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些個整日裡遊手好閒、橫行霸道的地痞流氓,近些日子一直都在苦苦尋覓著那天與他們結仇的那個小子。
然而,誰能想到呢?就在這一天,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讓他們給碰上了。
彼時,趙無極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自已剛從奴隸販子那裡買回來的那位雙目失明的老母親,緩緩地走在前往客棧的道路之上。
突然之間,一聲怒喝傳來:“站住!”
這聲音如此熟悉,正是那日帶頭欺負人的地痞頭子那猶如破鑼一般難聽的嗓音。
趙無極聞聲之後,渾身猛地一顫,彷彿被一道驚雷擊中。
他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毫不猶豫地撇下身邊的“老母親”,如同一隻受驚的野兔一般,撒開腳丫子就跑!
此時不逃,焉有命哉!
而那幾個地痞見狀,則露出一臉猙獰的笑,其中三人更是如同飢餓已久的猛虎看到獵物一般,氣勢洶洶地朝著趙無極猛撲過去。
不過,地痞群夥裡那個缺了半個下巴,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衝動地衝上前去,反而是身形一閃,迅速地伸手一把薅住了趙無極剛剛買下的那位瞎眼女人。
只見他面露兇光,惡狠狠地威脅道:
“臭小子,你要是再敢往前跑一步,信不信老子立刻一刀宰了這個老女人!”
說罷,他還真的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柴刀,毫不留情地架在了瞎眼女人那纖細脆弱的脖頸之上。
剎時間,這位可憐的瞎眼女人被嚇得面色慘白如紙,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瞪大了雙眼,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正在一步步逼近。
可是,趙無極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一個與自已毫無血緣關係、僅僅只是花錢買下來的陌生人而受到掣肘?
他對身後發生的一切全然不顧,只作充耳不聞,依舊只顧著埋頭拼命狂奔,恨不能兩肋插翼逃離此地。
然而,由於他年齡實在太過幼小,僅僅跑出去不過十丈遠的距離,那些兇狠的地痞們便輕而易舉地追了上來,並迅速將他撲倒在地。
只見那個為首的地痞頭子,滿臉橫肉、凶神惡煞。
他腳上穿著一雙破舊不堪且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草鞋,一腳就踩在了趙無極稚嫩的頭顱之上。
用力地碾壓著,彷彿要把所有的憤怒和惡意都發洩出來一般。
痞頭子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咬牙切齒地對著趙無極惡狠狠吼道:
“你這沒良心的小兔崽子,竟然如此狠心,連生你養你的親孃都能拋下不管不顧!”
就在這時,原本站在一旁被眼前恐怖場景嚇得呆若木雞、完全失去了聲音的那位老婦人,終於從極度的驚恐之中回過神來,找回自已舌頭。
她那顫抖不已的身體好不容易才稍微穩住,然後張開嘴巴,發出了顫巍巍,結巴的聲音:
“各位……各位壯士,請聽老婦一言吶!老婦絕非這小子的孃親呀,只不過是……”
“娘!”
就在這時,趙無極眼見情況不妙,急忙開口大聲喊道,試圖阻止老婦人繼續往下說。
只見趙無極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臉上滿是懊悔與自責之情,可憐兮兮地哭訴道:
“娘啊,您怎能因為孩兒方才一時衝動撇下您不管,就要這般害兒子呢?嗚嗚嗚......”說到此處,趙無極已是泣不成聲,那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緊接著,趙無極帶著哭腔說著:
“我……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呀,全都是為了咱們家能夠延續香火,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啊!”
此時,老婦愈發焦急起來,她一邊緊緊拉住身旁那個缺了下巴的地痞,一邊語速極快地解釋:
“我……我當真不是他的娘,各位壯士若是與他有什麼仇怨過節,儘可以去找他算賬,求求您們高抬貴手,放老婦一條生路吧!”
言罷,老婦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補充道:
“倘若諸位壯士不信老婦所言,大可問問這小子我的姓名。
實不相瞞,老婦就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曉,我倆之間根本就毫無瓜葛呀!”
那地痞老大,摸摸下巴,看了這樣一出好戲,他頗感趣味,頓時下巴向趙無極處一揚,便問:
“那行,你說說,你這娘姓甚名誰?”
趙無極哪裡知道那瞎眼老婦叫什麼,只心口揣著她的賣身契,總不能現在就拿出來看吧!?
那老婦耳聽八方,只聽得趙無極這邊啞了火,便開始激動的尖聲道:
“看,他不說話了吧,我就說我不是……”老婦的聲音戛然而止。
原來那個缺下巴的嫌棄老婦太吵了,一個刀背就敲在她的頭上,人立時就“咚”地一聲暈厥倒地。
那個地痞頭子步步逼近趙無極,“小子,你很奇怪呀,不會是個什麼逃犯吧?”
趙無極心裡本就有鬼,身份存疑是他的硬傷!
被這地痞一語道破,饒是他心機如何深沉,也不過十二歲,臉還是白了一瞬。
而就是這一瞬讓有幾分聰明的地痞頭子看破,他哈哈一笑,一手就拎獵物似的將趙無極拎起。
“老子這就送你去官府,領賞去!”
趙無極自然不肯,動作間掙扎間一張身契就掉落下來。
有個地痞撿起一看,正巧他家好時是個大戶,因此識得幾個字,於是衝地痞頭子嘿然一笑:
“嘿!大哥,是那婆子的身契。”
地痞老大這時候停下來腳步,轉臉笑得滿面惡意:
“饒你也不是不行,把你的家當拿出來孝敬,”
“不然,就憑你行跡可疑,買奴充母,平京府尹大牢你就要蹲一蹲!”
趙無極連連點頭,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直說願意,只是錢財具在客棧,得先去取。
趙無極領著眾人去到客棧,那掌櫃見了還擔憂地問了一嘴:用不用報官。
趙無極擺手,取了錢就隨著眾地痞出了客棧。
趙無極自然不會乖乖就範,只說自已家家財萬貫,不願屈從父母之命,便從宛州逃婚而來。
一路改裝,因害怕被家中尋到,才買那瞎眼女人假作自已母親。
又憑著自已的三寸不爛之舌哄得地痞頭子當乾哥哥,錢也不要了,真全做孝敬哥哥。
而地痞頭子見趙無極生得比那娼樓伎子還美,懷著不可告人隱秘心思,白得這麼個倒貼錢的便宜弟弟。
趙無極忍著噁心混了十來天,待眾人對他戒備心消除殆盡後。
可算讓趙無極逮著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