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墨想到一個辦法,既然自已的雙手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來開弓箭。
那就嘗試手腳配合。
他雙手緊握複合弓,將身子靠在冰冷潮溼的石頭牆壁。
然後,僅用左腿支撐身子的平衡。
他抬起右腿,褪去鞋子,露出光滑發亮的腳。
腳心抵在弓箭的準信位置,搭上箭矢,雙手齊用力拉動緊繃的弦。
依仗全身,靠調動大腿強勁的肌肉,終於成功來開弓箭。
“墨墨!你,你太聰明瞭,我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裴佳佳愣愣的看著宋白墨的一舉一動,眼中,滿滿的崇拜與震驚。
“白墨,放平心態,不要給自已的太多壓力,你能拉開弓箭,已經很厲害了。”
季彧扶著牆,虛弱的,盡已所能的安慰著宋白墨。
他知道,在如此情況下,宋白墨的心理壓力一定巨大。
可他怨恨自已此時的無能,肉體上劇烈的傷痛,不斷滲出血的傷口。
能保持清醒的理智,對他來說,已然很不容易了。
宋白墨沒有回頭回應裴佳佳和季彧,他屏息凝神。
此刻,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使他分心,造成不可逆的結果。
眼睛,雙手和箭矢,右腿,同時保持在一條線上。
三點一線,屏住呼吸,輕嘆一聲。
口鼻撥出的熱氣瞬間被冷氣流裹挾,冷卻至顆顆水珠,附著在他冷峻的臉上。
他眯起眼,瞄準黑煙,熊熊乾柴烈火後的灰白色生物。
咻!
離弦之箭,宛若一隻蒼狼猛獸,呼嘯著,刺穿層層空氣屏障,勝似流星劃破夜空。
清脆的聲響,短暫且急促。
黑煙被捅穿一個小缺口,又以極快的速度覆蓋。
回彈的弦,強硬而乾脆,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姿,狠狠的甩打向宋白墨的側臉。
他來不及閃避,加上為了保證重心穩定,不至於整個人向前倒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心中默唸著緩解緊張的話術,每一寸肌膚緊縮。
等待著劇烈痛感的襲來。
當他稍稍能適應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後。
宋白墨急不可耐的扔下弓箭,撲到火堆面前,眯起眼睛,尋找起他射出的箭矢的蹤跡。
其實。
當他射出那根箭矢後,久久沒聽到狼群傳來嘶吼,亦或是騷動。
他便心底隱隱不安起來,失敗,大抵是能被感知到的。
他現在的希望,便只是,哪怕那根箭,至少射中一隻狼也好,他已經不敢奢求第一次的嘗試,運氣就好到殺死狼王了。
找尋一番無果後。
宋白墨訕訕一笑,他從地上起身,回過眸子尷尬的看向兩人。
見裴佳佳一臉神色古怪,宋白墨神色低迷的說道:
“有看見我剛才那一箭哪裡去了嗎?我沒找到,感覺大機率失敗了。”
裴佳佳輕抿住嘴唇,她低垂眼簾,泛紅的眼眶,眼角暴起的血絲,早已流淨乾涸的眼睛。
看上去慘不忍睹,令人心痛。
她先是說了些安慰宋白墨的話來:
“沒事的,墨墨,還有一根箭,你還能再試試。”
“要是我和季彧都好好的,沒起痴心妄想,去外面尋找回去的路,可能現狀要好很多。”
她到底是個女孩,即使涉世多年,飽經娛樂圈和所謂人文的摧殘。
但在生死關頭,仍舊錶現出了絲絲怯懦。
她伸出一根食指,默不作聲的,指向了不遠處的火堆。
宋白墨能明顯看出,裴佳佳的手在顫抖,他順著手指向的方向。
總算看到了自已的那根箭矢哪去了。
箭,插在火堆上,被烈火炙烤,燃燒,短短愣神片刻,便被焚的黑乎乎的。
攔腰,斷裂開來。
當真正看到了失敗,降臨在自已頭上,心底免不了失落。
宋白墨的心狠狠往下一沉,他頓感四肢無力,頭腦腫脹。
還有一根箭矢,他僅有一次機會了,要是再失敗。
恐怕洞穴內的四個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牆熄滅,狼群衝過來,撕扯死他們。
不行!不能消極!要愈戰愈勇!如若早早的開始幻想自已的失敗!
結局,只會糟糕!
“白墨,我相信你,失敗了也沒事,大不了一起死在這。”
“死亡,沒什麼不好,我能和你死一起,真的覺得是一件蠻好的事。”
“生命的最後關頭和你,而不是季彣和蘇丹丹,不必擔心產業爭奪,無需操勞旁的。”
季彧忽然說話,他聲音柔和平淡,卻彷彿蘊含千斤力量。
卸下了宋白墨冗雜的心理包袱。
“不,我們會活下去,趕跑狼群,從洞穴之中,走回到a市!”
“我們的經歷太蹊蹺了,活下去!找到原因,然後,不留餘力的揪出那股暗處的力量。”
宋白墨的心,頓然充盈滿了信心。
他二話沒說,如法炮製,腳掌抵著箭矢。
張弓搭箭,鬆手。
咻!射出箭矢。
這一次,在箭矢刺穿黑煙的,幾近瞬間。
火牆對面,傳來一聲狼嚎的哀嚎聲,沙啞悠長,聽起來像是經受了極度的痛苦。
中了!宋白墨心頭一喜,他緊忙穩住身子,光著半隻腳,飛也似的跑到火牆前。
噗通一聲,跪倒在火堆面前。
又伸手往空中揮了揮,眼前的些許黑煙散去。
火牆後的畫面被宋白墨覽入眼中。
......
“墨墨!中了嗎?我都聽到狼叫聲了!是射中狼王了嗎?該死的狼群,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散開吧。”
裴佳佳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她拖著疲倦的身體,挪動到宋白墨身前。
語氣輕快的祝賀道。
宋白墨宛若一尊泥塑,他緩緩起身,臉色煞白,木訥的轉過頭。
季彧覺察出了異樣,他看到宋白墨的嘴角抽動,臉上的恐懼,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的心臟漏跳半拍,良久,徐徐開口,小聲阻止了裴佳佳那宛如炮彈般的話。
“裴佳佳,你先別說了,墨墨,發生了什麼,說吧,我們都能接受的。”
宋白墨微微蠕動嘴唇,不見絲毫血絲的嘴唇,雪白,像是他三舅姥爺死了一個星期的顏色。
“外面的狼群,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