不斷的發軟,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下塌陷。
她也不知道推車門,就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
有些可愛。
傅修瑾笑了聲。
對她說:“上車。”
她這才像是如夢初醒,抿著唇準備去推後車門。
傅修瑾抬眼,薄薄的眼皮子微微往上一撩:“你準備把我當司機?”
“坐前面。”
林眠腳一頓,而夠轉了方向,繞過車尾,走到副駕駛。
無錯書吧拍了拍身上的雪這才坐了進去。
車中的暖氣即刻打在她的身上。
林眠有些不適應的顫了顫。
扣號安全帶,車子的轟鳴聲這才緩緩響起。
她有些發怔,聽傅修瑾說:“您這是習慣了走後門?”
繞著路都要從後面繞。
整的多見不得人似的。
不用看,她都知道傅修瑾這人眉眼一挑,眼中盡是譏諷的模樣。
尤其是這個您字一出來。
傅修瑾只有在她偶爾不配合,鬧脾氣惹他不高興的時候才會用到這個字。
林眠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自已哪兒又惹他了。
緊接著,傅修瑾開口,她就知道原因了:“不是叫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墓園?”
他在,林父林母不會太給她臉色看。
林眠閉了閉眼,有些累:“我聽李特助說,你這幾天很忙。”
前幾日,她和傅修瑾說到這件事情時,傅修瑾也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甚至只嗯了一聲。
只有昨晚,才說了一句,讓她明天和他一起去墓園。
林眠從不曾去,唯一的一次,被林母發現了。
落在她臉上的一掌她迄今為止都記得。
很疼。
疼的像是一柄未開刃的鋼刀。
用力的刺在她的心上,攪了攪。
他沒應聲,或許是有些生氣,林眠覺得不該這樣對他,不該遷怒旁的人,無論他要不要答應。都只是人情,不是他的義務。就算他不想陪她過來,也無可厚非。
“我想先和爸媽說聲。免得他們不高興。”
林眠對傅修瑾的感情挺奇怪。
他幫她,她感激他。
無論什麼情況下,傅修瑾有困難,她都會出手幫助。
她畏懼他,也不愛他。
她隱約有些預感傅修瑾想要什麼。
但是,她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