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主鳳眼一提:“本宮金口玉言,哪會不當真?!”
廖雅芯大喜過後,就定眼往公主殿下指的那一盆花望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可就讓她冷汗直流。
這這這...那兩盆花捱得那麼近,長得又極為相似,只有花瓣有些微的形態不同。
那柳念歸,出發之前是怎麼跟她說的來著?!
廖雅芯拼命在腦海裡回想著。
但奈何她越是想,驚慌之下的大腦,就越是一片空白。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等待她輕易解答這個問題的達官貴人們,也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在旁邊竊竊私語地討論了起來。
“她不是號稱‘菊花仙子’的嗎?聽聞已經種菊、養菊十幾年了,連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菊花品種都不知道?”
“是啊!按理來說不應該。難道......”
看熱鬧的人們雙眼互視,彼此心裡都有了一些猜想。
耳朵裡聽到這樣的討論,廖雅芯不禁心頹如一攤死灰。
不不!
不行!
她苦心經營了十來年的名聲,不能就這樣一朝被毀掉!
廖雅芯一咬牙,閉眼喊道:“那是瑤臺玉鳳!”
“瑤臺玉鳳?你確定?”鎮國公主似笑非笑地重複道。
廖雅芯其實心裡沒底。
那可惡的柳念歸!
什麼時候把這兩盆外觀相似的菊花混在一起去的?
那是瑤臺玉鳳,還是胭脂點雪來著?
其實廖雅芯心裡也不是很有底。
她參加這樣的花筵盛事已經不少年了,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但眼下沒有熟諳栽花之事的柳念歸跟著來,她也沒有可以藉機詢問的物件。
話已經說出口,臨時再改的話,也只會惹人恥笑。
索性就認定了是瑤臺玉鳳,說不定這些嬌貴的內宅之人,沒有一個真正能分得清楚這兩種菊花的呢?
想到這裡,廖雅芯索性就硬著頭皮肯定道:“回公主殿下,臣女自種菊起,已有十幾年。就是閉著眼睛,也能認得出來,那就是瑤臺玉鳳沒錯!”
鎮國公主輕笑一聲,懶懶地向後面招手:“聽到了沒有?有人把你一向引以為豪,培植出來的胭脂點雪,認為是瑤臺玉鳳呢!”
從公主身後的隨從後面,不緊不慢地踱出一位清俊雅緻的翩翩佳公子。
但與其他貴公子不一樣的是,他的衣袍袖子邊,縫了一圈淡雅的菊花邊。
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只見他不屑地瞟了廖雅芯一眼,眼神蜻蜓點水般一帶而過,似乎怕被廖雅芯這樣的女人,玷汙了眼睛似的。
“這些沽名釣譽的凡俗之人,我們還見得少嗎?”
“若不是被下人偷偷盜出去了胭脂點雪的種子,我也不會任由這聖潔不染世俗的菊中君子,流落到這樣的小人手中去!”
這意有所指的話,立時讓廖雅芯心如死灰。
完了,她苦心經營起來的名聲!
她剛想鼓起勇氣爭辯一二,沒想到卻被鎮國公主隨後的話,一把震得不敢再開口了。
“好好好!我們的永駿小王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永駿小王爺?!
眾人一時驚駭不已,又只敢在恭敬地低下頭後,眉來眼去地示意了。
這個永駿小王爺,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親弟成親王留下來的血脈。
不知道為什麼,成親王費心播種這些年,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得到第二條血脈了。
因此很是珍惜。
這永駿小王爺,早早得到聖上封得的封號以後,就一直醉心於種花園林之中,尤為最愛菊。
也特別以菊“花之君子”的標準,來接人待物。
他喜愛菊,因此生平最厭惡的就是以菊來邀名的人。
現在的廖雅芯,就撞到了他的鐵板上。
要不是身後還有奴婢扶著她,廖雅芯早已癱軟在地。
她面色驚恐地看著鎮國公主和永駿小王爺。
“公主!小王爺!請您二位恕罪!臣女不是故意要矇騙你們的!”
鎮國公主臉色清淡:“願賭服輸。你既然連自己種的花是什麼品種都不曉得,還敢在本宮面前叫囂,非要說自己是‘菊花仙子’?真真是好笑!沽名釣譽到了此種程度,自然要接受懲罰。”
說著,就要下命令。
“等等!”楚千黛上前一步。
“怎麼?你要為她求情?!”鎮國公主有些興味地看著楚千黛。
“你是她的什麼人?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敢在本宮面前為她說話?”
楚千黛鎮定自若,但心裡卻在瘋狂吐槽。
【呵,我巴不得這廖雅芯倒黴呢!】
【但現在表面上,廖雅芯還是我楚兄長的未婚妻。她若是倒黴了,那牽連的不也是我那倒黴哥哥嗎?】
【再說了,她的名聲若是臭不可聞了,那再也嫁不出去。豈不是會死死巴住我那倒黴兄長不放?】
【不行不行!她的名聲可以被捅破,卻不能臭名遠揚,讓這爛鍋砸到我們楚家!】
想到這裡,楚千黛從容不迫地上前一步,向兩位皇室中人行了個禮。
“這廖姐姐也許是被剛剛的馬車瘋跑,晃暈了腦子,導致一時分不清王爺一手培育出來的菊花名品胭脂點雪,與瑤臺玉鳳的區別。”
“但想必等廖姐姐清醒以後,就能大致分清楚她帶來的所有菊花了。”
“二位貴人大人有大量,不如就當瞧個樂子。讓廖姐姐分辨在場的所有菊花,若是她能一一辨認清楚,貴人們就饒她一遭。若是辨認不出來,二位殿下再來罰她也不遲?”
廖雅芯原本還感激於她的出言相幫。
但一聽清楚楚千黛的提議,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又青又紅了起來。
要知道,她這些年來賴以出名的菊花,全都是出於柳念歸的培育之手。
以往,她就只需要挑選其中的兩三盆名菊,冠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穿戴得美美的,等待人們把她帶來的菊花捧為第一,就夠了。
但指望她記住這幾十盆不一樣的菊花名字,還要一一對應說出正確的品種名字來?
廖雅芯狠狠打了個哆嗦,恨不得自己立時暈倒!
“你是哪家的?”
鎮國公主難得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第一次見她,就能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樣子,不禁有些稀奇地問道。
“回公主的話,臣女出自皇商楚家,楚千黛。”
鎮國公主眼底若有所思,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