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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2

連綿的陰雨,讓整個冬日顯得漫長而沉悶。

而黑沉沉的天色,似乎在昭示著山雨欲來。

過了大雪那日,天氣彷彿一下子降了下來。

冷得凍人。

陳青城在大雪前一日給她打了電話。

乍聽到他的聲音,林眠嚇了一跳。

他依舊沒有和她說什麼。

只是問了下她的近況。

問她最近好不好。

林眠一一應了。

他自然聽出她聲音中的急色,像是在避諱著什麼人。

他也不逼迫她,彷彿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眠舉著手機有些發怔,冷風吹過,一陣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就從腰上緩緩爬了上來。

林眠起身,準備回屋中添件衣服。

轉頭,就見傅修瑾站在他的身後。

目光晦澀不明。

她的心一跳。

嗓子彷彿被堵住。

也不知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又聽到了些什麼。

他態度的意味不明更讓她惴惴。

許久,林眠聽到自已晦澀啞意的聲音:“什麼時候回來的?”

傅修瑾走過來:“剛到。”

他摸了摸她發紅的眼尾:“哭過了?”

“怎麼哭的?”

林眠吶吶無聲。

一顆心像是在冰冷的湖水中浮沉。

他把她牽了進去。

微一用力,她就坐到了他的懷中。

屋子裡的暖意,一瞬間籠罩住了她,還有無所適從的不安。

她該如何回答。

如何回答,才不會引起傅修瑾的懷疑。

他卻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

將頭擱在她的臂膀上。

輕聲的。叫她的名字。

“眠眠。”

一聲又一聲。

林眠有些無奈。

應了。

他微微笑了,親了親她的唇角。

他從不認為自已是個好人。

也承認他用了些手段。

卑劣的得到了她。

甚至在她走投無路時,堵住了所有的門路,讓她只能求到他的面前。

可現在她在他懷中。

甚至將來他們死後,會埋葬於同一個墓穴。

這一輩子,乃至於生生世世,林眠都只能是他的。

而那些企圖破壞他們的人。

傅修瑾笑了一聲。

他不介意,讓他們像林眠哥哥一樣,死於意外。

傅修瑾咬了咬她的耳垂,對她低聲:“眠眠,我們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林眠怔了怔。有些不解。

正要抬頭看他,卻被他摁住了後腦勺,埋在他的頸間。

他們彼此埋首,耳鬢廝磨。

“長久的,永遠的,真正的在一起。眠眠。”

“我要你愛我。”

他是如此的直白,熱切,那隨著他胸膛傳來的鼓譟聲音,彷彿都在傳遞著這個人的瘋狂痴迷。

他露骨的愛意讓她感到害怕。

這種感情直白而熱烈,一旦傅修瑾發現她無法回應,或者她將來能夠回應他的喜歡不如他,那麼情況會是多麼的糟糕。

“傅修瑾……”

剛要說話,他就半抬起她的頭。

她被迫望著他的眸子。

看清了他眼中的熱意,也看到了那徹骨的冷。

以及,暗含的威脅。

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唇邊:“乖,眠眠,別說我不愛聽的話。”

好不容易,她們才這麼和諧。

她只得把到唇角的話嚥了回去。

只感覺如墜冰窟。

儘管,屋中暖如春日,可她骨頭縫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發寒發顫。

十一月很快過完了,這段日子,林眠過得有些恍惚。

一有時間,她和傅修瑾就黏膩在一起。

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恩愛。

可只有林眠知道。

這些都是假象。

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斷妥協,以維持他們之間平靜的假象。

十二月初,沈媛媛打來了電話。

開口依舊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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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眠知道,和她與傅修瑾的關係一樣,她和沈媛媛之間,也如同紙中包火。

終有一日會止不住。

林眠沉聲:“我不知要怎麼和你講,我之前想要幫你是真的,而現在,事情好像不受我的控制。”

“媛媛,對不起。”

“林眠。你什麼意思?”

傅修瑾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圖。

她可以一次兩次,但三次四次,他難免不會發火。

更何況,再過幾日,就到了哥哥的忌日了。

林眠父母自從兒子過世後,不止一次的遷怒林眠。

甚至用看罪犯的眼光,甚至恨不得她代替她哥哥去死的眼光。只有傅修瑾在的時候,他們才會對她稍微好些。

他們當然也愛她,只不過沒有哥哥那麼多而已。

林眠也在想,為什麼死去的人不是她。

若是她。

就不用這麼痛苦的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中。

做自已,不能。

做別人,折磨。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她真怕,哪天堅持不下去。

可哥哥在臨終前,抓住她的手是那麼的用力。那麼的炙熱。

以至於那一幕像是還在眼前。

每每午夜夢迴,林眠總能看到哥哥笑著躺在她懷中,對她說:“要活下去,眠眠要代替我活下去。”

“要開心的活著,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