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還記得,那時,哥哥已經撐不住,就連輕輕的扯唇微笑,血水都止不住的從他唇邊流出來。
可最後一刻。
依舊記掛著她。
“我幫不了你了,媛媛。”
沈媛媛諷刺的笑了一聲:“我就知道,早前你都是虛情假意。”
“林眠,你可真會裝啊。在大家面前表現得那樣,實際上骨子裡是那麼的賤。”
“沈媛媛,從前我們是朋友,所以你對我一次一次的冒犯,我都讓了。”
“那又如何?你還知道我們是朋友?朋友,你就是這麼和我做朋友,搶走我喜歡的人?”
“第一,我和傅修瑾是因為有原因才有的婚姻,並不是你所說的搶走你喜歡的人。第二,我和他結婚,是在你們分手,你出國之後。”
“所以,麻煩你放尊重一點。”
電話那頭的沈媛媛呼吸急促:“尊重,你要我怎麼尊重,對著一個搶走我喜歡的人如何尊重?”
“林眠,我之前相信你的善良,因為你以前是那麼的單純。”
“但是我卻沒想過,時間會走,人會變,我們到此為止吧。”
“好。”林眠啞聲。有些難過當年的感情,如今變到了這副樣子。
結束通話電話後,林眠有些悵然若失。
或許這就是人生。
痛苦,茫然,跨過一關之後,才發現,還會有另外一個難題等著你。
等過去經年,再轉過頭回去看,釋懷,遺憾,寬容就是組成人生的全部部分了。
十二月九日。
接近年關,林眠回了一趟自已的家。
因為明天是林眠哥哥林錦州的忌日,所以林眠母親也在。
每年她都要為林錦州準備祭品。
相比父親,母親對她的態度更加冷漠。
林眠上前打了聲招呼,林母連頭都沒抬。
林眠緊緊握著手,告訴自已,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只要再多一點時間。
可是,真的會好嗎?
吃了飯,林眠都準備走。
期間,林父問了幾句林眠的近況,都是有關傅修瑾的。
林眠垂下眸子,一一應答,明明她不愛傅修瑾,偏偏,還需要利用他企圖在父母面前討到一些好,不是實質的好處。
而是父母的關注。
林父“唔”了一聲,讓林眠問問傅修瑾南城區投資的專案,他們要不要參加。
林父還在望風,畢竟每一場投資,都有風險。
無錯書吧而若是得了傅修瑾的點撥,事半功倍,甚至,若是出了問題,他又怎麼袖手旁觀。
坐在沙發上勾花的林母笑了一聲,有些突兀:“你眼裡就只有錢了,你可是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
林父頓了一下。
“說這些幹什麼?”林父不悅的問。
林母哈哈大笑,竟然笑出眼淚來:“你確實是忘了,當然的望,你現在都有了別的種。”
她這話像一記驚雷重重的敲在了林眠的頭上。
林眠向兩人望過去。
只記得多年前,在她和哥哥面前恩愛兩全的兩人,現在全然陌生,變成了一副互相針對的模樣。
“別在孩子面前胡說,若是沒有錢,你那些開銷誰去支撐。”
林母又笑了一聲,這才看了一眼林眠。
這一眼,直把林眠冷得發顫。
直直釘在原位。
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她母親眼中如此濃烈的恨意。
第一次,還是在哥哥剛去世,林女士知道是為了保護她,林錦州才去世的。
那時他的目光中也寫滿了恨意。
林女士笑了一聲,“你也知道,你的孩子。你可曾記得,你死去的兒子。”
“恐怕早就不記得了,否則,又怎麼會弄出那麼大一個私生子來。林國禎,你這些年,瞞得我真辛苦。”
若不是林眠,又怎會有這些事情。
林女士轉過頭,輕飄飄的說:“這麼晚了,還不走嗎?”
林眠啞聲:“明天……”是哥哥的忌日,我想和你們一起去祭奠哥哥。
“明天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林女士打斷她。
這些年來,林女士一次都不允許林眠前去祭奠哥哥。
只有當年一次一次對她說,你是個罪人。
這是林女士對她說過最多的話。
林眠顫了顫:“媽,都這麼多年了,就算哥哥走了,還有我。”
“有你什麼?有你盡給我闖禍嗎?”
林眠算不上乖覺的一個人,相對哥哥而言,她顯得平平無奇,又有些叛逆。
而每次少有的幾次叛逆和犯錯,總能被林女士抓住,因而不管她裝得多乖,或者真實的性子是什麼樣子,在林女士心中。
她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孩子。
就算她做了什麼好事,林女士也只會認為她別有居心。
“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林女士起身,邁上臺階。
忽而轉過頭。
看向林眠。
林眠心中瞬間升起無限的希望:“媽……”
“你知道嗎?我每見你一面,心中都被狠狠的刺上一刀。”
“若你真把我當媽。給你生命的人,以後,就別來了。”
林眠手腳冰冷。愣在原地。
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她用手背狠狠地抹去眼淚。
在心底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的,不該犯錯。”
“不該讓哥哥出事,我恨不得死去的人是我。直到現在。”
“媽,您看看我。”
而直到最後一刻,林女士都沒有回過頭,再看她一眼。
“眠眠,南城區的事情……”
“爸,您知道的,傅修瑾從來不和我說這個事情。”
“況且我不止一次和您說過,他不愛我。”
林眠突然有種想要和盤托出的衝動。
當初公司面臨破產,林眠求到傅修瑾處,本來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後來傅修瑾竟然答應幫他們家,而且提出了十年約定。
傅修瑾表達的也是不愛,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兩人才在一起。
林眠當時以為傅修瑾是因為沈媛媛毫不猶豫的捨棄了他去美國進修,所以才做下的這樣決定。
她問了,傅修瑾沒回答,讓她自已考慮。
若是想通了,就來找她。
當時林眠年輕,思考量甚少,甚至抱著一種犧牲自已的態度。
若是自已幫了爸媽,他們是否,就不會再那麼責怪自已。
包括現在,林眠想的也是,若是自已做好一點,做的再好一點,爸媽是否可以多看她一點點。
她也可以像哥哥一樣,努力去成為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她也想,給爸媽帶去幸福和希望。
可是,好像無論她怎麼做,都得不到他們一點點的心疼和關心。
“眠眠。”林國禎忽然厲聲。
“我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
“上次就和你講的很清楚,我和你媽都不同意你和傅修瑾分開。”
“若是你們分開,你在我這裡什麼都得不到。”
“明白嗎?”
“爸。”
林國禎推了推眼鏡,已至中年,依舊是一副儒雅的樣子,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林眠努力的睜眼看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曾經的慈祥模樣來。
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想是我上一次說的不夠明白。”
“若是你們離婚,就別叫我爸了。”
“您是要和我斷絕關係嗎?”
“眠眠,你害死了我和你媽唯一的兒子。”
那我不是你和媽媽唯一的女兒嗎?
林眠蠕動著唇,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回去吧,我想你媽媽應該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