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溫禾爬起來梳妝打扮,活躍得一點都看不出剛生過病。
沈伯言比她起的更早,已經坐在餐桌前看報表看一會兒了。
昨天和尹一生聊到最後,尹一生外賣了兩瓶酒,一把鼻涕一把淚,心裡那些難言之隱全都順著酒灌進喉嚨。
沈伯言跟溫禾知道他不痛快,也沒說什麼,有一搭沒一搭陪他聊投資的事。
其他都好說,尹一生自己有開店經驗,目前難點首先在於選址。
音樂餐廳,要想突出,肯定要區別於酒吧和迪廳,不能太熱鬧,也不能太冷清。所以地理位置就很重要,周邊不能嘈亂,也不好太偏僻。
最重要的是要有特色,能把其他同型別餐廳比下去。
尹一生清高,不想把自己的餐廳營造的太大眾,像網紅店一樣。沒新意。
那排在第二的難點就是裝修。
怪不得要四十多萬。
溫禾搓搓眉毛,直打哈欠。
沈伯言一看,三言兩語打發走尹一生,讓他自己先挑著,有合適的地方再聯絡他們。
尹一生醉成那德行,臨走前還記得沈伯言之前交待給他的任務:“你要找的療養院我看好了,有兩家,回頭發你手機上。”
於是沈伯言這一大清早就準備出發去療養院踩點。
溫禾坐到餐桌前,盯著簡單的早餐發了下呆。
“這是,你做的?”
無錯書吧餐桌上兩張西式薄餅,兩杯牛奶。
沈伯言收起手機,顯得不太好意思:“郭阿姨今天臨時有事,一早就請假了。”
“陳叔呢?怎麼不讓他買?”
“陳叔去接他妹妹,稍後我們一起去療養院。”
溫禾頓了頓,揚起笑臉:“行,讓我嚐嚐沈總的手藝。”
沈伯言坦然:“僅限於此。”
確實......味道過於平淡了。溫禾咬一口薄餅,乾乾脆脆,且清白。口味上的清白。又抿一口牛奶,牛奶倒是溫的。
沈伯言搓一下手:“要不出去吃?”
溫禾聳肩:“那不用。勉強算可口。”
吃完溫禾主動去洗盤子。
他們搬得倉促,沒來得及裝洗碗機,也不知道甄梓願不願意,就先擱置了。
反正只要郭阿姨不嫌麻煩,他們也沒借口偷懶。
沈伯言從盥洗室漱口出來,端著個保溫杯問溫禾今天的安排。
溫禾想了想,上午她打算先去趟公司,瞭解一下事態情況。
沈伯言要她別太擔心,說羅沐一定有安排。
溫禾甩甩手,打趣他:“你現在挺信任羅沐啊?”
沈伯言攤手,無話可說。他也不清楚為什麼。
羅沐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而且取向不是女人,從事的行業也沒什麼共同語言。
但偏偏讓他感到靠譜。
很少有人給他這種感覺。
總之這樣的人待在溫禾身邊,沈伯言也格外放心。
溫禾路過沈伯言,踮起腳尖看一眼他保溫杯裡的東西。
一股濃郁的姜味傳進鼻腔。
沈伯言把杯子遞給她:“昨晚猜到的。溫經止痛,嚐嚐?”
溫禾臉上一紅,沈伯言還是細心。
突如其來的吧嗒一口親在臉頰上,沈伯言一怔。
溫禾忍著燙,大口大口喝空杯子:“我先走了哈。”
沈伯言回神,想再看看她,結果只看見門板拍回原位。
沈伯言無奈一笑。
溫禾踢踏著跑出單元門。高馬尾辮一彈一彈,好似比主人更快活。
很久沒在工作日擠地鐵了......要不然?
溫禾看一看堵成狗的地面交通......心一橫,邁開步子往地鐵站走。
地鐵里人頭攢動,早高峰如期而至,每個出行人都躲不過去。
溫禾看公共交通的導航,到公司得倒三趟。
等了三趟才上車,擠在人粥裡,溫禾感覺自己像最小的那顆米粒。
其他人要麼經驗豐富,早早找個把手拽牢;要麼靠在門和座位的夾角中固定身體。還有一些人無所謂擠不擠,戴上耳機與世隔絕。
溫禾很少擠地鐵,很少很少,此刻她感覺人群沸騰,自己也跟著沉淪。
怎麼會......這麼累。
漫長跋涉後,溫禾站在公司附近的地鐵站外呼吸新鮮空氣。
太陽照耀她,使她復活。
溫禾開始覺得同事從前對她說的回家當大小姐什麼的打趣非常有敵意,但也非常應該。
在多少人眼裡,她就是一來體驗生活的混蛋。從小過著何不食肉糜的生活,現在還要和普通人在職場上分一杯羹。
頂著這份愧疚,溫禾狼狽地走進公司大樓,來到自己團隊所在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罕見的人多。
有幾位好似刻意等她一般,她一隻腳剛踏進來,就被他們圍住了。
“沒事吧?你問領導了嗎?”
溫禾耷拉眼皮,把包從肩膀上摘下來扔到凳子上:“羅沐離職了,我哪有領導?”
“大領導啊!中層就沒人聯絡你?”
“沒有。”
有一位立馬變得憂心忡忡:“完了完了完了......看來這次你是躲不過去了......不過你這家世,也不怕被開除哈?”
有人過去打圓場:“行了行了,溫禾自己還煩呢,別拱火了。”
溫禾低頭整理自己的化妝包,沒搭話。
今天她來就是探探勢頭的,順便看看羅沐走之後這群同事的反應。
果然大家都還不適應沒有羅沐在的日子,群龍無首的。
打圓場那位同事半蹲著,看著溫禾整理。
溫禾想忽視,奈何對方目光鋒利。
“怎麼了?”
“你這事一出,新劇組的差事是不是就去不成了?”
溫禾看她一眼:“不知道。你有興趣?”
那同事眨眨眼:“對。但我不是隻為了自己。”
溫禾平淡道:“你想去就直接打申請,我捅這麼大一簍子,不會有人說你趁虛而入的。”
“嘶,我不是這意思。”同事拉了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到溫禾身邊,“我這有個活兒,沒報酬也不算業績,還累。但是個大累贅,甩不掉。你要不和我換,就當將功補過了。說不定上頭知道了能少扣你點錢。”
溫禾一抬眼:“什麼?”
“慈善晚會跟妝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