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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想做的事

沈公子現在非常很無比地後悔:剛才就該帶溫禾在商場直接把午餐解決掉。

而不是現在堵在雅娃的巷子口,進不了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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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市井嘈亂,巷子附近的商業街裡除了人還是人。

但是忍不了也得忍,要麼龜速挪動把車開進去,要麼和陌生人擦肩而過擠進去。沈伯言毅然決然選擇前者。

溫禾把車玻璃搖下一條縫。商業街各類小吃的氣味鑽進來。

沈伯言咳嗽一聲,撥動主控室的按鈕。

車窗迴歸原位。

溫禾嘶一聲,品味剛才的氣息,躍躍欲試。

沈伯言瞟她一眼:“想吃?”

溫禾重重一點頭:“想。”

“......去吧,注意安全。”沈伯言解開車鎖,從西裝內襯摸出張信用卡,“想吃什麼都買點嚐嚐,別吃太多。”

溫禾一怔,沒忍住笑了。

這條商業街裡最大的鋪子就是個網紅甜品店,其餘大部分都是以擺攤或者推車形式販賣,哪裡用得著刷信用卡?

溫禾把沈伯言的手推回去,搖頭苦笑下車。

這算不算......何不食肉糜?

走出去幾米後,隔著人群回頭看一看,溫禾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認知問題,怪不到沈伯言頭上。

人的出身決定人的階級,起碼大部分如此。

莫名其妙的,她又想到了姚力。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是不是還一心求死。

走到一個臭豆腐攤前邊,溫禾挪不動腳了。物理上的。

她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排隊吃他家臭豆腐。

溫禾不喜歡人云亦云,更堅信聲勢越大質量越一般。踮著腳尖終於繞過這條隊伍,忽然眼前一亮。

她看見有賣油炸糕的。且排隊的人不太多。

幾分鐘,輪到她買。

油炸糕老闆還兼賣酸梅湯,說是今天自己家煮出來的,向她推薦。

溫禾很感興趣,拿起來一看,加了冰塊。

猶豫又想放下。

老闆勸她嚐嚐:“可鮮甜了!”

身後還有人排隊,溫禾低下頭看看小肚子,祈禱它爭氣一點。

這個月就快結束了,可別趕著經期末尾給她一錘重擊。

付了錢,溫禾想找個地方吃完再上車。

畢竟是新車,搞得氣味濃郁,沈伯言不瘋她也要瘋。

正蹲著吃得香呢,耳邊有車按喇叭。

一個沒拿住,酸梅湯差點全貢獻給大地母親。溫禾皺著眉站起來,側頭一看:沈伯言。

這麼快就開進來了?

溫禾嚥下最後一口油炸糕,朝沈伯言揮了揮手。

沈伯言又按兩下車喇叭,周圍人散了一些,終於有寬裕的地方讓溫禾拉開車門。

“你喝冰的?”

一上車就是冷聲質問。

溫禾乾笑,打哈哈道:“小酌一下。”

沈伯言冷哼一聲:“我看你這性格也需要喝中藥調理。”

“什麼意思?我性格怎麼了?”

“記吃不記打。”

“......我保證,下次注意。”溫禾舔一下嘴唇。

X5M像一隻碩大的鯨,乘著人群終於飄到目的地。

沈伯言鬆一口氣,下車。

他等了一下溫禾,牽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向雅娃。

雅娃還是那副樣子,陳舊,渺小。

林叔這次沒在堂廳裡,而是靜坐在門外。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們,隔老遠就看見了。

他肩膀扣著,形同枯槁。目光乾澀,盯著地面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伯言叫他一聲,他才勉強回神看一看。

溫禾感覺這個人身上散發出濃郁的孤獨......或者還有恐懼。

“二位來了。”

溫禾關切:“林叔,您不舒服?”

林叔搖搖頭。

沈伯言沒多問,指指樓上:“安排好了?”

林叔訕笑:“是,您一打電話我就收拾了。”

沈伯言回頭對溫禾道:“上去吧。”

兩人落座,還是同樣的位置。

流程也是同樣的流程。

林叔先給他們上了一壺紅豆羹,隨後去一旁的水龍頭下洗水果。

溫禾默默品紅豆羹,陷入沉默。

沈伯言罕見的主動活躍氣氛:“你說尹一生知道我們來吃獨食,會不會氣得跳腳?”

溫禾頓一頓,搖頭:“不知道。”隨後目光跟隨林叔的軌跡,從水龍頭回到餐桌旁,又轉到樓梯口。

沈伯言拿牙籤紮了一顆葡萄遞給溫禾。

溫禾回神,接過道謝。

沈伯言皺眉:“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溫禾遲疑一下,壓低聲音:“林叔他......是不是有心事?”

沈伯言垂一下眼皮,摸摸鼻子。

“嗯......想老婆了吧。”

“他老婆在療養院怎麼樣?”

“沒問。”沈伯言自己拿過一瓣橙子,“那家療養院條件不錯。我已經幫忙出過一半的費用了,其他與我無關。”

“我那天看雅娃阿姨不是一直瘋啊,為什麼忽然要送療養院?”溫禾好奇的那股勁上來了,趴在桌子上盯著沈伯言問。

沈伯言頓了頓,把橙子塞進嘴裡,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林叔自己也得了癌症,照顧不過來。”

溫禾忽然哽塞,感覺喉嚨裡卡著什麼東西似的。靜然體會,唯剩窒息。

沈伯言垂頭,看不到表情:“溫禾,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注意健康嗎?”

溫禾吸吸鼻子,目光四處飄散,一副強撐的表情。

“你別告訴我是怕我也傻了你沒法照顧我。”

沈伯言笑一下,搖頭。

“我是怕來不及做想做的事,人就沒了。”

“想做的事......”溫禾小聲囁嚅。

林叔開始上菜。和上次不一樣,是西餐。

炙烤牛排,蔬菜沙拉,可麗餅......一人五個盤子。

沈伯言聞一下,讚譽林叔手藝好。

林叔撓撓頭,謙遜地擺手。

“那你們吃,我去看看湯。”

溫禾小聲驚呼:“林叔會的真全。”

沈伯言紳士地幫她切牛排。

兩人無話,直到這一餐結束。

溫禾心裡還存著疑惑,放下叉子問:“沈公子,你想做的事,是什麼?”

沈伯言微笑,習慣性在餐後給溫禾遞紙巾。

剛想開口解釋,忽然想到什麼,面色一沉,起身就往樓下跑。

溫禾愣了愣,跟下去。

只見林叔倒在地上毫無意識,沈伯言蹲在他身旁,正在給他掐人中。

他手中的湯碗已經四分五裂,番茄色液體灑得七零八落。

只在食指和拇指的連線處,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反著光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