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落淚。
羅沐辦公室的門死死鎖著。溫禾卻感覺很奇怪,她認為羅沐就應該待在裡邊。
這種感覺非常濃郁。
溫禾打了個噴嚏,她擦擦鼻涕,回到大辦公室裡開始翻箱倒櫃,她得找找鑰匙。
終於從一大堆化妝品裡翻到那一枚小小、反光的銀色鑰匙。溫禾用力眨眨眼。她已經感覺視線變得格外模糊。
往門上插鑰匙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手正在抖,一下一下的。她想起自己今天在療養院看見的其他病房裡的帕金森老人。
她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鑰匙終於精準,然後她擰了一下,沒擰動。
又擰一下,溫禾感覺腳底發虛。
把我害成這樣,羅沐,你等著。
溫禾感覺鼻子發酸,不爭氣地抹了一把眼淚。
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哭,但她此刻迫切地想見到羅沐。
終於成功把門開啟,溫禾虛弱地拿身體往前撞。兩腿一軟,隨即精確地臉先著地。
倒在冰冷的地磚上,溫禾抽噎起來,身體上的難過和心理上的悲痛都在燃燒她的意志。
辦公室裡滿滿當當全是貨箱。
羅沐呢,羅沐去哪了。
意識消失之前,她隱隱約約看見門外出現一雙黑色皮鞋。“咣噹”“咣噹”地飛速靠近。
“羅沐......”
溫禾好像做了個夢。
羅沐在她昏迷時刻出現,超乎尋常地man,把她打橫抱起來,跑出公司。
然後沈伯言接過他,急切地把她送往醫院......
無錯書吧她看見剛才給她配藥的醫生,看見陳叔,看見羅沐,看見他們站在病房裡,圍著她,看見沈伯言眉心緊皺的焦急神情......
然後一切又變得蒼白。
好像天地初分離,萬物混沌無形,時間顛倒不分晝夜......最終一切都碎裂在腦海。
醒來後,溫禾在自己新租的房子裡。
她躺在床上,迷茫地觀察四周。
哦,右手邊有一把椅子。有誰坐在這裡過。
溫禾眨一眨眼,撐著胳膊坐起來。
脖子莫名其妙的疼。
她給自己揉一揉,下床穿鞋。
走出臥室,溫禾發現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她湊近,和他們說話:“你好?”
那兩人都不理她。
溫禾嚇了一跳,她趕緊繞到兩人對面:沈伯言和羅沐。
二位臉色都相當難看。
溫禾問:“你們怎麼了?”
沒人回話。
溫禾吞嚥一下唾沫,顫抖著朝前跨了幾步。
沈伯言與羅沐對她熟視無睹......他們看不見自己?溫禾心中一沉。
難道自己又死了?
怎麼死的?發燒燒死的?摔地上磕死的?
那現在呢?她現在是什麼?是幽靈?還是陰魂?
溫禾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她張大嘴,發不出一個音節。
再一眨眼,她惶然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墓園——怎麼會這樣?
眼前依舊只有沈伯言與羅沐兩個人,她呼喚他們,可——他們毫無回應。
就像與她隔了一層柏林牆。
溫禾咬著嘴唇,一步一步靠近。
沈伯言與羅沐站在一座墓碑前,胸前彆著白色菊花,面色沉痛。
這是在,弔唁?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的......這麼說來,她已經死透了......
鋪天蓋地的絕望壓倒她,溫禾不可置信,自己才復活幾天,就又離開人世了......
為什麼會這樣?
正逢悲憤,腦海中忽然“叮”地響了一聲:
【親愛的宿主,好久不見。】
溫禾恰似逢春,她站起來,大聲與系統對話:“你還在,我沒死?”
【是的,您還活著。】
溫禾皺緊眉頭,指向墓碑:“那為什麼會這樣?這是幻覺嗎?”
【親愛的宿主,本次夢幻旅程即將結束。特奉忠告:請配合沈伯言的一切行為。】
“什麼意思?這是夢境?”溫禾對著空曠的天大喊,“這和沈伯言有什麼關係?”
【親愛的宿主,請注意您的所作所為。本次夢幻旅程歸咎於您今日對沈伯言的態度轉變,系統希望您始終如一,對待愛情態度堅定。為避免再次遭受懲罰,接下來請配合沈伯言的一切行為。】
溫禾全身顫慄著問:“這是任務嗎?”
【不是。】
“那我憑什麼要這樣做?”
【請......請配合......】
溫禾瞪大眼睛,腦海中的聲音逐漸模糊。
眼前的一切陡然消失,畫面變得晦暗,將她包裹。
還沒來得及適應驟然鉅變,脖頸處的疼痛就愈發明顯起來。
溫禾捂著患處,緩緩蹲下,終於,她捱不住劇烈地疼,驚聲尖叫起來。
叫著叫著,她察覺到臉上一片冰冷,抬手一摸——溼的。
溫禾大口喘粗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記得自己有哭,難道是疼痛難忍,生理眼淚?
下一秒,腳下的地面也消失不見,身體直直下墜,一切如摧枯拉朽般消失退散。
溫禾猛一睜眼。
......醒過來了?
熟悉的桌布顏色映入眼簾。
溫禾彷彿從窒息中解脫,她用力吸氣吐氣,體驗活著的滋味。
房間外有人聽見她濃郁的呼吸聲,轉動門把手。
溫禾斜著眼看,門開了,是沈伯言。
沈伯言一臉憂慮,坐到她右手邊的椅子上:“醒了,怎麼呼吸這麼重?”
沈伯言伸手探了探她額頭,臉色平緩一些。
“退燒了。”他問,“還有哪不舒服嗎?”
溫禾迷茫地搖一搖頭。
沈伯言皺眉,倒一杯水,把吸管喂到她唇邊:“真沒有?你臉色很差。”
溫禾吸上來一小口,潤嗓子。
“我......我暈過去了?羅沐呢?”
沈伯言垂了一下眼皮,把杯子放回原位。
“你見到羅沐了?”
溫禾點頭,很快又搖頭:“昏迷前......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沈伯言握住溫禾的手:“那就不知道了。你暈過去整整一夜,餓不餓?”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那個夢過於真實。被沈伯言觸碰到的一瞬間,溫禾宛如觸電般,起了層雞皮疙瘩。
沈伯言一怔:“怎麼了?”
“沒事。”溫禾訕訕。她抬起另一隻手摸摸脖子。
沈伯言嘆氣:“脖子痛?你摔倒的時候,扭到脖子了。”
溫禾哦了一聲,抬眼問:“是你把我從羅沐辦公室救出來的?”
沈伯言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嗯......”
溫禾皺眉。沈伯言在撒謊。她眨了眨眼:“羅沐辦公室裝修的不錯吧?”
沈伯言愣了一下。
溫禾笑:“是我幫忙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