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生四平八穩上臺，四平八穩演出，四平八穩下臺。
溫禾不懂行，但看臺下反響，認為唱得一定不錯。
沈伯言露出罕見的嗤笑：“其實唱錯了詞。”
尹一生直奔他們。女歌手重新歸位。
“怎麼汙衊我？”尹一生拍一下沈伯言的肩膀，“我只是發音不夠標準。”
沈伯言開玩笑：“那你在法國的五年算是白待了。”
溫禾沒什麼言語。剛才沈伯言解釋了他們的關係。大學同學，同系同班。兩人家世相當，又聊得來，可謂是知音。
後來沈伯言執意回國，隱瞞了原因，尹一生拿出那幅收藏已久的真跡都沒能勾引住他。
“留下，借給你看幾天。”
沈伯言說：“如果有緣再見，這幅畫就歸我了。”
這下還真見到了，歸恩於溫禾。
“畫什麼時候能送到酒店？”
尹一生笑笑：“明早。”說完，服務生送上一杯烈酒。
相隔幾十厘米，溫禾都能聞到那刺鼻的乙醇味。
女歌手卸下皮筋，長髮飄逸，還換了條魚尾裙。
她抱著話筒，在臺上搖曳生姿，依舊音色低沉，唱詞出口頗有情調。
尹一生側過身去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服務生嚇一跳，想攔都沒來得及攔。
“再來一杯。”
“老闆......”
尹一生皺眉：“再來一杯！”
溫禾悄悄對沈伯言咬耳朵：“你朋友貌似情場失意了。”
沈伯言似笑非笑，抓緊酒杯。
“尹一生。”他遲疑了兩秒，用手指扣響桌子。
尹一生不情不願回頭。
溫禾莊重地勸：“酒精傷身。”
尹一生一愣，轉正身體。
沈伯言讓服務生上一杯冰水，推到他面前：“臺上那位？”
“她叫陸安寧。”尹一生耷拉眉眼，“我前女友。”
溫禾挑眉：“和員工戀愛？”
“已經不是了。”尹一生抹了把臉，油彩花了一片，“她快要結婚了。”
溫禾好像聽到他心碎的聲音，莫名共情了一秒。
“在這？”
“濱遠城。”
又是濱遠城。溫禾在心裡冷笑，很難不把一些事物聯想到一起。
尹一生表情很痛苦：“說來話長。這次她來，只是為了旅遊。到我這酒吧來，也是順便......順便和我告個別吧。”
大老爺們，哭喪個臉，聲音哽咽。
沈伯言不太會安慰人，寄希望於女友身上。
女友卻另有它想：“你前女友是一個人來旅遊的嗎？”
尹一生搖頭：“還有她一個朋友吧。”
“你認識嗎？”
“不熟。”尹一生不是濱遠人，和臺上的前女友也相識在外地，對她濱遠的朋友都不曾瞭解，“好像是個挺內向的女孩。”
尹一生不知道溫禾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問題，苦笑道：“溫小姐不會是想讓我透過她朋友求和吧？”
沈伯言替溫禾開脫：“那倒不是。瞭解根本才能開導你。”
“溫小姐是......心理輔導師？”
溫禾搖頭：“只是和你一樣，受過情傷。”還丟了命。
沈伯言握她的手。
尹一生勉強一笑：“你們二位倒是......伉儷情深。”
沈伯言微笑：“我心疼她。”
沈伯言怕尹一生酒醒了反悔，當下就叫人把畫搬走了。
溫禾笑他小心眼，他抿抿嘴沒反駁。
上一世的教訓告訴他，喜歡一樣東西，就要儘快抓住。放其恣意生長，搞不好會出么蛾子。
出酒吧的時候，逼仄的地下通道闖進一個冒失的身影，神龍擺尾撞得溫禾一聲驚呼。
沈伯言穩住溫禾，立馬呵斥：“道歉！”
那人抬起頭，廊內的暗燈照耀清她的臉，姜念然。
溫禾揉一揉肩膀：“是你？”
“不好意思......我來接我閨蜜。”
溫禾神情一秒肅然：“你閨蜜也在酒吧裡？”
姜念然道：“是。”
“既然這麼有緣......你帶我們去見見吧。一起重新合張影。”
沈伯言全然依著溫禾，重新回到酒吧入口，手機陡然一跳，來了條簡訊。
沈伯言點開後臉色一變，牽住溫禾低聲說：“有訊息了，在修車行。”
溫禾皺眉，可看到姜念然正在旁邊等候，只好讓沈伯言先去。
沈伯言思索一會兒：“我先陪你。”
女歌手已經唱完最後一曲，沒有安可。本就是免費來幫忙的，臺下人喊得不亦樂乎，要求返場，高挑的女人頭也不回，直奔溫禾她們來。
“安寧！”姜念然揮揮手。
溫禾不自覺與沈伯言對視。
還真猜著了。
陸安寧踩著高跟鞋，魚尾裙的裙襬有些托地。
她莞爾：“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換件衣服。”
姜念然道：“我陪你去吧？”
陸安寧擺手：“不用，這二位......”
“是我在酒店認識的，他們也來旅遊。”
“相識即是緣，稍後一起喝一杯吧？”
溫禾忙婉拒：“我們才剛出來，還有其他事。陸小姐歌唱得真不錯，等你出來我們合張影吧。”
陸安寧點一點頭，提著裙子進了後臺。
無錯書吧尹一生不知道躲到哪喝酒去了，沈伯言也沒想再回去跟他打個招呼。臨別前兩人重新留下了聯絡方式，方便日後聯絡。
姜念然手機突然響起來。
溫禾給她讓出位置去外邊接。
姜念然看一會兒螢幕，當著他們面接通：“喂，到底什麼時候能修好？”
“最早也得明天晚上？但白天我們要用車啊！”
“......好吧。”
姜念然結束通話電話，一臉煩躁。
沈伯言私下悄悄捏一捏溫禾的掌心，故作關切：“姜小姐怎麼了？遇到麻煩了？”
姜念然長長吐出一口氣：“是車壞了。我和安寧都會開車，但是她自己的車是越野型號，海運運不過來，只好租一輛。”
溫禾挑眉：“剛租就壞了？”
“是啊。”姜念然聳肩，“租車公司說是我們的問題，要我們儘快修好。”
溫禾眨眨眼：“方便問一下車子型號嗎？我男朋友在修車行認識人，說不定可以幫忙。”
姜念然一怔，慌張擺手：“不用不用，剛才修車行來過電話了，說明晚就能修好。不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