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鏡清馬上認出赤紅身影是在“四牌樓”大街見過的那副“赤火辟邪靠”,當時不可一世的火雀將都要退避三舍不敢直面其鋒芒。
赤紅如烈火的“帥靠”此刻發著耀眼光芒,金忘傷臉色劇變連忙縱身後躍但似乎已經來不及,“辟邪靠”舉起雙手發出一道耀目火焰光芒、夾帶風雷轟動之聲擊向金忘傷。
神宮千月與醍醐頃雪幾乎同時衝口而:“雷火轟神御!”眾人眼前瞬即被火焰光芒蓋住,耳邊接連不斷響起風雷轟動讓人膽戰心驚、雙腿顫慄,洪帶妹這般人物都覺內心震撼萬分。小紅棉年紀小被嚇得大哭出聲來,醍醐頃雪一把將她攬在懷內以做保護,唯有混世小魔王湯姐帶依舊唯恐天下不亂興奮莫名不斷拍手叫好。
等到火焰光芒與風雷之聲消失眾人回過神來,金忘傷已坐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之前火雀將在“仁威廟”與黃神帥對陣算是打個平手就敵不過赤火辟邪靠的神御控物,雷公惡看來就是“三都元帥”中的最強者。
赤火辟邪靠開口道:“經年未唔,金兄風采似乎有些不及當年是因為疏於練功的緣故?”帥盔之中露出一張國字面孔留八字細須,那位聞名已久“先天都元帥”雷公惡露出廬山真面目,他親自披掛“赤火辟邪靠“施展世間罕見的神御絕技。
金忘傷緩緩睜開眼勉強笑了笑:“小弟當年本事就遠遠不及雷都帥,今日更是一敗塗地、甘拜下風。非是小弟疏懶而是尊駕的‘雷火轟’無堅不破、無強不催。”
雷公惡道:“好,那金兄應知在下方才手下留情只用了三分勁。”金忘傷道:“小弟當然知道,不明白雷都帥為何定要與小弟作對,不應留全力來應付黃獨橫嗎,那位堂堂‘七旗尊帥’才是不懷好意之人要逼北神令現身。”雷公惡道:“我自然要再會一下七旗尊帥的本事,不過金兄與你那幫人馬的用心也不見有什麼好。餘鶴帥與他背後的大靠山也是要將東江、北江神令取而代之!”他對著“華林寺”門口高聲道:“我方才聽尊帥大人已複用‘獨橫’之號,那是應該稱呼閣下“黃獨橫”了。哼,好大的口氣!”
眾人聞言都向後看去見七旗尊帥黃獨橫信步走入,他身後不遠處有先生駒、非吾叔並肩而行再後面跟隨著三欄、沙基眾人、馮都帥、全叔、梅雲侶、劉俠侶還有高獨眉等人,一時間“華林寺”羅漢堂前的空地上群英合聚。
黃獨橫對雷公惡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小弟在雷都帥面前何敢稱什麼‘獨橫’,經年一別再見先天元帥真是榮幸之至、不勝欣喜。”
雷公惡道:“閣下文武全才為當世雄傑、神御本事蓋代無雙,但可惜用心不良心念邪惡。當年本座押當那神音戲本就是希望你回頭是岸、拋棄執著,但到今日還是不肯放棄‘玄門’啟現,費盡心機來逼迫另外兩位神令現身,真是可笑可憐可惡。”
黃獨橫眼中精光陡現看到龔鏡清、鬼仔譚心中生出從所未有之寒意,他說道:“今日就來將‘三神令’之事來個了結,雷都帥與黃神帥定要相助那兩位二神令了?”
雷公惡神情冷峻,斬釘截鐵地道:“不錯,大家無謂多講一拼生死罷了。”將手向後一揮道:“請各位賢兄弟出來與黃尊帥照個面道聲好,大丈夫光明磊落從此恩斷義絕。今日我等不但要相助北神令連東神令也一起來到聯手!”在場眾人既驚訝又興奮,想不到在“華林寺”空界內可以見到“三神令”全夥現身當真不虛此行!
黃獨橫先生道:“好!既然都是大丈夫偉男兒,先話別再生死相搏,快哉、快哉!”先生駒道:“尊、尊帥大人佈置一切就係、系、系要。。。。。。”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雷公惡忍不住道:“駒兄你真是好心,難道到此刻才明白?黃獨橫處心積慮計劃一切就是要在今日除去兩位神令大人他就取而代之。”
黃獨橫道:“那也要是機緣巧合有一場神御大戰才可以驚動到西江神尊‘烏龍太歲’,此神尊一旦被驚動必定前去護衛泮塘荔灣樓船龍舟,那龍舟中藏有的無上寶物-----三神音唱咒本就能再現世間,若真如此算是千載難逢之機。”
先生駒目瞪口呆如泥塑般地定在原地,忽然有把聲音喝道:“打得好算盤,那就要看看尊帥大人有無本事將我與楊兄一起埋單了!”一條青色人影如游龍般躍到雷公惡身旁。
洪帶妹定睛一看驚訝地道:“青龍將、三星兄!”來人正是名列興義山“三嶽擎天”的陳三星,他曾在太平南對陣時與“洪山武二郎”交手,二人一場龍爭虎鬥、棋逢敵手彼此佩服大有英雄互重之意。
青龍三星哈哈大笑:“洪老弟,今日又再見面!老弟的拳指令碼事、磊落為人令我十分佩服。洪帶妹不愧是位真英雄、好漢子不似某些小人,不知今日我們是否還能比個高下打哥個痛快?”洪帶妹與鬼仔譚對望一眼,心道:“‘青龍三星’就是東神令!。
黃獨橫道:“小弟早應想到三星兄是東神令,試問當世除了‘青龍將’誰人還可當得起‘東江蛟龍’之名號!”青龍三星冷笑不語而在他身後從羅漢堂內魚貫走出數人分成兩行站定。
龔鏡清對這接二連三的變化腦子完全轉不過彎來,方才在羅漢堂內明明看不到還有其他人那這幫人又是何處而來,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第一行為首就是洪勝山尊主靚少天再旁邊過去站著粵戲梨園的頂天元帥薛千歲、水發公子蕭水袖與公腳壽。龔鏡清先前已識得這四位,但第二行站著的幾位卻是從未照過面。
黃獨橫向靚少天與薛千歲行了個禮再對第二排站左首的那二人道:“黃神帥與趙樞密多年未見今日再唔當真是恍如隔世。”那二人其中一個臉龐修長白淨無須、身形高大挺拔穿著杏黃色長衫與紫褲,用厚重低沉的嗓音道:“在下不堪俗世煩擾而避隱‘仁威廟’醍醐之內多年,黃尊帥居然請來本山掌印大將火雀兄來逼我現身,你都算是好朋友重交情呀。”正是與雷公惡齊名、洪德山“三都元帥”中“合水都元帥”黃神武,江湖人稱“黃神帥”是也。
黃獨橫連忙道:“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冒犯之處還望神帥見諒。”黃神武搖搖頭再環視四周,道:“在下避世多年,此間來了許多朋友有些是我舊識但有好多位卻不認得。今日群英薈萃、濟濟一堂,江湖上人才輩出、龍虎際會,真是熱鬧呀。”
黃神武身旁之人身材矮小與高獨眉相差無幾,他個頭只到黃神武肩膀處但雙眼精光瑩亮、氣勢不凡,儼然一派宗主氣度,在場眾人都不敢小覷了他。此人對大夥兒團團行了禮,道:“小弟趙珠璣職司洪勝山樞密,向各位江湖朋友問好敬禮。”在場大部分人立即表情聳動顯然都聽過此人大名。
馮退閒拱手笑道:“趙兄在江湖上大名遠播,祖上來自南雄珠璣巷是當年宋室後裔身份尊貴非凡,我等江湖草莽遠遠不及。”趙珠璣連忙道:“慚愧慚愧,馮都帥如此抬舉小弟折殺我也,那些久遠之事不消提了。”梅雲侶、劉俠侶、潘剪笙連忙走上前來向保家兄長行禮,劉俠侶還將李蜃傑向趙珠璣引見。
趙珠璣對黃獨橫道:“黃尊帥,我身邊這兩位你應該還未曾見面過,但肯定聽過他們的名號。”黃獨橫道:“等小弟來猜上一猜,其中一位必定就是大名鼎鼎北江神令楊絕垢尊駕,小弟數十年來一直在找尋楊兄下落但始終未能如願。”眾人聽罷就將目光望向趙珠璣身旁那二人都在猜測究竟哪一位是北神令。
站在右首那二人中的一位身材較高者臉色蒼白無血色,穿件白袍長衫讓人見了就不寒而慄,陰聲細氣地道:“絕垢二字正是在下道號,我與黃尊帥忝為‘天南三神令‘但從未謀面,今日總算一睹獨橫先生真容風采不勝欽慕。“他對黃獨橫身後的莫非吾道:莫老兄,我與你多年老友,你卻要用神音歌訣來逼小弟現身絲毫不講情面實在讓人心寒。”
莫非吾面露愧色,囁嚅道:“楊道兄,我、我。。。。。。””素來崖岸自高的非吾叔將這個“我”字說了兩次始終都講不下去。楊絕垢就道:“非吾兄要開啟玄門的用意小弟明白。唉,你當真是個痴情種子但你怎知一定能如願,其實都是如鏡花水月白費心神。”
莫非吾道:“就算機會如何渺茫我都要一試,況且有黃尊帥大人相助,勝算大增。”
楊絕垢道:“我與你都算紅船弟子傳人,真是無料到你會一意孤行背棄紅船傳承,小弟今日只好割袍斷義。”莫非吾臉色陰沉並無言語。
先生駒、馮退閒聞言對望一眼並肩走到洪勝山等人身旁,方覺寒與十幾個親隨加上陳有春、羅澄開二人也連忙跟隨在後。
黃獨橫道:“駒兄與馮退帥今日與小弟也是反面無情、恩斷義絕?”先生駒拱手道:“小弟糊塗到現下方明白尊帥要將兩位神令取而代之,若然玄門啟現達成真正神遇,尊帥定會走火入魔為禍蒼生,小弟今日就算拼掉性命也要阻止此事。”黃獨橫道:“駒兄的闢神咒根本奈何不了小弟,方才我顧念兄弟結義未出全力等陣若要再動手我不會再對你容情退讓。”
先生駒道:“小弟本事低微如何是你的對手,今日有洪勝山諸位紅船大人、雷都帥與黃神帥兩位再加上青龍三星與楊絕垢先生,未必不能與尊帥一戰。”
黃獨橫笑道:“說來也是,爾等反對開啟玄門一派可謂高手如雲、龍虎相輔,小弟孤掌難鳴看來是寡不敵眾了。”站在楊絕垢身旁一直未發話之人高聲道:“黃獨橫當世雄才又怎會失算,小弟無猜錯的話閣下請來的一幫神御高手看來已在旁等候時機出手!”黃獨橫有些愕然打量了說話之人的相貌片刻,心念一動道:“你是禪城派符宗弟子陶觀雨!”
那人點頭承認道:“陶某是籍籍無名之輩,黃尊帥還是認出我來眼光可算厲害。“他向對面眾人拱手然後道:“今日群賢畢聚不勝榮幸,小弟是紅船傳人、神御道禪城派座下符宗弟子受賜道號‘觀雨’。黃尊帥費盡苦心多年要找出另外兩位神令真正身份還花了不少功夫要尋到天南神御道中隱世前輩高人,小弟講得不錯吧?”
黃獨橫道:“陶兄還知道些什麼?”陶觀雨文質彬彬長得就似個私塾先生,搖頭晃腦像是在書齋中唸書般道:“黃尊帥就算找到那位神遇上選之人與三神令唱咒相應都未必可以開啟玄門,還有一件關鍵之事。。。。。“
在如此緊要關頭陶觀雨賣夠了關子才慢條斯理道:“關鍵要在神遇上選身上紋繪特定神御符籙,再以三神令唱咒相應海珠石心啟現‘玄門’。這符籙紋繪至關緊要,識得此道之人於當世寥寥無幾。‘天表四極’本是神御道中故老相傳之絕世人物,尊帥大人卻花費數十年來心血苦心孤詣要找到這四位的下落,是為了確認玄門啟現之讖語。但‘鬼馬六’前輩並非是‘天表四極’中人,你也花費大力氣找到這位前輩。‘鬼馬六‘何所以先生在神御道符宗之內神功蓋代,只有他所繪符籙之才有用,小弟所講一點也不錯吧?”
黃獨橫臉色驟然變得陰沉,冷笑道:“說得好,陶兄找到何先生了?”陶觀雨笑道:“然也、然也,所幸小弟比你搶先一步不但見過何先生廬山真面目,且得他老人家賞識不吝賜教了些許符宗絕學,只可惜小弟資質魯鈍根器不足略懂皮毛。”
黃獨橫道:“陶兄太謙虛了,何先生的符宗法學就算是領略些皮毛也是非同小可,閣下今日到此也是與眾人一樣要與我為難?”
陶觀雨並無回答而是掃視面前眾人,不少人被其目光所及都心中一凜,很快陶觀雨就看到龔鏡清與鬼仔譚然後臉色一變,道:“何先生對小弟提過若將相反之神御符籙紋繪在上選之人身上就說不定適得其反,我覺得很是有趣。”
黃獨橫笑道:“確實有趣,各位原來早將一切謀劃妥當只待今日與小弟為難,確實有趣。”他向靚少天、雷公惡、陳三星、先生駒等人拱手道:“既然大家老友多年未見已經照了面聚過舊就無謂多講,今日出手比試既分高下亦決生死!”甫一說完右掌揮出隔空作勢慢慢推向楊絕垢。靚少天、先生駒等洪勝山高手見獨橫先生出手如此凝重知道其中厲害,臉上都微微變色。
陶觀雨站在楊絕垢身旁即刻感受到一道龐大無形勁力如排山倒海般而來,氣勢之強勁連呼吸都為之窒息實為平生未遇,他先前一直老神在在此刻終於知道面前這位七旗尊帥當真名不虛傳有驚人絕技。
楊絕垢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擋在陶觀雨身前,陶觀雨立時覺得巨大無形的勁力來到身邊數尺之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楊絕垢對他低聲道:“黃獨橫的神御功力在此空界內縱橫無敵,我與三星兄盡全力將其拖住,陶兄必須要將那後生哥龔千石帶出‘華林寺‘空界,至於符籙之事就交給道兄去辦了!”說完朗聲叫道:“小弟先來領教尊帥絕技!”身形晃動如一條白練衝向黃獨橫,一邊還發出陣陣清嘯之聲高亢響徹雲霄,空界內晴朗的天空剎那間變得烏雲覆頂、四周立即煙雨瀰漫只能看到身旁咫尺之間的事物景象。
清嘯中夾著陣陣歌吟聲低沉厚實而清嘯高亢入雲,兩相和應之下聽者彷彿置身在煙波浩渺的廣大湖泊之前,感受清風陣陣夾雜溼潤水氣撲面而來頓感心曠神怡。龔鏡清陶醉於這清嘯歌聲的意境,同時聽到陶觀雨在身旁焦急地道:“龔兄弟此刻聽到的是楊兄施展‘水龍歌吟’歌咒,是北江水上疍家流傳數百年的神御歌訣。三星兄是東江青龍令,他的神音絕技喚作‘青龍歌訣’是東江紅船歌加上黃獨橫的‘龍音神嘯’歌訣就是鼎鼎大名的天南神御‘三神令‘音咒。三位神令尊駕要以各自神御歌訣比試而性命相搏因此絕垢兄命我無論如何都要將你帶出’華林寺‘空界。”
陶觀雨見到龔鏡清身旁站著鬼仔譚,“咦”了一聲道:“這位小兄弟是公腳先前輩的公子?”鬼仔譚連忙拱手道:“回稟先生,小子譚易揚、家父正是公腳先。”陶觀雨擺擺手道:“什麼先生不先生,此處不宜久留將龔兄弟帶出空界再講!”說完扯著二人向羅漢堂內而去,他文弱儒雅但力氣非常之大,龔鏡清不由自主就被拉著前行他急忙道:“進去羅漢堂做甚?我豈能不顧三欄、沙基等兄長而去,小紅棉阿妹和姐帶那小子還在此處不能不管。”
陶觀雨道:“理不了那麼多了,趁著黃尊帥被另外兩位神令拖住正是帶你脫離此處的好時機。絕垢兄方才以高超功力在羅漢堂開啟華林寺空界之入口,若非是這些神御大人的本事,我也來不到此處。”說話間前面醍醐頃雪嬌滴滴地道:“鏡清公子不能離開此處。”
龔鏡清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公子”二字在稱呼自已,怒道:“又是你這個假人,為何老子不能走?”醍醐頃雪道:“龔少爺就係尊帥大人一直所講的那位啟現玄門神遇上選之人,就必定能夠帶我等找到藏於泮塘荔灣樓船龍舟上的神音本,龍舟之內還有本神宮流落於中土的無上神道典籍,小妹不能讓你離開此處。”
陶觀雨聲音有些顫抖道:“小姑娘是如何得知泮塘荔灣樓船龍舟?”醍醐頃雪用甜美的笑容應道:“小妹不但知道樓船龍舟還知道陶先生並非是天南神御道下的禪城派弟子,你其實出身自中原神御道的河洛派,這一派源遠流長非常架勢堂。”陶觀雨臉色變得煞白看著醍醐頃雪的樣子猶如見到惡鬼邪祟一般,連退幾步:“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是何來歷?”
鬼仔譚道:“頃雪姑娘正是東瀛伏見神宮座下弟子,擅長以空界幻象迷人五覺,先生要千萬小心。”陶觀雨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姑娘既以醍醐為號又是伏見神宮中人,令尊就是道號‘醍醐藥師’的那位高人?“
醍醐頃雪露出驚喜表情,點頭道:“那正是家父,陶先生是他的故友?”陶觀雨冷笑道:“故友如何高攀得上,我與令尊多年前有過一面之緣。醍醐大人崖岸自高豈會甘心久居人下,你們鎌倉醍醐家對伏見神宮並非一片忠心自有打算。”醍醐頃雪微笑道:“看戲就不必說破,小妹絕不能將龔少爺讓陶先生從此空界帶走,得罪了!”左手流雲飛袖揮出瞬間將龔鏡清團團捲住,出手神捷無倫陶觀雨與鬼仔譚雖全神戒備也來不及阻攔。
有人從旁道:“好快的身手,先讓在下與醍醐姑娘比較下水袖功夫。”又有一條流雲水袖從旁飛將出來捲住了醍醐頃雪的水袖。在不遠處站著一人開面上妝作粵戲小生打扮,戲服袖口駁接的一對水袖足有數丈之長其中左袖延展的水袖正捲住醍醐頃雪的水袖正是水發公子蕭水袖。
陶觀雨高興地道:“蕭兄來得好還請搭救小弟!”蕭水袖對陶觀雨點頭示意,龔鏡清瞪圓雙眼十分好奇他如何在短暫時刻就穿了大戲服還化好唱戲妝。醍醐頃雪臉色凝重地看著蕭水袖一言不發,蕭水袖冷笑一聲手腕一蕩一抖,他那條水袖居然發出了金鼓鐘鳴之聲,醍醐頃雪身子一震就退開幾步滿臉驚訝之色捲住龔鏡清的水袖也隨即鬆開。
陶觀雨道:“‘水袖’公子不虛傳,軟綿水袖居然能發金鼓之聲真繫了不得。”蕭水袖道:“陶兄此處就由我來應對,你帶兩位賢弟離開空界。”陶觀雨不及講聲道謝連忙領著龔鏡清古茲坦二人繼續向羅漢堂方向而去。
三人才向前走了十餘步羅漢堂方向處傳來陣陣悠揚琴樂聲,陶觀雨眉頭一皺:“這琴樂好生怪異。”龔鏡清心念一動,道:“神道曲師宮本浪天!”陶觀雨有些愕然:“神道曲師又是何方神御高手?”
前面有人用不鹹不淡略帶著些閩南口音的北平官話說道:“小弟豈敢稱什麼高手徒惹方家恥笑。某生宮本浪天與同門白浪庵道兄前來拜會中土神御道大人。”水汽瀰漫之中走出來兩個人貌似從華林寺羅漢堂內走出來,赫然就是宮本浪天與白浪庵-----宮本先生穿著一身應是東瀛服飾的闊袖長袍;白浪庵穿著一身白袍戴著逍遙巾,搖著炳摺扇風流自命、顧盼自如。
龔鏡清瞪圓雙眼道:“小弟一直奇怪兩位兄臺自從那日在‘仁威廟‘歷險後去了何處想不到在此又再碰面。”宮本浪天笑道:“龔兄弟有心了,當日在‘仁威廟’醍醐經歷確實驚心動魄,我二人在其後又得一番奇遇就說來話長了,但託龔老弟之福我們都安然無事。”
陶觀雨拱手道:“兩位也是伏見神宮中人與醍醐姑娘是一派同門?”宮本浪天雙手抱著那把奇特絃琴躬身回禮道:“向陶先生問好,小弟與白浪庵道兄是伏見鳥羽神宮座下弟子,今日就奉白應星大人之命前來保護龔兄弟。”陶觀雨萬分慌張顫聲道:“白虎將已到華林寺空界?”
宮本浪天道:“小弟對中土神御的河洛派十分仰慕並不想與陶兄為難但龔兄弟不能跟陶兄走。”陶觀雨道:“若然在下一定要將龔兄弟從此處帶走,你又待如何?”
“那小弟就只好以伏見神宮所學來請教河洛派神御本事。”宮本浪天用那把獨特的絃琴彈奏起來,他這東瀛神道浪曲清靈輕婉與中土音律大相徑庭。白浪庵道:“既然如此也等小弟為宮本兄唱和一番。”手中現出一支似簫非蕭、類笛非笛的樂器,然後雙手將樂器像玉簫一樣豎握吹奏起來發出的樂聲既似洞簫又如牧笛非常奇特,一時間輕婉清幽的絃琴之樂與那蕭笛混聲互相唱和。龔鏡清聽了一陣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自在快意。
宮本浪天十指撥弄絃琴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神道浪曲也從清靈變得激昂;但白浪庵的蕭笛則漸趨空靈飄渺如超塵天籟更令人聽得入神忘我。陶觀雨猛然驚覺原先龔鏡清身上系尋常西關街坊夏天常穿的薄雲衫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寬袍闊帶、頭上戴頂既高且尖的烏帽,手中搖著把長長的摺扇如一位翩翩貴公子。
鬼仔譚出盡力捏了下自已大腿恢復了神智,見到龔鏡清的衣著打扮時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已這位老友平時一派粗疏豪邁街坊市井的樣子此時顯得腹有詩書氣自華,似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隱隱覺得龔鏡清身上衣著裝扮是與伏見神宮有關。
宮本浪天就著絃琴浪曲聲與蕭笛起伏開始輕聲吟唱起東瀛歌調,龔鏡清就隨著宮本浪天的唱咒將手中摺扇揮舞跳躍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龔鏡清出其不意地開啟那長摺扇現出碩大扇面對著陶觀雨輕輕扇去。陶觀雨立即覺得遍體筋骨冰寒無法動彈,又如被無數刀劍劃過身體一樣痛苦萬分終於領教到神道浪曲的厲害。
宮本浪天與白浪庵二人竟能以各自絃琴、蕭笛唱和之聲在空界內將各自神御威力遙控於龔鏡清身上加上龔鏡清本就有神遇天賦更令威力倍增。
但見龔鏡清身形飄逸跳動,不停地一邊跳著奇特舞姿邊將摺扇對著陶觀雨揮去。每揮一次陶觀雨就感到徹骨冰寒苦不堪言,就強行運勁抵抗將右手按在鬼仔譚肩膊低聲道:“賢弟是否信得過在下?“
鬼仔譚道:“兄長是要藉助小弟之力應付兩位神宮高手?”
陶觀雨道:“正是!神道浪曲在空界中的神御功力遠超我預料,我要以符宗法道相抗因此要藉助賢弟之力相助,你且閉眼謹守心神摒除雜念自可以與我所行符令相應。”
鬼仔譚聞言雖然不太明白但立即閉目靜攝心神不敢旁騖很快就覺得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心神不亂睜大雙眼四處張望戒備忽然見到有數不清的亮光在面前飛揚有如流星熠火甚是好看,看了片刻覺得這星火流光似乎正在劃出某些奇形字元又像是什麼奇異影象。鬼仔譚越看越覺這些字元圖案是似曾相識但又說不出個究竟因此漸漸入神忘我渾然忽略了周遭一切。陶觀雨額頭滲出層層密汗臉色蒼白用一種奇怪手勢---左手拇指與無名指併攏隔空在龍飛鳳舞地似是寫字又像在畫畫。
宮本浪天停下弦琴對白浪庵道:“符宗令指?”白浪庵道:“原以為中土符宗施展之法為有形質之符紙文令,但原來就是隔空劃來劃去又有何用?”宮本浪天道:“陶先生是將無形符令劃給他人所看而與外世間神尊感應。”
白浪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是給何人所看?”宮本浪天指了指鬼仔譚道:“正是這位後生哥。”
鬼仔譚身上衣著與面貌也同樣發生大變化----一身白袍勝雪外披烏鱗片鐵鎧,臉上罩著層淡金色光芒氣勢模樣與書畫中描繪那些護法神將一般無二,他劍眉怒豎瞪住龔鏡清發出了一陣嘯聲震得宮本浪天、白浪庵二人雙耳轟鳴、手足發軟。白浪庵急忙繼續奏起簫聲來和應宮本的神道浪曲但明顯吟唱的曲聲已略顯慌亂。鬼仔譚縱身躍到龔鏡清面前,龔鏡清連忙揮起摺扇就掃向他面門。鬼仔譚伸出左手兩指搭到摺扇之上,發出“砰砰”兩聲巨響隨即火光閃耀,龔鏡清被震出五六步之外軟倒在地過了片刻才緩緩站起身來露出茫然表情,其身上的東瀛神宮的打扮恢復為本來粗布衫褲再不是個貴公子模樣,看得人嘖嘖稱奇。
白浪庵雙手一抖那蕭笛跌落在地上再低頭看去自已雙手虎口已裂開滲血、五指感覺如寸寸折斷。宮本浪天頭髮散亂,他的絃琴與浪曲無了白浪庵的簫聲和應立即就停了下來,臉色變得黯然喃喃自語:“符宗令指確實厲害!”
有人喝道:“宮本兄何須妄自菲薄,符宗文令未必就技勝一籌。”話音剛落人已晃至宮本、白浪二人身旁。宮本浪天見此人身法迅疾絕倫很是訝異,定睛一看立即認得此人:“慶隆兄!”
來客者正是慶隆,他還是穿著一身筆挺西裝與周遭環境相比顯得很是突兀,微笑對宮本浪天道:“宮本兄的神道浪曲可以將神御威力感應在龔兄弟身上而威力倍增,令小弟大開眼界。陶觀雨的符宗令指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先讓舍弟慶魁的玄陰法身來會一會符宗本事,看是法咒宗高明還是符宗技勝一籌。”
陣陣尖聲嚎叫響起從越來越濃厚的水氣之中就閃出面目猙獰的慶魁身穿一件半黑半青的袍服,他額頭兩邊突起看起來就似長了雙角更添怪異。宮本浪天看到慶魁這般怪物模樣心下詫異慶魁不發一言五指微曲如鷹爪般探前攻向鬼仔譚面門,速度也是快得驚人帶著一股極陰森寒撲面而來。譚少爺昂然不懼左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凌空長長打橫一劃,慶魁登時低聲“哼”了一下倒退兩步似乎是吃了虧。
慶隆臉上露出詫異神色“咦”了一聲,慶魁五指成鉤又抓向鬼仔譚雙眼處,而這次手指間泛出淡青色光芒。宮本浪天與白浪庵對望一眼露出驚懼神色。
鬼仔譚臉上金色光芒驟盛跟陶觀雨一樣雙指在空中不停揮舞像在寫字又似是畫畫,雙指運勁雄渾有力、鐵畫銀鉤如龍騰蛟伏並且夾雜勁風氣勢不凡。
慶魁五指一探到鬼仔譚面前就似觸電一樣,接連攻了數次都是如此。他連忙飛躍後退,手上發出“劈里啪啦”連串響聲好似爆炸一樣臉上變得驚慌失措。慶隆雙眉緊皺展動身形就衝向陶觀雨。
陶觀雨此時看起來已近精力耗盡就快不支倒地,慶隆冷笑一聲高高躍起揮掌拍落陶觀雨頭頂邊喝道:“躺下吧!”掌風凌厲夾帶驚人風雷之勁。宮本浪天見慶隆、慶魁兩兄弟在“空界”之內本事如此高強都自嘆不如、十分佩服。
眼看慶隆手掌將要拍到陶觀雨頭頂就聽到慶魁慘叫一聲,慶隆急忙回頭看去,見慶魁左手臂直直垂在腰間、人就跪在地上,那手臂似乎是斷了骨一樣。慶隆心中雖然驚懼但心神兀自不亂原地拔然躍高,這一下身法當真匪夷所思,宮本浪天、白浪庵都忍不住喝起採來。陶觀雨終於體力支援不住盤膝坐倒在地,依舊不停將符指在半空中虛劃,耳中突然傳來一陣陣緊密鑼鼓聲點伴隨著激昂曲調,連忙看去鬼仔譚那邊:一團巨大的黃色物事從天而降落到眾人面前。宮本浪天與白浪庵驚訝到連話都說不出,那物是一隻足有兩、三個人個頭高的黃色獅子遍體錦繡;那碩大獅頭上雙眼活靈活現,頭上長一對犄角對著鬼仔譚搖頭晃腦滿懷敵意。白浪庵顫聲問道:“宮本兄可知這是何神物?”
宮本浪天沉默片刻然後語氣有些興奮地道:“故老相傳‘南勝王獅”神相!‘銅頭鐵額、王霸雄健;鎮邪辟怪,勝絕天南‘,此次來到華林寺空界當真不虛此行居然能看到此等神物。“隨後又十分不解:”慶隆兄是如何曉得使用南勝王獅如此高深的神御之法?“
黃錦獅子猛地仰天怒吼一聲,獅子吼震天動地然後抬起兩隻巨大前爪向著鬼仔譚踏將而去,獅爪鋒利如鋼鉤伸展出來足有數寸長若是劃到凡人身上定然輕易被開膛破肚。
鬼仔譚見來勢兇猛只好就地打滾堪堪避過。鑼鼓點變得越來越密集,黃錦獅子前爪就著鼓點節奏不停地向著譚少爺抓去。鬼仔譚似乎受到鼓點所制動作越來越慢眼看就要被獅爪所傷。黃錦獅子又一聲獅子吼嘯直將鬼仔譚震到搖搖晃晃,陶觀雨登時“哇“地一聲吐口鮮血出來然後癱軟在地。鬼仔譚隨即仰天跌倒在地臉上金芒消失眉目衣著也慢慢恢復到本來樣子。
宮本浪天搖頭嘆氣道:“符宗令指已破,南勝獅的神相法咒不愧王霸天下。
錦獅子伸出一隻前爪按在譚少爺頭上只需輕輕用力就會將他的腦袋踩碎。宮本浪天與白浪庵齊聲驚呼:“手下留情!“有把聲音叫道:”黃毛畜牲莫要傷了譚少爺!錦獅子聽到這把聲音立即停下動作循聲看去,在其身後幾步之外不知何時站著個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的少年。
陶觀雨符指被破而吐血僅靠堅強意志撐著不倒想去搭救鬼仔譚,拼盡力氣對道:“小孩哥快快走開,王獅神相非同小可不是開玩笑的。”
少年哈哈笑道:“丟那星,這是我師公的寶物老子有甚好怕?“陶觀雨愕然片刻然後恭敬地道道:“敢問伍雲湛前輩是小兄弟的什麼人?“小少年顧盼自豪:”好說,我阿爹就是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你說我是他什麼人?“ 陶觀雨“啊”了一聲道:“令尊就是下九甫的湯香臣先生,失敬了。”
這位少年郎當然就是下九甫“混世小魔王”湯姐帶,他走過去扶起鬼仔譚再對著黃錦獅子喝道:“畜生膽敢無禮,我叫我師公爺來收拾你!”錦獅子聽到之後居然變得非常溫順在湯姐帶身邊低頭貼耳全無了方才威猛無倫、王霸四方的樣子。宮本、白浪二人看到此情景眼睛都差點突了出來,張口欲說無言。
龔鏡清此時恢復神智看到此情景,心中閃起一個念頭:岳父大人當時堅持要這小子跟隨自已前來莫非他早預料到有此情形?
湯姐帶笑著對龔鏡清道:“姐夫快來看這大獅子居然真的聽我說話,哈哈,想不到被我猜中。”說完摸了下黃錦獅子的前腿。龔鏡清聽完差點氣昏難不成這小子只是碰運氣靠撞彩?他還是忍不住好奇走近前來端詳這獅子再摸了下它的粗大前腿,吃驚地發現這‘南勝王獅‘的身子外面竟然真是錦繡絨布,裡面卻硬如岩石也不知這神物是什麼底細。
湯姐帶對道:“當日我們在‘祖廟’空界就見過這大黃獅子,都是慶隆那短命种放出來的。對了,那個斬頭鬼去哪裡了?”
龔鏡清立即醒起,方才慶隆明明向上跳起然後不見了影蹤。陶觀雨、宮本浪天齊叫聲道:“小心!“譚少爺從旁一把將龔鏡清與湯姐帶推開,龔鏡清感到一股沛然不可當強大勁力從身邊劃過耳根被風勁帶到痛不可擋,不禁有些驚懼。慶隆突然出現二人身後出手偷襲,幸虧有陶觀雨、宮本浪天提醒鬼仔譚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他二人推開避過這一擊。
宮本浪天與白浪庵都十分不滿,宮本浪天大聲對慶隆道:“出手偷襲不是光明磊落好漢所為傳將出去徒惹江湖恥笑。“慶隆道:“兩位莫要忘記今日我等都是奉黃尊帥大人所命要帶這後生哥龔千石出空界之外,絕對不能讓洪勝山等人將他帶走!“宮本浪天道:“本神宮確實要藉助龔兄弟與西江‘玄麟神甲‘神遇感應來找到荔灣古龍舟上珍藏典籍,但閣下背後偷襲為卑鄙行徑不是正大光明較量比試。“
慶隆冷笑道:“廢話,貴神宮之前在廣州城內所為也不見得如何光明正大,成大事者何必拘泥於小節。“再對龔鏡清道:”龔老弟還請跟在下離開此處空界,你既然是尊帥座下弟子更應該相助他成就大事。“
龔鏡清怒道:“你個斬頭鬼乾脆就殺了老子,我龔鏡清皺下眉頭不算好漢!“湯姐帶也大叫道:”無錯,也算我湯姐帶一個,十八年後又一條好漢絕不貪生怕死惹江湖恥笑。“慶隆舉高右掌笑道:“真英雄、好漢子,就看龔兄弟能不能接到我這一掌!“龔鏡清先前見識過慶隆在空界內出手強勁,似乎不在獨橫先生之下,心中十五十六但還硬撐面子道:”廢話少說盡管放馬過來!“
有人介面道:“不妨等我來接慶隆先生這一招吧!“慶隆心中一凜循聲看去見發話之人站在自已十餘步開外身形高大穿著杏黃袍服與紫褲、丁字步站立一派宗師氣勢。他不識得此人也不敢大意就拱手道:“閣下想必也是神御中人,請教尊號上下如何稱呼?”
黃袍客笑道:“副都統大人無記性,經年未晤居然不認得小弟了?”慶隆心下暗忖莫非是與我有仇的洪山中人?黃袍客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微笑道:“既然都統不認得,就等我來提醒一下。”話音未落身形晃動就到了在黃錦獅子面前,身法之快遠超慶隆,慶隆一時間呆在原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頭巨大錦繡獅子還低頭伏在湯姐帶身旁,見黃袍客突然來到跟前一下子如臨大敵揮出右前爪拍向其頭頂。黃袍客不閃不避抬手輕輕揮出就出現一道巨大水幕,錦獅子前爪剛碰到那層水幕就似輕飄飄的紙紮一樣被撞飛出幾步之外仰天摔倒在地,水幕隨即立時消失不見。錦獅子未曾受過如此挫敗立即發出震天動地的獅子吼,在場眾人都被震得差點昏厥過去連慶隆都要後退數步站樁穩住身形。錦獅子低頭將犄角向上就衝著黃袍客飛奔而來,氣勢洶洶大有拼命之意。黃袍客叫聲“來得好!”迎上去前雙手就捉住錦獅子那對犄角。
慶隆見有機可乘就以十成力雙掌直取黃袍客後背,他深知此人在“空界”內一定是神御高手所以這一擊不再留力為平生功力所聚,未料到雙掌甫一觸到對方背心就覺得眼前一黑那手掌像是陷進了流沙一樣,跟著一道碗口粗深黑色水柱不知從何處而來重重擊中他胸口,但覺被如山之重的力道擊中。慶隆吐出一口鮮血慢慢軟倒在地,一邊口中喃喃道:“合水神御!”
黃袍客正是“合水都元帥”黃神武,捉住南勝王獅一對犄角任憑錦獅子如何掙扎要將他甩走都無濟於事,錦獅子的身子慢慢縮小吼聲也越變越輕不再震得讓人頭暈腦漲。湯姐帶焦急起來大聲道:“這獅子是我家傳之物可不能傷了它!”但剎那間錦獅子已縮成了巴掌大小從黃神武手上掉了下來。湯姐帶連忙上前捧起小獅子在手掌上,見它還在不停吼叫只是聲音已細不可聞,忍不住嘻嘻哈哈滿心歡喜。龔鏡清與鬼仔譚懶得理會這無心無肺的小子,連忙向黃神武拱手道:“多謝神帥到來搭救晚輩三人性命。”
陶觀雨也強撐精神拱手道:“多謝神帥搭救性命,若非尊駕出手小弟性命不保。”
黃神武擺擺手道:“好說,好說,慶大人與其弟慶魁不過是小角色,七旗尊帥請的高手們現下已經駕臨,所以我與雷都帥前來恭候。”他問癱在地上的慶隆道:“你兄弟二人多年來所修玄陰御體之法殘害了許多無辜女子真可謂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本座本想在此空界內將你這等神御道中敗類除去。但你若如實交待如何懂得在空界中動用‘南勝王獅”神相,與伍雲湛先生有何淵源,我或會留你二人性命。“
慶隆全無了先前風度氣勢強撐力氣趴跪在地上道:“還請神帥饒過我兄弟兩條賤命,引御那‘南勝王獅“法相之神音歌訣系尊帥大人傳授,小人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龔鏡清不敢相信自已耳朵,怒道:“你說什麼?“
黃神武說道:”黃獨橫雄才蓋代、人中龍鳳,他識得如何動用‘南勝王獅’神相毫不出奇。龔老弟,這位大人物已不再是當年那位英雄俠義的七旗尊帥而是變成利慾薰心要聚合‘三龍神令’達成‘神遇’妄圖稱霸萬世野心雄圖。若真系被他與外世間神尊透過‘玄門’達成‘神遇’意念合一那就是威力無窮恐怕當世之上無人可以剋制,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令生靈塗炭。“他指指前面華林寺羅漢堂門口方向道:“黃獨橫請的那幫高手已經來到了。”本來瀰漫四周的煙雨水汽逐漸消散,“空界”內陽光復現眾人可以清楚看到羅漢堂的大門。
龔鏡清與鬼仔譚對望一眼心中都非常疑惑,方才北神令楊絕垢大人奏唱“水龍吟“歌訣令到四周被水汽煙雨瀰漫、烏雲覆頂,擾攘一番之後以為已走了不少路卻原來還在華林寺羅漢堂前的空地打轉,至於其他人都好似無了影蹤。
羅漢堂門口又出現了數人正一字排開,黃神武道:“小弟在此恭迎各位多時。”一個粗布衫褲腳踏草鞋之人從那數人中躍出,大聲喝道:“廢話少講,雷公惡呢?今日我要與他再較高下!”黃神武笑道:“火雀兄上次已輸給雷都帥一次,今日也是一樣。”說話之人就是火雀將,他上次在雷公惡手下吃了虧一直耿耿於懷,聽到黃神武此言頓時勃然大怒,反手揮出一片赤紅有形的炙熱氣牆洶湧澎湃向黃神武這邊而來。
龔鏡清先前領教過“朱雀火”神御厲害,現下見到一大片有形實質的火牆飛來,大驚失色之下急忙提醒鬼仔譚、湯姐帶二人趕快躲避。
這片火牆足有十餘尺長寬速度奇快,但來到黃神帥跟前七、八步處就停下不動。黃神帥笑道:“火雀大人的功力退步了不少,還是請其他高手尊駕相幫為好。”火雀將氣得滿臉通紅,雙掌推出凝定不動似是要出盡全力將那火牆向前推進,但無論如何發勁火牆依舊停在原地紋絲不動。
黃神帥道:“等小弟獻醜請火雀兄指正一二。”縱身上前也是雙掌平推按在火牆之上,兩道黑色水束穿過赤紅火牆攻向火雀將。
火雀大人呼喝聲中雙掌渾圓成圈擋在胸前,那對水束剛飛到掌圈之中他立時感到五指痠麻刺痛猶如萬針攢刺,措不及防之下急忙回撤躍後但有些狼狽,那堵赤紅火牆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羅漢堂前站著那幾人中信步走出一人也不見其如何動作就到了火雀大人身旁,兩道黑色水束居然馬上掉轉頭朝黃神武而去而且水束顏色從黑色漸漸變紅。
黃神帥臉色微變,忙用袖口拂向那兩道水束將水束收入袖口之內,望向出手之人點了點頭,然後問龔鏡清與鬼仔譚:“兩位賢弟可識得這位大人尊駕?”
龔鏡清見識有限茫然地搖頭,鬼仔譚仔細打量此人見其中等身材穿了件尋常廣府人家所穿的薄料紗衫長褲就如沙基大街上普通街坊閒人一般毫不起眼,但神態非凡儼然一派宗主風範,心念一動說道:“閣下可是洪德山魁首笑尊主?”
那人“咦”了一聲有些驚訝,道:“後生哥好眼力居然認得出我來,神帥座下當真了得。”
黃神帥道:“尊主誤會了,這位譚少爺並非是我座下弟子,他是嶺南梨園粵戲前輩‘公腳先‘的二公子算得上是紅船傳人子弟。”他對龔鏡清與湯姐帶道:“這位就是本山尊主首領、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佛山笑’是也。”龔鏡清如夢初醒,他聞聽過“佛山笑”名號多次今日終於得見廬山真面目。
佛山笑道:“譚少爺不愧是公腳先的二公子,這位必定就是龔千石賢弟;旁邊那位想必就是下九甫聲名遠揚的湯家大少爺、湯姐帶了是也了。”
湯姐帶聽到名動江湖、威望顯赫的堂堂洪德山尊主也知道自已名號,驚奇之下更十分得意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老氣橫秋地道:“好說,好說,久仰笑尊主大名如雷貫耳,我湯姐帶的萬兒就差得遠了不值一提。”
佛山笑道:“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湯少爺談吐不凡無須妄自菲薄。令尊香臣先生文武全才縱橫經緯,還是‘獅爺湛’關門弟子,老弟紅船名門家學淵源。“他再對黃神武道:“神帥兄不再顧念本山同門之情要與小弟為敵,真是憾事。”
黃神帥道:“尊主與黃獨橫還有白虎將早就結盟聯手,要將北江、東江神令除掉好取而代之再以龔千石賢弟作為‘神遇‘之人開啟玄門。既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同門兄弟情誼可言無謂惺惺作態假仁假義。“
佛山笑道:“本座多年來一直就想領教黃神帥與雷都帥聯手的‘玄武二合‘神御絕技。此番神道大戰正是千載難逢機會。雷都帥也不必藏頭露尾了,請現身吧。“龔鏡清望清羅漢堂前其餘人面目都是先前就認識的關帝廳中人:狠毒奸邪的“伏地百足”吳公引還有“鱷魚頭“嶽細官與“銅煲細“謝細保。
龔鏡清看到吳公引頓時心頭有火,指著他道:“你這契弟上次讓你跑掉,今日我要替天行道!”衝上前去揮起沙煲大的拳頭打向吳公引,譚少爺連忙去制止:“鏡兄勿要衝動!”吳公引冷笑一聲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要你知道我真正厲害。”揚起左腿踢向龔鏡清小腹。龔鏡清變拳為掌以手作刀斬過去吳公引小腿骨處但卻猛然看到這契弟左腿之上披著多塊青綠色鱗甲、兩側更有十餘二十對利爪;其腳尖之處若隱若現出一支七、八寸長的尖刺。龔鏡清心中一凜:伏地百足擺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著這尖刺狠狠地插中自已小腹,然後整個人被挑起拋往空中再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湯姐帶也跑過來一把抱住龔鏡清就嚎叫起來:“姐夫呀你不是就這樣被伏地百足殺死要我阿姐守寡吧?“鬼仔譚氣罵道:”姐帶休得胡言亂語!“將龔鏡清扶起問道:”鏡兄,你見如何?“
龔鏡清扯開衣衫不見小腹有任何傷口但覺半邊身不能動彈,低聲道:“伏地擺尾有劇毒我怕是避不過的了。“
湯姐帶對黃神武道:“神帥大人,吳公引這契弟親口承認濫用神御本事去迷害佛山戲班年輕花旦,簡直就是壞事做盡斬千刀的大壞蛋!你快出手將‘埋單’。“黃神帥聽罷劍眉怒豎對佛山笑道:“本山出了此等敗類,尊主是否知道?“
佛山笑道:“當此亂世人人只求自保,吳老弟若有神帥的大本事可以避隱醍醐之內也無須去做下三濫勾當。閣下自已在‘醍醐“境界內逍遙快活多年躲避現世之煩擾,說得好一番風涼說話。”
黃神武見佛山笑承認吳公引惡行還替其包庇,怒不可遏:“好,今日就算有尊主駕臨,小弟亦不講情面了!“左足伸前從左到右在地上劃了半圈然後吸口氣雙掌運勁向吳公引推出即時一條極長的黑色水柱從其掌中出現襲向吳公引面門。
吳公引叫聲“來得好!”縱身躍起到其背後隱約現出長形軀殼覆蓋著青色鱗甲兩側有多對利爪,那軀殼盡頭處一條七、八寸長的尖刺仰天而起正就是“伏地百足“的尾刺。湯姐帶高聲對黃神武道:“神帥小心‘伏地擺尾形相!”
佛山笑看出不妙,喝道:“吳老弟莫要魯莽!”但那條水柱即時化成漫天黃豆般大的水滴如子彈般掃到吳公引身上,這傢伙被水滴打中頓時中重工地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叫顯得異常痛苦,不停在地上翻滾渾身還冒起陣陣白煙,過了一陣不再動彈真的做了”伏地百足“。嶽細官與謝細保二人面面相覷呆若木雞誰也不敢上前將他扶起,湯姐帶即時開心拍手大聲叫好。
佛山笑道:“合水神御在‘空界’中當真無堅不摧、無強不破,若然閣下與雷都帥聯手而成‘玄武二合‘,不知小弟是否接得住幾招?“
黃神帥聞言雙眼微閉再陡然睜開精光閃現,道:“大家結義兄弟過命交情,今番真系定要決生死定輸贏?”佛山笑嘆氣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現世間太多苦難。就算不能達成‘神遇’境界,若能尋得避隱‘醍醐’之中的法門有逍遙風光總勝過在這現世間受‘孤貧夭弱’之苦。”黃神帥道:“所以尊主與黃獨橫要聯手除去青龍三星兄、絕垢兄,小弟想必也是兩位的眼中釘。”
佛山笑道:“尊帥大人講過要取‘醍醐”境界必須將內中‘醍醐神主’擊倒方可取而代之。小弟無獨橫兄那般高強本事可以達成‘神遇’境界,只好求得能夠避隱於‘醍醐’境界偷的逍遙快樂。“
黃神武道:“但據小弟所知‘醍醐’境界也非能夠長久維持終有消散雲散之日。”佛山笑道:“尊帥大人已從白欖七前輩在非吾兄的神音戲本留下書批中參詳到‘移星換斗”之神奧,小弟等甘願追隨尊帥大人唯其馬首是瞻。“
火雀將道:“笑尊主,今日圖窮匕現生死相搏就無須再多言了,先除掉合水與先天,那‘仁威廟’與‘祖廟’兩處醍醐境界就為我等所得!“黃神武道:“各位早就商量好在此處來對付小弟,不過未知這‘華林寺‘空界又是為何人所有佈置?”火雀將笑道:“那還用問,除了七旗尊帥誰還有此等本事?若非如此佈置如何能將你兩位引出來。”黃神武臉色一沉,怒喝道:“那本座就先替神御道除去你這等敗類!”
火雀將冷笑一聲雙手結印在前口中開始低吟淺唱起神音法咒,身後浮現起一片巨大無比的赤紅火焰顏色鮮豔隱隱成飛鳥展翅升騰之勢與當日在“仁威廟”景象一樣。
龔鏡清張口驚呼:“朱雀火神御!”赫然發現自已已能動彈完好無礙,至於那個在地上打滾的吳公引渾身還在不停在冒煙看樣子已不省人事但無人理會。
黃神武也開始唱動應系其獨門絕技“合水神音訣”,一時間四周迴盪的兩位神御高手歌吟聲,雖是低聲唱唸但傳到眾人耳中猶如梵音雷動。湯姐帶年紀尚小即時抵受不住“啪”地一聲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譚少爺與龔鏡清急忙將他扶起察看,陶觀雨道:“湯少爺不會有大礙他暈了過去反而是好事。這些個神御高手要以平生絕技生死相搏會殃及池魚,你們兩人無神御修為,要馬上鎮定心神不然意識受損就算出得此空界也會變成白痴。”
兩人已看到慶隆、慶魁、宮本浪天、白浪庵甚至連嶽細官、謝細保都盤膝而坐閉目各自對抗神音唱咒,於是不敢怠慢也坐在陶觀雨身旁有樣學樣。
龔鏡清一邊聽著耳邊傳來的神音唱唸一邊微微睜眼偷看,陶觀雨、譚少爺、宮本浪天等人還是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顯然都在全力相抗神音咒,但忽然發現自已已絲毫不受神音的影響,唱唸聲雖響徹四周但完全沒有第一次聽到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他心神既定於是睜開眼凝神觀看黃神帥、火雀將之間的生死較量。
黃神帥手上執著把通身漆黑無光無華長劍非常奇特,火雀將神情彪悍昂然無懼,他全身上下被一層紅色火焰籠罩正在發出耀目光芒,但每過片刻光芒就會稍微收斂然後再度閃耀似是蓄勢待發。黃神帥繞著火雀將不停地轉圈,突然揮手而出以電光火石之勢將黑劍飛向火雀將。這把無光無華的奇特黑劍筆直而去毫無顫動,當劍尖碰到籠罩在火雀將身上火焰時候發出巨大怪異的聲響,但未能蓋過兩位神御大人吟唱的神音法咒。
火焰光芒被劍尖刺到立即暴漲數十倍耀目至極讓人雙目都幾乎睜不開。整把黑劍就似是被磁石樣吸在赤紅火焰光上相持片刻,然後像是有根牽線一般倏忽間回到黃神帥手上。
黃神帥立即提高唱咒聲調,不停轉換手勢踏著圓圈從不同角度將黑劍飛擲攻向火雀大人,但無論他手法角度如何精妙絕倫始終不能突破火雀大人的護體火焰光芒半分,一時間兩大高手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一旁的笑尊主臉色凝重全身戒備一直仰頭望向“華林寺”羅漢堂瓦頂上的方向,龔鏡清暗覺奇怪循著他的視線望上去隨即看到雷都帥不知何時已現身在瓦背頂上,正雙手交抱在前、外披一身鮮紅長袍內藏那件赫赫有名的“赤火辟邪靠”,神威凜凜氣勢不凡看得龔鏡清立即心生敬畏拜服之情。
笑尊主招呼都不打縱身一躍輕而易舉到瓦背頂上,右手運圈成掌就拍向雷都帥帶動風雷氣勁動作之快讓人目不暇給。雷都帥單掌推出相抗,兩掌相拼即刻無數火花迸射開來,二人各自身子一晃都後退三、四步才穩住身形站定。笑尊主不待稍停立即踏步向前左右雙掌拍向雷公惡所戴的辟邪靠帥盔,隨著這雙掌攻擊瓦頂上的空氣似乎被佛山笑的威猛勁力催動形成好幾重有形氣浪推向雷都帥,還有兩道弧形刀狀光芒斬向雷都帥左右太陽穴,這“一式雙掌三連擊“正是佛山笑畢生所練神御絕技!
龔鏡清從未見過此等絕世招數為之大開眼界目瞪口呆,連忙去搖動旁邊的鬼仔譚要他去看,但見鬼仔譚雙眼緊閉、眼皮不停在跳動像是熟睡之人在做惡夢。
瓦頂上雷都帥暴喝聲中所披紅色長袍下氣勁鼓盪充盈,那件“赤火辟邪靠”更顯殷紅如血,數道血紅火光從頭盔中閃而迎上佛山笑的三重擊,這火光比火雀大人的護體火焰更明亮數倍如日之輝,同時陣陣驚雷轟隆巨響似乎從遙遠天際傳到眾人面前,轟雷之聲令人聽到心驚膽戰、魂飛膽喪而雙股顫慄。
龔鏡清楚聽到在轟雷陣陣之中夾雜著某種神音奏唱,比黃神帥、火雀將的唱唸大有不同,先前他目睹過“雷火轟”神御的超凡威勢而極度震撼,但此刻靈臺一片清明澄淨再無畏懼之意,還隱然有種奇妙感覺自已仿就是這四位高手正施展各自神御絕技。
“雷火轟”與笑尊主的雙掌氣浪刀光正面硬碰,瓦頂上登時發出劇烈爆炸聲響而漫天煙塵滾動,驚雷轟動聲中在煙霧內隱約還能見到雷都帥與佛山笑二人身影在交手比鬥時不時見到火光閃耀。龔鏡清正看到激動處聽到一聲巨大至極的響聲震到自已頭暈腦脹幾欲昏厥。
緊接著雷都帥、笑尊座從煙塵籠罩的瓦背頂上幾乎同時翻身躍出落到地上,各自跳開數步拿樁站定。笑尊主左臂垂下鮮血淋漓,指尖不停有血滴落到地上顯然受傷不輕;雷都帥頭上的辟邪靠帥盔已經不見而赤紅長袍碎成幾段,嘴角上有一絲血跡,方才兩大神御高手生死比鬥結果兩敗俱傷、勝負難分。
黃神帥急忙罷手不再與火雀將相鬥,快步走到雷都帥身邊護衛戒備,低聲道:“兄長傷勢如何不礙事吧?”雷都帥慘笑道:“我與笑尊主在本山結義多年從未交手,今日才知他的神御藝業確實了得非凡,是小弟太過自負了。”
佛山笑道:“方才比鬥始終是雷都帥略勝半籌,小弟自愧不如。”他見火雀大人已撤了“朱雀火”護身光焰但臉色慘白元氣大傷的模樣,看樣子再與黃神帥較量下去都是敗局居多,就繼續道:“我與火雀兄不是兩位都元帥對手,唯有請嶽兄出來助拳了。”
黃神武道:“笑尊主既然都親自駕臨為何玄帥兄還不現蹤影。”有人立即高聲大笑道:“小弟早就來到,只是未得尊主吩咐不敢露面唯有藏拙,讓神帥大人見笑了。”羅漢堂內閃出一條身材魁梧高大的漢子與黃神武的身形相差無幾,他穿件玄色短打布衫赤紅長褲、腳踏厚底黑靴晃動間站到佛山笑身旁,拱手對雷、黃二人微笑道:“兩位兄長一別經年風采勝昔,小弟多年來費盡心機要找到法門開啟‘仁威廟’與‘祖廟’醍醐境界但可惜本事不夠始終不能成功,還是七旗元帥本事高強可以令到兩位現身。
黃神帥冷冷地道:“嶽兄一直在旁靜觀以逸待勞,是要算準時機等我與雷兄元氣大傷之時你就可坐收漁人之利,我等三人結義多年今日反而這般算計令人齒冷。”
來人就是與黃神武、雷公惡齊名並稱為洪德山‘三都鎮山元帥“中的”玄水都元帥“嶽橫水在江湖上又被尊稱為“嶽玄帥”。這嶽玄帥生得腰圓膀闊、氣宇軒昂,比之嶽細官遠勝百倍,他拱手道:”黃神帥責備令小弟惶恐,今次洪勝山派出眾多高手來相助兩位神令大人,故此應星兄與小弟來相助七旗元帥也是迫不得已。“
黃神帥怒道:“白應星立心不正且為人狠毒,閣下居然與其合作實在令人不齒。白虎將為何不乾脆一同現身,無謂藏頭露尾遮遮掩掩,大家痛痛快快大打一場分個勝負不是更好?“
似乎在回應這句話白應星就從羅漢堂內緩步走了出來,昂首闊步顧盼自豪,穿著一身白袍如雪上面繪著黑色斑斕紋路正配其“白虎將”名號,他走到眾人近前把陰聲細氣的地道:“先天、合水兩位都元帥當真名不虛傳,笑尊座與火雀賢弟聯手都未能取勝,獨橫兄的確神機妙算一切盡在其預料之中。“
嶽玄帥道:“‘雷火轟’神御實在非同小可在空界內威力無窮、罕有敵手,小弟自問就未必能接得住三招,尊主與雷都帥只算是打個平手還未分勝負。“
白應星道:“區區‘雷火轟’有何厲害,姑且等本座試試。“語氣輕描淡寫完全不將雷公惡放在眼內。
雷公惡臉色鐵青,他平生自負以為憑他與黃神武二人聯手天下難有抗手,方才與佛山笑交手雖僥倖勝了半招但已受傷不輕,黃神武對陣火雀將佔盡上風消耗了不少元氣。此時白、嶽兩位一等一神御高手駕臨,此消彼長之下場面登時顯得十分不利。但他生性高傲遇強愈強又怎肯認低威,昂然道:“你們四位一起出手吧,‘玄武二合‘多年未曾使動正好看看還有無用處。“
白應星雖然態度囂張其實心下有些忐忑,他久聞“玄武二合“為先天、合水兩位都元帥創出的神御聯手絕技,就連七旗尊帥當年都頗為忌憚,就說道:”本座一個人足以勝你‘玄武二合‘,出手吧!“雙腳微微一踮就好似腳後跟有彈簧一般縱身躍到有三四個人高度,身形轉折陡然伸出右手五指如鉤凌空而下抓向雷公惡雙眼。白應星的虎爪神御曾重創黃威水、洪帶妹好幾位三欄與沙基高手,此刻在“空界“內再次施展更是威勢無倫,一陣罡風隨著他鷹隼般身形捲起讓人心生畏懼。
雷公惡身經百戰毫無懼意,叫聲:“來得好!”以雷霆左掌去接這從天而降虎爪神御攻勢。白應星五指剛抓到雷公惡手掌就覺一股強大吸力將自已手指牢牢吸住,即時暗叫不妙呼哨一聲其五官瞬即變得猙獰無比、長髮披散比慶魁的樣子還要狠惡,整隻左手真是像是虎爪一般變得比常人巨大數倍、十指利爪暴長如鐵鉤反將雷公惡右掌捉住。雷公惡右掌夾雜風雷劈向白應星,白應星就用左手成爪架住。
二人雙掌二爪一時相持不下,白應星不停低聲唱唸催動“白虎神御“以無窮無盡罡風勁力不斷推撞向雷公惡。雷都帥雙掌燃起“雷火轟”抗衡但先前與佛山笑一番比拼元氣大損受傷,漸漸有些抵敵不住。黃神武見勢不妙急忙雙掌按在雷都帥背上,霎時間半空中響起連續不斷霹靂轟隆之聲隨即羅漢堂前周遭片刻間變得昏暗無比。
龔鏡清慌亂中聽到陶觀雨又在身旁低聲道:“鏡清賢弟千萬不要亂動,先天、合水兩位要動用‘玄武二合’絕技生死相決,你要謹守靈臺清明不受煩擾!譚少爺與湯少爺只是暫時昏迷並無大礙,反而不受神御功力影響。“龔鏡清掃視身旁見鬼仔譚、湯姐帶都癱倒在地但似乎無性命之憂,他的緊張心情安定下來隨即感到面前光芒耀目亮如白晝將四周昏暗剎時照得清清楚楚。
雷、黃二帥不見蹤影,白虎將、嶽玄帥、笑尊主及火雀大人並排一線同時雙掌推出氣凝如山,似乎在對抗什麼非常厲害之物。火雀大人身上又再籠罩著那層非常好看呈飛鳥升騰狀的赤紅火焰光芒。龔鏡清循著四人全身貫注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焰光團在不遠處緩慢逼近白應星等人,焰光團裡夾雜赤黑二色有著從未見過之奇異,連不可一世的白應星與本事高強的佛山笑都神色緊張就知非同小可。
陶觀雨道:“這就是神御道中聞名已久的‘玄武二合’。黑、赤二色為‘玄武’之相,今日當真不虛此行!“龔鏡清聽得莫名其妙剛欲再問,那團黑赤光焰陡然漲成龐然巨物急速地擊向白應星、佛山笑四人身上。白虎將、笑尊主等四大高手連忙各自散開,又再同時踏步上前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起用雙掌拍到光圓外環之上響起接連不斷的霹靂轟隆與劇烈爆炸之聲震得地動山搖。陶觀雨先前不敵慶隆而受傷此刻終於抵受不住又吐出口鮮血昏了過去,連宮本浪天、慶隆等人都被震得不省人事,現場旁觀者中唯獨龔鏡清還是清醒站了起來。
笑尊主、白虎將、嶽玄帥三人同時躍開,瞬間已在光焰圓團十幾步之外,但火雀大人仍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那飛鳥火焰消失不見。佛山笑與嶽橫水臉色驟變幾乎同時衝到火雀大人身旁。嶽玄帥伸手去扶火雀大人但佛山笑大喝道:“慢著!”
嶽橫水的手已碰到火雀大人肩膀之上,緊接著火雀大人整個人好似蠟燭遇火一樣從頭到腳往下急速融成一灘水,一陣風吹過那攤水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龔鏡清震驚失色衝口而出道:“火雀大人呢?”白虎將、笑尊主與嶽玄帥見龔鏡清還神智清醒地站在原地可以開口說話都有些意外。
白應星陰惻惻地道:“火雀兄方才在神御鬥技中落敗,下場就係在空界內形神俱滅。說起來鬥零樂之死也與他脫不了關係,千石仔你應該高興才是。”龔鏡清嚇了一跳,口吃道:“原、原、原來在空界中也會丟了性命?”
笑尊主道:“龔兄弟,我等在空界中比鬥都有丟了性命的風險,神御中人從開始學技之日就知道此事。你雖有神遇天賦但也亦有反噬之厄但你與我等合作達成真正‘神遇’才可免除此禍。”
說話間眾人身後又是“轟隆”巨響聽起來就像有一長列高大牆壁突然倒塌,白應星未及回頭去看就覺一陣破空風響襲來而且威勢驚人,有人在背後叫聲“白老弟,小心了!”此人出招攻勢說到就到絕對是位厲害角色,白虎將大人急忙側身避過這一擊,反手以右手虎爪回擊正與背後來襲之人拳頭相碰,雙方都覺手臂震得痠麻生痛暗自佩服對手。白應星一個彈步轉身飄出數丈之遠定神看去,見與來人是青龍將!
青龍將哈哈笑道:“白老弟,我方才出言提醒不算是背後偷襲卑鄙行徑了。”白虎、青二將齊名興義山“三嶽擎天”,白應星心下向來對其忌憚三分,哼了聲道:“你要與七旗尊帥對決怎有閒心來找我麻煩?”青龍將道:“既然老弟與笑尊主還有嶽玄帥都來助陣,我自當要來相助雷、黃二帥。至於黃獨橫自有絕垢兄與洪勝山等幾位大人應付。”他說話間那團黑赤光團火焰已消失不見,雷公惡、黃神武二位現身一起向青龍將拱手行禮。
這樣一來形勢又再改變:佛山笑這邊折了火雀將而雷、黃二帥則有了青龍將救援。白應星昂然無懼,喝聲道:“那就等小弟先與三星兄分個輸贏,且看青龍、白虎孰強孰弱!”青龍白虎二將名動江湖多年但彼此從未交手,這一戰關乎雙方生死榮辱非同小可自然全力盡出。青龍三星不敢大意,收斂笑容結起手訣唱動獨門神御絕技-----東江紅船“青龍歌訣”周遭立即響起龍吟虎嘯陣陣與神音梵唱伴有鐘鼓低鳴。
白虎將仰天發出地動山搖的咆哮高嘯,其“虎煞神御“令到他的形相模樣變得與龔鏡清當晚目睹那場其與獨橫尊帥在泮塘空界中對決的場景一樣 -----身形超乎常人般高大、尖額獠牙長髮披散,那件雪蟒斑斕袍服下真氣鼓盪身形展動躍起凌空若仙。白應星雙手鋼虎神爪揮舞,立即捲起一堵巨大而有形旋風,內中閃動無數銀光如牆壁一樣把青龍將團團圍在中間。
青龍三星立在原地以丁字步擺開架勢,保持手訣不停唱動“青龍歌吟”抵禦旋風衝撞,還看準時機以精妙絕倫身法衝向白應星出拳攻擊,他拳掌到處化成青龍形狀的幻影發出龍吟低鳴十分震撼但都被銀光旋風逼退。青龍、白虎兩位大人的嘯聲、歌訣聲此起彼伏顯然都在以各自畢生神御功力生死相搏。此番龍爭虎鬥看得龔鏡清心潮澎湃,心想湯姐帶那小子還是清醒的話看到如此精彩大戰一定會手舞足蹈感到高山仰止。
笑尊主低聲對嶽橫水打招呼道:“須要將先天、合水二帥分開,無使他二人再發‘玄武二合!”
嶽玄帥心領神會對黃神武喝聲道:“得罪了!“雙腳以八字形交迭向前踏步而行,每踏一步地上就發出猛烈響震瞬間就到黃神武面前然後雙腿鴛鴦連環攻向黃神武身上各處要害。嶽橫水身形高大腿勁凌厲在”空界“內更是威力驚人,鴛鴦連環飛踢如暴風驟雨讓人目不暇給。黃神帥一時間難擋其鋒銳只能勉強應付,被逼得連連後退與雷都帥就隔開了數丈之遠。佛山笑與雷公惡又再交手爭鬥,六位神御高手捨死忘生決戰各顯平生驚人藝業,都怕稍有差池大意就落得火雀將的下場在空界內形神俱滅。
鬥到酣處又是一陣“轟隆”巨響就如方才一樣,聽起就像有一排高大牆壁突然倒塌。此時空界內已變回晴空萬里四周景物清楚可見,一人赫然出現在羅漢堂前正是北神令楊絕垢,他臉有血汙顯得十分狼狽似乎是受了傷,見到龔鏡清就氣急道:“陶兄還是未能將小兄弟帶出華林寺?”
龔鏡清道:“有笑尊主、白虎將和嶽玄帥三大高手在此,再加上伏見神宮、慶隆兄弟兩個短命種助陣,又如何走得出去。”
楊絕垢道:“黃尊帥的‘神御龍舟訣’太過厲害,我與洪勝山眾位高手恐怕難以抵擋太久,我就是擔心陶兄不能應付所以請三星兄先來幫手。“龔鏡清指了指那正在相鬥的六大神御高手,道:”青龍將與白虎將兩位大人正在大打出手。“楊絕垢道:”趁此好機會,龔兄弟立即入去羅漢堂離開華林寺,洪執事與其他沙基兄弟很快就到。”
他剛說完洪帶妹與”八門“大人不知何處而來就出現在他身後,還有梁卓仁垂頭喪氣地由方少佳攙扶不能動彈。洪帶妹對楊絕垢道:“多得楊大人將我等帶出空界。“
龔鏡清吃驚道:“華林寺內竟然還有一個空界?”隨後恍然大悟:“難怪方才你們一大幫人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去了另外一個空界。“
楊絕垢道:”確實還有一處‘空界’,方才我等對抗黃尊帥被帶入另外一處‘空界’----三元宮內。黃尊帥唱動龍舟神御歌訣到了極致影響其心性很快就會失控到時後果不堪設想。趁他還未從那空界中出來,請洪兄弟帶龔兄弟與沙基眾位兄弟馬上從羅漢堂裡面離開,我會在這裡將出口開啟你們就可即時返回西關。“
龔鏡清怎肯如此不講義氣棄眾人不顧,洪帶妹氣急之下一手扯住他衣領就往羅漢堂內走去。驟然一條流雲飛袖不知從何處而來打向洪帶妹腦後要害去勢奇快,“洪山武二郎”本事何等了得聽風辨形側頭避過然後反手擒拿去抓那飛袖,但長袖像有眼睛一樣向後縮去輕巧避過洪帶妹的擒拿手。八門大人除了方少佳外都即時上前將偷襲之人團團圍住。使飛袖者正是醍醐頃雪,蕭水袖先前將她截住解救了陶觀雨此時她又再出現。
洪帶妹臉色一沉道:“醍醐姑娘再來阻攔莫怪我等對你不客氣。”醍醐頃雪甜美一笑:“洪大哥是蓋世英雄人物令小妹十分傾心,你不覺得我比水老闆生得更美嗎?”
劉贊先怒喝一聲:“妖女休得胡言!”與何鳳開分開左右出招攻向醍醐頃雪,劉贊先以花拳招數而何鳳開就是橋手鐵臂。馬騮泰則是揮動軟鞭、“蛇王葉”舞起一條九節鋼鐧一起抽向醍醐頃雪雙手。醍醐頃雪面對四位好手合擊絲毫不亂,飛袖凌空輕卷頓時一大股粉塵逸出罩向四人面門。四位“八門大人”毫無防備之下稍一呼吸就覺頭昏目眩好似喝醉酒那樣搖搖晃晃。
關七見四人不敵就要用其神目光相助,流雲飛袖似乎知道其厲害像條長蛇一樣兜頭將關七捲住然後不停轉動。“神眼”關七如陀螺一樣原地不停轉圈“碰”地一聲剛好與來助拳的官仔昌撞個應面兩人差點就昏死過去,頃刻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沙基“八門大人”中六位就稀裡糊塗地敗在醍醐頃雪手下。
洪帶妹吸一口氣雙掌以碎碑裂石之勁拍向醍醐頃雪,“洪山武二郎”的拳掌本就以剛猛雄渾著稱,此時在空界內威力更超乎尋常連他自已都有些意外。
醍醐頃雪雙手水袖舞起大大小小無數個圓圈,天外飛仙般讓人眼花繚亂。洪帶妹不為所動霹靂怒喝一聲催動掌勁推出,有排山倒海、沛不可擋之勢令醍醐頃雪不得不急忙後躍避開鋒芒,高聲道:“‘洪山武二郎’受獨橫先生多年提攜厚恩,為何反要相助他人阻攔尊帥的大業?“
楊絕垢道:“姑娘口口聲聲說是奉黃尊帥命令,但你鎌倉醍醐家想獨佔流落在巨龍舟之上的伏見神宮故老秘籍,就不怕為神宮尊主所知嗎?“說話間一陣緊密鑼鼓點聲有五位粵劇大戲裝扮之人走馬燈般從華林寺大門方向衝將過來;另有一條人影從五人身後高高躍起、空中數個轉折瀟灑地落在五人面前擋住去路,朗聲道:“各位要往哪裡去?”此人氣勢超凡、身形挺拔長髮垂肩披著套龍鱗模樣盔甲,那龍鱗甲片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來者正是“七旗尊帥”黃獨橫!
粵戲服裝扮的五位就是洪勝山眾高手,尊主靚少天居中、左右各有薛千歲、蕭水袖、趙珠璣、公腳壽四人分別衛護兩翼,五人身上所穿系百年前珠江水上紅船中人打扮更為特別的是每人手上各執一把奇形兵器,說是兵器又更似是粵劇臺上用的道具頗為引人注目
更遠處並肩站著非吾叔、先生駒、馮退閒、鎮三欄、黃威水五位先生大人,後面跟著三欄“九大簋“、“九龍水官”程官水、範洪正、方覺寒、陳有春、羅澄開。
雅芳、神宮千月兩位貴小姐帶著小紅棉、洪山三姝、水雲仙、李蜃傑、方豔秋站在華林寺大門旁邊。這一來所有人又再出現都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場即將進行的七旗尊帥與洪勝山五大高手的對陣。至於“飛天蠄蟧”高獨眉、金忘傷、王叔達、楊從善還有龍行水五人就不見蹤跡。
靚少天武生油彩“上面”英武神俊,手上提一柄黃銅色兵器數尺長短像是把劍但劍格為蓮花形狀很是奇異,他朗聲道:“獨橫兄一定要將我洪勝山中人在空界之內趕盡殺絕?”
黃獨橫道:“小弟與各位多年好友絕不想刀兵相向,不過方才施展龍舟神御歌訣之際以‘玄麟神甲’形相與北江還有東江神令比試忽然感到平生從未有過的抒懷快意,因此想領教下聞名多年的‘紅船神御五行’絕技,不然以後怕再難有這千載難逢的時機。”
“頂天元帥”薛千歲低聲對靚少天等道:“黃獨橫今日不會放過我等,放手一搏總好過坐以待斃,男兒漢大丈夫何必低聲下氣。”
公腳壽在五人中年紀最輕更是氣盛,點頭大聲道:“千歲兄講得好!本山流傳下來‘紅船五行’未必就敵不過西江‘龍舟歌訣’!”他手上拿著兩柄黑漆漆大錘一樣的兵器,互相相撞發出從所未聞的聲響,接著他踏步向前佔住北位雙錘又是一碰發出特異聲響,在場眾人聽到這錘聲碰撞但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黃獨橫微微閉眼對錘聲絲毫不為所動,靚少天清嘯一聲挺起蓮花托劍直刺過去,出劍之際行雲流水、似斷非斷;意在劍先、綿密靈巧,馮退閒、黃威水等高手看到都不由大聲喝起彩來。黃尊帥待劍尖將到近前左手輕輕彈到劍身之上,靚少天頓時手腕劇震痠麻差點就拿捏不住劍柄。
蕭水袖捲起一雙流雲飛袖攻向黃獨橫,那水袖捲動處發出鏗鏘之聲顯出柔中帶剛、陰陽並濟的深厚功力;薛千歲亮起手中一副鐵牌;趙珠璣挺起一柄暗紅色蛇形彎刀,三人佔了東、南、西三方與公腳壽以五行方位佈陣將黃尊帥圍在了中心。公腳壽不停撞擊雙錘要擾亂獨橫先生的心神,靚少天又再清嘯一聲手腕輕轉劍身斜挑黃尊帥手腕,另外三件兵器也同一時間攻來。
黃獨橫眼中精光閃動,左手二指拈住刺來的劍尖,蛇形刀、鐵牌打在他背上盔甲之上。趙珠璣與薛千歲都覺那龍鱗鐵甲如金勝鐵,手中兵器打在甲上紋絲不動如蚍蜉撼樹。龍鱗鐵甲更是像有生命一樣即時將一股強大勁力反擊回來,趙、薛二人被震得倒退幾步開外,五臟六腑在內倒翻幾乎要支援不住當場吐血。
蕭水袖一雙流雲飛袖捲住黃尊帥身上豈料水袖立即被牢牢扯住絲毫不能抖動,陣陣炙熱從水袖上傳到痛得他連忙用盡平生力氣要將飛袖撤回,眼前一花已見黃獨橫到了面前一記穿雲掌拍到。
水袖大人未曾想到對手的速度已快到如斯驚人地步,那掌風壓到自已的呼吸不暢,急忙向後躍起兩條水袖終於能夠撤回即時化成無數銀練漫天飛舞十分好看。劉俠侶、潘剪笙與梅雲侶三位女俠歎為觀止都齊聲拍手叫好,梅雲侶嘆道:“水袖公子名不虛傳,堪稱梨園一絕。“
黃獨橫根本不理會漫天銀練令人眼花繚亂,他的穿雲掌就在無數條水袖光影中尋到一絲微細空隙擊到蕭水袖面前,掌力帶有風雷響動氣勢驚人。水袖公子已無時間躲避唯有吸口氣雙掌成圈硬接這雷霆一擊,“碰“地一聲巨響之後黃獨橫氣定神閒站在原地、水袖公子面色蒼白後退數步口吐了一口鮮血,顯然對掌不敵身受重傷。
劉、潘、梅三女俠慌忙跑來將蕭水袖扶了開去,只見他臉如金紙雙目微閉不能言語,潘剪笙即時雙目通紅甚為憂心。
“紅船五行”少了蕭水袖等於破缺,靚少天手中空空如也,蓮花托劍被獨橫先生用手指捏成寸斷。趙珠璣與薛千歲對望一眼再次揮舞手中兵器合攻黃尊帥。黃獨橫冷笑一聲身子微微躬起竟即化出另外一個分身----兩位一模一樣的七旗尊帥分別到了趙珠璣與薛千歲面前!
兩位洪勝大人都算是久歷江湖見慣了大場面,但也從未遇過這般匪夷所思的情景,電光火石間就被兩位“七旗尊帥“將手中的兵器奪過然後兩位尊帥瞬即合二為一變回一人。
黃獨橫將所奪紅船兵器揉在掌中再雙手一揚齏粉漫天飛揚。洪勝山五行中就只剩下公腳壽有兵器在手,他明知遠不是黃尊帥的敵手但把心一橫將兩柄黑錘再次相撞,這次他用盡平生之力雙錘碰撞之下發出了地動天搖之聲幾可與”南勝王獅”的獅子吼不相上下,雙錘碰撞之聲中還有一陣陣緊密鑼鼓棚架樂點聲。
黃獨橫道:“原來公腳壽還有這樣一手,有意思。“公腳壽嘴角鮮血直流,不停將雙錘撞擊、低聲唱誦神御歌訣。黃獨橫隨手一揮以排山倒海的無形氣勁推向公腳壽。靚少天、趙珠璣、薛千歲急忙併肩躍到公腳壽身旁同時出掌對戰,在遠處圍觀眾人眼前忽明忽暗呈現一片五彩斑斕,一陣“龍音神嘯“與紅船悠揚蒼涼的粵戲歌訣此起彼伏似在比試高下。
馮退閒低聲問先生駒道:“請教駒兄,這歌訣嘯聲就是‘龍舟神御歌訣’到極致的境界?“先生駒道:”正是‘龍舟神御歌訣’發揮到最高境界,稱為‘龍音神嘯’。青龍三星與北神令方才都難以抵抗,看來就算‘紅船五行歌吟’怕也難敵黃尊帥的神御絕技。‘龍音神嘯’在‘空界‘中威力絕頂,無堅不破、無強不摧,擋者披靡。“
先生駒話音未落眾人眼前出現一條奇巨無比有數十尺長、三尺來高的古樸龍舟,龍舟兩側之上披著龍鱗一樣臉盤大的玄色甲片閃耀生光;龍舟之首是個碩大龍頭雙眼如銅鈴般大小活靈活現正瞪住靚少天等洪勝山高手,這情狀與龔鏡清當晚在泮塘荔灣所見幾乎一模一樣,他心內清楚正是黃尊帥在空界中召御之“玄麟神甲”形相。
靚少天、薛千歲、趙珠璣、公腳壽四人毫無懼意、凜然並肩而站不停地在唱誦紅船歌訣,那大片五彩斑斕之色在四人身後顯現然後罩向玄鱗巨形龍舟。黃尊帥昂然立在龍舟首前方之下,他一邊結手訣一邊發動“龍音神嘯”,讓人聽了即心生敬畏不自禁想頂禮膜拜。
洪勝四高手額頭上滲出豆大汗珠,玄鱗龍舟昂首一擺一掃那五彩斑斕就消散而去,靚少天、薛千歲等四人同時坐倒在地停止唱誦,公腳壽“哇”地一聲吐出口鮮血暈倒過去。
獨橫先生也停下歌訣嘯吟,“玄鱗龍舟”在他背後立即海市蜃樓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靚少天長嘆一聲站起身拱手道:“黃尊帥不愧號稱獨橫‘龍音神嘯‘在‘空界’內絕頂登臨、無堅不摧,我等技不如人甘願服輸。但洪勝山對阻止玄門啟現絕不會罷手,你要取我等性命易如反掌,請動手吧,我等皺一皺眉不算洪山好漢!”
先生駒與馮退閒一同走了過來,齊聲道:“小弟二人願與洪勝山榮辱與共,七旗尊帥若要動手也請算上我等。
黃獨橫豎起拇指道:“真是英雄豪邁、義氣當先置生死於度外,不愧為洪山氣度,小弟衷心敬佩!”他閃動身形到楊絕垢面前,道:“然則楊兄寧死也不肯同意三神令聯手啟現玄門?”
楊絕垢淡然道:“大丈夫死則死矣絕不苟且屈從,無須廢話我區區小命在此足下但請取去無妨。”黃獨橫道:“閣下是三神令之一又不肯與我聯手,我只能出手殺你。”楊絕垢道:“你就算將我除去也不一定能將北神令取而代之。“
黃獨橫道:“楊兄無須擔心,我殺你之後自有人選取代北神令!“楊絕垢聽罷勃然大怒:”你真是喪心病狂、走火入魔!”左手二指電光般點向黃尊帥雙目,馮都帥、先生駒同時從旁出手揮掌攻來。三人聯手合擊天衣無縫且都出手快得驚人但他們出手快黃尊帥身法快得更多,就聽到”砰砰砰“三聲響過楊絕垢、先生駒與馮都帥各中一掌被擊倒在地。黃獨橫踏步上前右掌按在楊絕垢頭頂道:”再與楊兄最後一次思量,是生是死一招了斷。“楊絕垢冷笑一聲閉起雙目不再言語,黃獨橫有些惱羞成怒,道:“既如此就成全楊兄送你這位北神令上路吧!“他突然感覺背後莫名緊張有股強大力量磅礴而來連忙轉身去看見到迎面一個巨大圓形光團內雜黑赤二色正向自已快速撞來,不由得衝口而出道:“玄武二合!”
黃尊帥不敢怠慢雙掌以十成勁力拍到光團之上,光團被強大掌力震碎內中黑赤二色合成一道光束撞到他掌上居然將堂堂七旗尊帥逼退到數步之外。黑赤二色隨即分成兩道極為高大的光芒以人形立在地上,赤色光芒中隱約見到“赤火辟邪靠”矗立其中、殷紅如血,隨即一道“雷火轟“光芒從辟邪靠中發出攻向黃尊帥,黑色光芒內也同時發出一道玄色水柱直取黃獨橫:“雷火轟”赤紅光芒奪目氣勢驚人更帶有氣勢驚人的轟雷之聲;玄色水柱無聲無息但光寒自生、奪魄驚魂。
七旗尊帥叫聲:“來得好!”他再次發出“龍音神嘯“相抗,其身上披掛的玄鱗盔甲顯現淡淡奇異白色光芒。雷火轟、玄水柱同時撞在黃尊帥身上玄鱗盔甲之上然後倒轉回去黑赤光芒之處,”砰“、”砰“兩聲巨響從光芒中跌出了雷公惡與黃神武,俱是面如金紙受了重內傷的模樣,那副”赤火辟邪靠“碎裂成片散落在地。
此時白虎、青龍二將已經罷手停戰各自跳開數步,白應星道:“‘玄武二合’都為七旗尊帥所敗,我們這邊還有笑尊主與嶽玄帥,小弟雖然本事不高但也算不錯。三星兄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洪勝山眾高手、北神令、馮退閒、先生駒甚至雷、黃二都帥都接連敗在了黃獨橫手下,青龍三星見到面前白應星、佛山笑、嶽橫水三名高手成品字形將自已圍住,就是單打獨鬥都未必能取勝,如此劣勢之下他還是毫無懼色,朗聲笑道:“我三星青龍縱橫江湖數十年從不認輸今日也是如此,只識打個痛快決一死戰!“這份氣勢令在場眾人都打心底欽佩這位青龍將的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