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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危險

林眠找了家店,店主是個看起來稍微有些和善的婦人,她打量了一圈。

發現周圍再沒有更面善的人。

所以儘管攤子面前聚攏了很多流裡流氣的人,她還是走了過去。

“請問宛亭路63號怎麼走。”

深夜,微雨,迷路的微醺女人。

組合起來,引人無限遐想。

那店主還沒說話,就見旁邊有人含著煙走了過來。

流裡流氣的,燙了個微黃卷毛,耳上帶著不倫不類的耳釘。

“美女,找人啊,宛亭路,我帶你去怎麼樣?”

林眠瞧著他,估摸著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

這個年紀最是無法無天,無所顧忌。

她微微垂下頭,將臉埋進圍巾中:“不用了,謝謝。”

說完,她就轉過臉不再去看他。

那男子哼了一聲。

橫著步,走了回去。

目光卻時時落了過來。

林眠站了一會兒,準備走,越來越晚了,人已經不多了。

她一個女人混跡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還是深夜,會很危險。

林眠準備走,中年婦女總算抬起了頭,對她說:“前面走兩條筒子街,右轉,最裡面的巷子。”

林眠感激的衝她點點頭,“謝謝。”

中年婦女又抬頭說:“走快些,天晚,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謝謝您。”

女人又埋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林眠走後,那一群人也站了起來,稀稀拉拉的跟著往裡走。

中年婦女頓了頓,什麼都沒說。

畢竟活著已經很難了,她不能幫,也幫不了。

只希望那姑娘幸運些。隨後垂下頭去擦桌子。

夜色就像人心一樣,混沌朦朧。

林眠走進巷子後不久,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在這潮溼的夜裡,顯得尤為可怖。

她過了天真的年紀,自然知道身後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她只能加快步伐。

可身後那群人,卻稀稀落落的。

她快,他們則快,她慢,他們則慢。

好像,逗老鼠的貓。

林眠心慌意亂,忽然腳步不穩的往右一拐,緊接著,一股劇痛的刺感傳來。

幾乎是瞬間,眼中泛出生理性淚水。

她強忍著走兩步,卻感覺腳下生疼。

像是知道了她的處境,後面的人不緊不慢的跟上來。

帶著稀稀拉拉的調笑聲。

他們很懂,如何延長人的恐懼。

或者說,他們享受這種,破碎驚慌的美感。

林眠有些緊張的握緊手機。

她在揣測後面那群人的來意。

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

若那些人並無傷害她之意,此刻她報警,就被傅修瑾知道。

她為何來這裡。

來這裡找誰。

陳青城會被發現。

直覺告訴林眠。

這事兒不能被傅修瑾發現。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把他牽扯進這個漩渦中。

事情到現在,林眠才非常的後悔。

為什麼。

衝動之下,往這裡來了。

可人有的時候,理智是控制不住情感的。

就像當年,她義無反顧的。

想要與他離開。

雖然最後以慘烈收場。

不知為何,林眠難過起來。

眼前朦朧又迷離。

恍惚間。

她似乎看到一個身影。

一拐一拐的往前走過來。

走過旁邊的小巷。

幾乎是瞬間。

林眠就可以確定。

那人就是他。

他瘦了,也矮了。興許是跛腿的緣故。

林眠想,看到他微微跛的腿,像是有一把未開刃的鈍刀,一點一點的劃拉著她的心。

儘管跛腿,可依舊像從前,有一股頂天立地的氣勢。

像是一柄利刃,劃破時間的長河,落到她面前。

林眠縮在陰影中。

偷偷的看他。

貪婪的看他。

後面的人已經跟了上來。

“喲,美女,又碰上了。”

林眠靠著牆,警惕的看著這幾個人。

“我這裡有錢。”林眠將包扔給他們。

出來時帶了些現金,不多。

那人開啟看了一眼,數了數:“有錢人啊,美女。”

那目光斜肆,在她身上打量。

林眠把手指按在報警鍵上,不到萬不得已。

她不會報警。

“拿了錢,你們就離開。不然我報警,若是我出了事情,你們未必不會被查出來,今晚,那麼多人都看見你們跟著我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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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威脅我們?”

那戴著耳釘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

林眠壓低聲音,怕被陳青城發現。

她不可以,再給他帶去麻煩。

“除非你們想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那黃毛卷發的男人笑了一聲。

“我們賤命一條,美女你不一樣對吧。”

“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至於,外面那群人,你知道每年這筒子樓中要死多少人嗎?”

林眠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卻被那人眼疾手快的一砸。

落在她身後的牆上。

打破這寂靜的夜。

有人怒罵了幾聲。

然後又歸於平靜。

她身後,就是冰涼的牆壁。

溼漉漉的。

還帶著雨水的潮意。

陳青城就是那個時候走了出來。

在伯伯的信,暈黃的燈光中吧。

拿了一根破舊的棒球棍。

他的眉眼冷冽又陰鬱。

從前那個,陽光熱枕的人,還是不見了。

有人走上前去,“小子,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陳青城頓了頓,吸了口煙,這才用微啞的嗓子開口:“她來找我的,勞煩各位,高抬貴手。”

即使說著這樣的話,他也沒有絲毫卑微之意。

也正是他的這種態度,讓人無端生活。

那個黃毛走了上前去。

上下打量他一眼,最後落在他那微跛的腿上,冷嗤一聲,幾乎是瞬間,他就從旁邊黑暗的巷子中抽出一根木棍。

猛的朝陳青城落去。

“陳青城。”林眠往前衝過去,嗓子近乎破音。

下一瞬。

就見陳青城抬起了棒球棍。

迎了上去。

嘭的一聲,木棍碰上棒球棍,斷成兩截。

興許放在巷中許久。

木棍早已腐朽。

所以經不起。

兩人打在一起。

儘管陳青城一隻腿是跛的,可依舊佔著上風。

又有幾個人圍了上去。

林眠不自覺為他提了一口氣。

幸而,那幾人依舊不敵。

林眠注意到,旁邊有人朝她靠攏。

她本能想跑。

可腳卻受了傷。

很快,她就被人鉗制住。

她總是,在拖累他。

林眠垂下頭。

聽旁邊的人開口。

“嘿,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剝光了她。”

說話時,那人的手就落在林眠的衣領上。

她想掙扎,卻被那人反制住了傷口。

倒在地上的黃毛這才站了起來。

朝陳青城的臉上吐出一口血水。

他沒躲。

然後那黃毛狠狠的一拳打在陳青城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