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連才的訊息,今日註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薛穎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身體隨著車馬顛簸而輕晃。
她狗攆似地趕到清涼殿,太監通稟後,入殿後伏地而拜,待文昌帝罷手免禮,薛穎才直起身來。
這一看,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王靜樞竟也立在殿內!
只見他一襲紅黑相間的張揚大袍,烏髮半束,前額戴了一抹金鏤蘭草紋抹額,美貌堪比妖孽,施施然立在文昌帝右手下首。
見薛穎進來,頓時眸子微眯,要笑不笑地向薛穎看來,他行禮寒暄:
“微臣見過殿下,近日可好?”
“託王卿的福,孤還活著。”薛穎閒閒地道。
對於害自已落水的罪魁禍首,屬實不想理會。
“好了好了,怎麼才一見面就跟烏眼雞似的,他好歹是你伴讀呢!”文昌帝見這情景,出聲打圓場。
“能要孤命的伴讀,兒臣可要不起。”薛穎上前去攙住文昌帝:
“父皇,照他這樣猖狂,就該按謀殺太子未遂處置他,再不濟,也得褫奪他郎中令的官位。”
王靜樞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以頭搶地:
“陛下,當日臣雖受傷昏迷,確是臣護駕不利,臣愧悔,請陛下再罰臣。”
王靜樞一臉赤膽忠心,薛穎一旁看著唾棄不已。
本來看見他時,心頭就只有煩躁,現在也被王靜樞勾出三分火氣來。
想著乘此事必讓王靜樞官位貶下三階來,正欲開口,卻聽文昌帝開口了:
“寤生言重了,小孩間的玩鬧,你家中既已罰過,此事不要再提。”轉頭對薛穎輕斥:
“你這小孽障,你表哥就因這事被家裡打個半死,今日略好些才來宮中敘職,你還不肯放過他。”
天子這話的意思就是要論私情了。
薛穎銀牙緊咬,心頭火氣三分生生撥到七分來,但卻是快速扯出笑來:
“孤不過是心裡氣不順罷,父皇竟罵兒臣孽障,很是傷心了。”
王靜樞看了薛穎一眼,狐狸精似的眼睛笑眯起來,十八歲的少年顧盼生輝,很是上道:“謝姑丈,”
接著偏頭向薛穎:“表弟彆氣,臣定挑個黃道吉日在萬樓擺下席面,細細為表弟賠罪,到時還望您賞臉赴宴。”
說著對著薛穎長揖到底,十分誠懇。
“那你可得好好選了。”什麼狗屁黃道吉日,薛穎一下聽懂王靜樞的一語雙關,皮笑肉不笑,恨不得撕了此獠。
這位王靜樞可稱為膽大狂徒,行事無忌,還好男風,至從王家搶到東宮伴讀的位置,王靜樞來到她身邊後:
他性子霸道,手段狠辣,對其他三位伴讀毫不留情地擠兌陷害,甚至導致他們死亡或殘疾。
在這種情況下,伴讀們紛紛離去,不敢再與薛穎為伴。最終,薛穎身邊只剩下他一個人作為伴讀。
王氏世家權勢滔天,竟能與皇權掰腕子,同時又對沈退思形成制衡之局。
薛穎在此等局勢下難有作為,只是自那以後,便也不再挑選伴讀了。
王靜樞對她痴纏得緊,剛開始薛穎並未往這些方面想,只以為他獨自一人久居深宮缺乏安全感。
且王靜樞這廝深知需拿捏好分寸,即便偶爾有些逾矩之舉,也並未太過出格,就連薛穎自身都認為這些行徑不過是兄弟情誼深厚時才會有的表現。
她未曾察覺到,這種所謂的“兄弟情”已然漸漸偏離了正軌。
直到薛穎月前應王靜樞邀約,泛舟南湖:
她的雙眼被王靜樞用紅綢縛住,一路進了船上,王靜樞滾燙的唇印上了她的嘴,莫名其妙的吃了個嘴子,薛穎很懵逼。
她能感受到王靜樞的緊張,十八歲的少年身體已經長成,蓬勃的肌肉在暮夏的衣衫裡緊繃。
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青年豹子,散發著磅礴的男性荷爾蒙,在這樣侵略性極強的空間氛圍下,薛穎感覺頭腦發昏。
她拉下紅綢,入目是緋色的紅,供桌上插著一對雙鳳燭,三牲貢品,象徵吉利意義的乾果擺了滿桌,被佈置得像喜堂樣子。
王靜樞就著紅綢將二人距離拉近,他的眼神裡沁著光,不曉得是少年臉紅,還是滿屋的緋紅染了少年的臉。
“表弟,吾心向汝,願與汝並肩歷經風雨,此為黃道吉日,可載鴛盟,
你可願與吾結為契兄契弟,自此同生共死?”他的眼神滿含期許,靜候薛穎的回應。
薛穎是怎麼說的?哦,她給了王靜樞一個響亮亮的嘴巴!
知道有瘋傳他性取向的,想不到他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已身上來。
薛穎大怒大驚的同時,還伴有恐慌,一時間冷汗涔涔,這孤男寡女一間屋,還是個這麼個曖昧氛圍。
王靜樞喜歡男子,萬一他不顧一切生撲她這個假男人,那危險才大了。
果不其然,王靜樞被扇了一巴掌,眼神凌厲起來,他傾身上前來:“你不願?”
“放肆!孤乃一國儲君,豈能雌伏於他人胯下!”薛穎驚怒喝道,伸手推搡王靜樞前胸:
“且孤只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子,不似你有病,水路不喜,喜走旱路!”
王靜樞似乎有些受傷,他捉握住薛穎的手,放到唇邊點點輕啄,膩膩乎乎:
“我只喜表弟的路,定溫柔待你。”
薛穎的手在王靜樞熾熱的氣息下,被生生激起一層層雞皮疙瘩,再聽他開黃腔,頓時又是一耳光。
王靜樞又捱了一下,他神色迷離,竟是一副被打爽了的神情。
好一個變態!
薛穎這時才感覺身上發熱,她眼神凌然,一把抓住王靜樞前襟,咬牙切齒問:
“你敢給孤下藥?!”
桌上鳳燭熊熊燃燒,這時已燃了大半……
薛穎看著王靜樞望著自已的攝人目光,如同野獸叨住獵物眼神,薛穎心下暗叫不好。
他一有動作,薛穎便抄起凳子向王靜樞砸去,身為郎中令的王靜樞此時竟被穩穩砸中前額!
凳子尖銳的稜角劃破王靜樞的額頭,一時間血流如注,血葫蘆似的倒在地上。
他昏倒前,看見薛穎頭也不回地翻下舷窗。
如一尾游魚,噗通一聲,跌進了南湖裡。
爾後就是張晉恰也在南湖邊賞殘荷作畫,正見遠遠有人泅水往岸邊靠,但顯然已經筋疲力竭,眼看馬上就要淹死湖中。
張晉忙脫衣除履,救人去了。
這時候薛穎又熱又冷又累,見了救命稻草使命抓住,而張晉接近後,見竟是神志不清的太子,他手都在抖。
救上岸後張晉忙揹著她就近開了房,買了乾淨成衣讓薛穎換。而這時候藥性起來的薛穎連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她對張晉上下其手,沒少佔張晉便宜,拉扯糾纏間薛穎女身暴露!
但咱們張少師是個正人真君子,坐懷不亂柳下惠,
於是張少師連衣服都沒給薛穎換好,就讓薛穎裹著溼淋淋的衣服包在被子裡,他則連滾帶爬,慌不擇路地飛奔回府了。
活活像個開房,玩弄女子結束後,提著褲子跑路的渣男一般。
後張晉強制平靜下來,才通知東宮內侍去接的薛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