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膽子倒是大。”
鎮國公主的話裡,聽不出是褒還是貶。
但只見楚千黛仍舊沒有一絲的誠惶誠恐。
“臣女只是察覺,二位殿下皆是心胸寬廣之人,這才斗膽放肆這麼一回。”
鎮國公主微曬:“罷了!只要這廖家女,能把全場的菊花,認出個十之八九,也就算她過關了!”
楚千黛謝過。
而後扭頭轉向廖雅芯,“欣喜”地對她說道:
“廖姐姐你瞧,二位殿下果然大人有大量!認菊花對你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吧?還不快些謝過二位殿下?!”
廖雅芯......廖雅芯只恨自己前面嘴賤多事!
若是她沒有炫耀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名號,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樣尷尬至極的場面了?
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暈倒過去!
但沒想到楚千黛看到她難看的表情,“殷切”地上前一步扶住她:“廖姐姐可別暈了啊!你放心,我讓下人帶了清涼丹和玫瑰補神露。你若是要暈倒,我立刻派人給你補補身子撐一撐!”
鎮國公主也彷彿看出了什麼,她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
“若是你要昏倒了,本宮立即派御醫來給你扎幾針,幫你提提神也沒事!”
一聽到這樣的話,廖雅芯哪還敢昏倒應付?
她戰戰兢兢地謝過鎮國公主以後,就轉到被公主府的下人一字排開的菊花叢中。
早在聽到公主話的時候,機靈醒事的下人們,就把現場幾乎所有帶過來的菊花,都給擺放好了。
與之而來的,就是更多包圍得水洩不通、前來看熱鬧的人了。
“廖姑娘,開始吧?”
公主府的管事,笑眯眯地說道。
廖雅芯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魂魄都被這些顏色各異的菊花,給繞暈了,出神了。
簡直要靈魂跳出軀殼去!
但無奈公主府管事的緊迫盯人,和二位殿下在旁邊好整以暇的等候,廖雅芯這才勉強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些花海中來。
“這盆是玉翎管,這盆是泥金香......”
廖雅芯先把柳念歸栽種得最多、她記得最牢固的幾盆菊花名字迅速說完了。
周圍的人一時還察覺不出什麼異樣。
但越是到後面,廖雅芯的聲音就越是緩慢了起來。
“這...這盆是...綠...綠水...”
當她說到第十幾盆菊花的時候,她的語速越來越慢,終於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了。
“嚯!這盆她都不知道?!”
“還妄稱是什麼菊花仙子呢!若是這樣都能叫菊花仙子的話,那我也可以叫菊花公子了!”
“這一盆......不就是去年方尚書盛讚過的綠水秋波嗎?難道這個她都不認識?”
“要不然怎麼說人家跟我們不一樣呢?想必她是除了自家種的那幾樣菊花,其他的品種,她一律不識得吧!?”
“哈!原來她這盛傳已久的名聲,也都是徒有虛名而已!”
一時各種議論紛紛,都傳到了廖雅芯的耳朵裡。
廖雅芯再也承受不住,真的眼睛一閉,往地上直直栽下去了!
鎮國公主一甩手,站了起來。
“來人啊!派人去廖郎中府上訓話,若是想在朝上有所建業,須得先把內宅品性整治好!”
公主府管家上前一聲,應是。
隨後就揮了揮,叫下人帶著廖雅芯下去了。
周圍在場的人們,一時被公主顯示出來的威風給震撼到,立時鴉雀無聲了。
楚千黛見自己此番目的已經達到,廖雅芯的真面目已然暴露出來了不少,就想悄悄離開。
“你,過來!”
鎮國公主蕭瑾瑜,突然盯住她,喚道。
“殿下叫我?”
楚千黛伸手指了指自己。
蕭瑾瑜緩緩點頭。
楚千黛有些莫名其妙地走過去。
她不知道這位金枝玉葉想要做什麼。
但她聽過這位公主的一些性子烈不讓人之事。
【可惜啊,若不是鎮國公主莫名感染時疫,導致去世。說不定,她還能幫上她的嫡親哥哥一把。那皇位,還沒那麼容易輪到三皇子去坐呢!】
【就是不知道,經過自己那麼一番提醒以後,那位太子殿下,是不是足夠警醒了?】
離鎮國公主越近,楚千黛不由自主地想起面前這位公主的親胞兄,那位太子殿下了。
“你是楚大人的嫡女?”
鎮國公主顯然對自己父皇的親信瞭解有加,很清楚楚無咎的地位。
她的神情比之剛才,更加緩和了一些。
“來了也就來了,跟著本宮一起進去,賞賞方大人這名傳已久的菊景吧!”
楚千黛無可無不可:“是!”
【正好讓我看看,這位英年早逝的唯一嫡公主,是怎樣的一番風格人品。】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位鎮國公主,果然不愧她的封號——鎮國二字,表露出來的風貌氣度,跟那位越發昏庸的父皇,渾然不同。
在慵懶清淡的背後,居然很是英姿颯爽、言辭犀利。
讓她越發的感到有些惋惜了。
“怎麼?本宮似乎有哪些地方讓你詫然生異了?”
鎮國公主面對符合自己性子眼緣的楚千黛,很是放下了一些公主的架子,她淡笑著問道。
楚千黛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訝然於公主為何對臣女如此平易近人而已。”
面對楚千黛的直言不諱,鎮國公主一怔之後,也笑了。
“也是奇怪,本宮一看到你,就覺得莫名的親切。你若日後有空,可常來本宮的公主府。”
“畢竟,除了太子,也沒有幾個外人會前來。”
一提及自己的太子兄長,鎮國公主突然想起,前一段日子,太子託來的密信,拜託她千萬多幫他悄悄打聽的話。
她眼睛裡映入楚千黛姣美明豔的側臉,心底突然一怔:眼前這楚家姑娘的家世和性子,不也很是符合太子皇兄提及到的嗎?!
鎮國公主心中一炙,眼光灼亮了起來。
她按住楚千黛的手:“楚姑娘,你是否會寫字?”
說完以後,她忽然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暗含著的鄙視之意,又立即改了個口:
“哦不,不是!”
“我該說,楚姑娘,你能否寫幾個字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