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的提問指向性太強。沈伯言不知道怎麼回答。
溫禾捂著脖子蹦下床，踩進拖鞋裡，小心翼翼伸一個懶腰。
“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這麼久。”這是句廢話。
溫禾有些刻意，她站在窗邊朝樓下看：“除了你，沒有其他人來過嗎？”
沈伯言抿抿唇，猶豫再三終於張口：“你剛才的問題，都是在試探我。”
溫禾眨一眨眼：“沈公子聽出來了？”
沈伯言嗯一聲，他握起杯子，站起身往客廳去。
“走吧，我給你備了早餐。邊吃邊聊。”
溫禾腳踩在地上跟踩棉花似的，看來昨晚沒吃到的那一餐至關重要。
沈伯言當然也想到了，特意叫林叔煮了鮑魚粥，勢必替她補一補。
溫禾無比有食慾，她衝勺子吹一口氣，迫不及待塞進嘴裡，然後一勺接著一勺。
沈伯言插不上話：“那，那個......”
“怎麼了？”溫禾瞥他一眼，愣了愣，“沈總也想喝？”
沈伯言笑一笑，指指保溫飯盒，輕聲道：“底下還有一層。”
溫禾驚喜一下，立刻拆開飯盒下方。果然，兩個暖騰騰的包子萎縮在黑暗裡。
“雞蛋蝦仁的，口味比較大眾。”沈伯言聳聳肩，“我還需要更多時間瞭解夫人。”
溫禾朝他眨了下眼：“超喜歡，沈總有心！”
溫禾默默啃包子喝粥，沈伯言一言不發，看著她吃。
一碗粥見底，溫禾擦擦手，正襟危坐。
“羅沐呢？”
沈伯言轉身面對窗戶。
外邊陰天。一層一層正在快速吸水膨脹的破雲彩烏漆漆黑壓壓，雷公電母藏在裡面張牙舞爪。
太陽再不上班，人就要發黴了。
“羅沐確實出現過。”
“我知道。”
無錯書吧“......他把你抱到公司樓下，陪同到醫院。”
“為什麼剛才瞞著我？”
沈伯言解釋道：“他讓我儘可能對你保密，但溫小姐伶俐，我倒不如說了，落個輕鬆。”
溫禾蜷蜷手指：“羅沐來家裡了嗎？”
“沒上樓。”
溫禾鬆一口氣：“我還不適應這種關係的人來家裡。”
沈伯言回頭看向她：“什麼關係？”
溫禾一怔：“同，同事。半生不熟的......”
沈伯言微笑：“是麼？他挺緊張你的。”
溫禾蹙眉。這不是懷疑，更算不上吃醋。這語氣像確有其事一樣。
“你怎麼跟尹一生似的？”
沈伯言大笑：“逗你的。我知道他是個彎的。”
溫禾輕輕啊了一聲：“他連這麼隱私的事都告訴你了？”
沈伯言走回到餐桌前，伸出雙手捧起溫禾的臉。毫不猶豫地輕柔一吻。
溫禾瘋狂眨眼睛，直到被鬆開：“我......沒洗臉。”
沈伯言抬高一邊眉毛：“我知道。”
這時候就顧不上什麼潔癖不潔癖的了。
溫禾在醫院高燒不退的時候，沈伯言就一個信念：活著就好。
搞得羅沐瘋狂嫌棄他：“你再想深點，後事也給她安排了唄。”
直視眼前的男人，溫禾耳垂有點發燙。
沈伯言還是那麼好看。
而且破天荒般，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休閒服。
得體的純色帽衫、掛著兩條線的工裝長褲以及純白運動鞋。
看起來活力四射。
溫禾想到一部漫畫：我的百變男友。
沈伯言被她盯得不大好意思，指指自己：“很突兀？”
溫禾連連擺手：“沒有。”
“很......很有新鮮感。”
沈伯言摸一摸她腦袋，然後皺眉：“你應該洗個熱水澡。”
溫禾啊了一聲，想起來自己淋了雨，又發燒，肯定一身臭汗。是該收拾收拾。
沈伯言見她手忙腳亂起立，微笑道：“我先給你吃顆定心丸。別聲張，羅沐沒離職。”
溫禾身子一頓，回頭道：“請辭信都發了，還能是演戲？”
“就是演戲。”沈伯言輕笑，“具體的你得去問他。”
“那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說當時在和你們公司的中高層開會。而且……他原本也沒打算對你透露。”
溫禾想了想，去臥室翻乾淨睡衣。
溫禾最後還是住進了主臥。她一眼看上的小書房裡有兩層固定書櫃上了鎖，沈伯言擔心裡邊有甄梓忘記或者不方便帶走的東西，就沒敲掉。
住了兩天大主臥，溫禾逐漸也有點適應了。
反正，能容身就行。大不了睡覺時候被子裹緊點。
溫禾抱著乾淨衣褲出來，沈伯言站在那等她。是在等她吧。溫禾喉嚨動了動。
沈伯言從衛衣口袋裡變戲法似得掏出溫禾手機：“在醫院怕你醒了找不到，幫你暫存一下。”
溫禾接過手機，怪感動的。
沈伯言道：“我覺得你應該先給羅沐去個電話。”
“嗯？”
“他擔心你是真的。”
沈伯言回憶，溫禾被送到醫院後掛了一吊瓶抗生素，燒退了。結果半夜四點多又開始燒，且來勢更兇，直接把水銀體溫表幹爆表了。
沈伯言撓撓鼻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燒成那樣......”
羅沐就在病床旁邊守著，黑眼圈掛得老大一片。沈伯言轟他都沒轟走，非常理直氣壯：“我怕你對溫禾圖謀不軌。”
溫禾聽了捂著脖子笑。
“你沒告訴他我們在一起了？”
沈伯言嘴一癟：“當然說了。”
溫禾解開手機，倒是沒看見羅沐的訊息，想了想，他應該在補覺。
但是來了個未接電話，溫禾一看，陸安寧。
溫禾盯著螢幕，想了想，忽然抬頭打量沈伯言。
“你不困？”
沈伯言兩手插兜，挺一挺胸脯：“天生覺少。”
溫禾鼓鼓腮幫子。她捏著手機，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等洗完澡出來再給陸安寧回電話。
輕輕敲幾下螢幕，給羅沐發一條留言：已退燒，感謝照顧。溫禾就去洗澡。
沈伯言坐在客廳沙發上開線上語音會。
今天週一。溫禾從盥洗室出來，看見他戴著耳機一臉嚴肅才想起來。
“要不......”她輕聲細語。沈伯言摘下耳機看她。
“要不你去上班吧？”
沈伯言清了清嗓：“夫人最要緊。”
溫禾見他手機螢幕還亮著，猛一瞪大眼：“你......沒關麥是不是？”
沈伯言皺眉，擺弄一下手機，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那他會議裡的人......不都聽見了？溫禾臉上染起紅潤，轉身便要走：“我，我先去吹頭髮。”
“溫禾。”沈伯言叫住她，把手機鎖屏。起身朝她走來。
溫禾盯著他，不自在地吞嚥口水。
沈伯言微笑：“我幫你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