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車,定好的計劃,改不了。
吵架也得去。陳叔瞥一眼坐在後排貌合神離的兩位,心想,下刀子也得去。
沈伯言就是這麼個人。
規規矩矩生活,一板一眼。
天塌下來也得撐著。他也只能撐著。
溫禾很榮幸,在這一點上她和沈伯言相同。
出了什麼亂子也不能打亂她的正常生活。
只是沈伯言如此是無奈,是強迫,是循規蹈矩成了習慣。
溫禾卻把這叫做自由。她慶幸且享受,她有權決定自己走的每一條路。
等紅燈,他們的車停在一輛計程車右側。
隔著兩扇玻璃,溫禾看見計程車司機舉起一個冒熱氣的保溫杯,吹一口抿一口。
然後她瞳孔一縮,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看沈伯言。
沈伯言輕描淡寫地問一句:“怎麼了?”
溫禾面露難色:“我忘了喝藥茶。”
沈伯言似笑非笑,語氣漠然:“我還以為我為你做的規劃,為你安排的一切,你永遠想不起來。”
溫禾半垂下頭。
沈伯言把靠門那邊的手伸出來,熟悉的小巧的白色保溫杯。
“溫度正好。”
溫禾接過杯子,感激地笑一下:“有勞沈總。”
然而,她依舊被燙得倒吸涼氣。
沈伯言皺著眉問她沒事吧。郭阿姨煮這藥茶的時候他在旁邊看著,兌了溫水,按理說不該如此。
溫禾嘴巴一癟,咬著舌頭很委屈道:“好像燙壞了......”
沈伯言要她張開嘴自己看看。
溫禾擰好蓋子,微微揚了揚嘴唇。
“再張開一些。”
“嗯。”然後溫禾沒動。
沈伯言才看明白,哦,這是在索吻呢。
溫禾眨巴眨巴圓圓黑黑的眼睛,示意沈伯言更進一步。
沈伯言盯著這張桃花面龐,終究是不忍心再賭氣,低頭將唇貼了上去。
他以為只是蜻蜓點水般觸碰一下,聊表情緒即可。可溫禾拉住他衣領,吻得格外用力。
一口氣終於忍不住吐出來,溫禾鬆開手,紅著耳垂,很認真對他道:“我愛你......你相信我。”
沈伯言心頭一顫:“我相信你。”
溫禾終於扯開嘴角笑:“沈總放心,再有一次任你處置。”同時在心裡暗自計劃回去把自己所有東西該扔的扔該洗的洗,全部檢查一遍。
再也不能像這次一樣死不瞑目了。
雖然沒死成。
取車之前試駕。銷售說這新車就像塊柔軟的橡皮泥,各方磨損程度取決於駕駛習慣。
溫禾開車很是謹小慎微,之前出過一次車禍,很小很小的車禍。她追尾了一輛轎跑。只蹭掉一點漆皮。對方車主很客氣,然後說這車沒保險。
補點漆花了她兩個月工資。
後來她踩油門都得在心裡數數字。數她丟掉的錢。
沈伯言對她這樣的態度無比滿意,但依舊不安心,翻來覆去看行車記錄儀,看看那三百六十度輕微死角的畫面。
銷售苦笑著委婉催促:“您這錢都交了,不要也不行了。要不單獨僱個司機?”
沈伯言坐在副駕駛上沒說話。他就是想起重生之前了。開車再謹慎也沒什麼用,因為有人想害你,怎麼躲都躲不掉。
無錯書吧溫禾把車入庫,停穩。
車熄火,她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轉過頭,對著沈伯言苦笑一下。
她也怕。畢竟死過一次。
就這麼死的,在車裡,飛馳入海,多多少少留下了心病。
銷售在後座嘆氣。他還趕著接待下一個客戶。
沈伯言摸摸溫禾的頭髮。
溫禾勉強撐起笑容:“就這樣吧。”
沈伯言嗯一下,回頭重複一句:“就這樣吧。”
簽完字,溫禾剛把車開出4S店的停車場,沈伯言就提出要和她換位置。
溫禾把車靠邊停好,解開安全帶。再坐到副駕駛的感覺就很奇妙。
明明是一樣的車,沈伯言開,就感覺格外穩妥。
溫禾產生好像剛摸到新車的一絲絲快樂。
剛才,她只有緊張。
沈伯言開車帶她去一個商場。
溫禾感覺很熟悉:“好像來過,但我沒印象。”
沈伯言什麼都沒說,拉著她進到某奢侈品店。
太小眾,溫禾牌子都沒認出來。店內香薰味道很淡,不過很沁人心脾。
裡邊陳列著各色款式的皮包、皮鞋。不過多數是男款。
女款就那麼零星幾個,卻無比扎眼。
“挑一個喜歡的。”
溫禾皺眉:“別為了我再破費。”她瞥見一個展示款手提包的價籤,三後邊七個零。
“我平時不是在劇組就是在後臺,亂糟糟的,根本用不上。”
沈伯言想了想,沉吟道:“好吧。”隨後轉頭招手。
一個櫃員小跑過來:“沈總。”
“有沒有男用斜挎包?”
櫃員點頭:“有,我給您取。”
“稍等。”沈伯言看看溫禾,問她甄梓平時的打扮是什麼風格。
這一下給溫禾問住了。
她接觸甄梓的時間實在不長,尤其是成年工作後。
但是從上次見面時候甄梓的穿著來看——不是太規矩。
尤其是他那一腦袋髒辮。
“潮流,百搭一點吧。”
櫃員應一聲,想了想,引他們往裡走,介紹了一款自認為符合要求的。熒光綠,鱷魚皮紋,疊加一層PE膜可以防磨損。
“很適合年輕人使用。”櫃員介紹完雙手往小腹前一抱,恭敬地微笑。
沈伯言見溫禾沒表態,拿手臂碰了碰她。
溫禾回神,點頭,又搖頭。
不是不好看,這包也很搭甄梓。就是特麼的這價格......以及,沈伯言為什麼要送甄梓東西?
沈伯言見她這樣,輕聲握了握她,問:“不合適?”
溫禾如實道:“包合適,你買不合適。”
“姐夫送小舅子個禮物,有什麼不合適的?”沈伯言笑一笑,回頭對櫃員道,“從我卡里走賬吧。”
捧著袋子上車,沈伯言刻意在地庫停了一會兒。
溫禾以為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剛想開口詢問,聽見“啪嗒啪嗒”的跑動聲。
一個導購模樣的人,拎著一個禮袋停在他們車前。
沈伯言示意溫禾稍微等一下,自己下去拿。回來之後禮袋已經不見蹤影,手裡只剩一個盒子。
溫禾瞪大眼,心想不會是戒指吧。不是吧。
下一秒,沈伯言開啟盒子:一個精緻的天使吊墜。
“包沒有場合背,項鍊總可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