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爺子當年留洋回國，一點一滴撿拾起殘燭般沒落的家族，經歷的風雨比程家這幾年賺的子兒都多。
被欺負到頭上了，老爺子不可能心慈手軟。溫禾這麼想著，抬眸看了眼遠處的沈伯言。沈伯言正在叫人清場，畢竟也不能總給人看笑話。
溫家的私人莊園，溫家的婚禮，按理說清客也應該由溫禾安排。沈伯言無論如何是個外人。不過轉念一想，今天這場鬧劇過後，未來也不見得就成不了家人。
溫老爺子對著程皮爾劈頭蓋臉，連帶著程父程母也是明嘲暗諷。等罵爽之後氣沒喘勻，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特助立馬從看戲的人堆兒裡鑽出來，一本正經問：“董事長，怎麼處理？”
問的自然是怎麼處理程家。
“這還用問，沒看過電視劇嗎？起風了，程家該破產了。”溫禾叉腰，第一次當這麼多人面擺大小姐架子。看著程皮爾的表情，突然就好想把沈伯言叫來一起看戲。
特助撓撓頭，求助地看向自家董事長。
溫老爺子皮笑肉不笑，心說這閨女真給我丟人。
“那倒不至於，我溫家不會做心胸狹隘無端報復的事，可事已至此......”他指了指程皮爾，“退婚。”輕飄飄兩個字吐出口，砸在程家人腦袋上像千斤重。
“還有，溫家所有產業，主持的任何專案，都將與程家做出切割。”這句話看似是對特助說的，實際上老爺子音量洪威，不比剛才那主持人嗓音差。
特助護著溫老爺子退場，走出幾米遠，老爺子突然回頭，對溫禾道：“晚上把伯言叫來家裡吃飯。”
“爸，你幹嘛......”“好的伯父。”
溫禾一怔，循著聲音看沈伯言。沈伯言露出不常見的晦澀笑容。
溫禾沉默半秒，也只好依下父親。
溫程悔婚，一切合作終止。
現場軒然大波，程皮爾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婚禮變成鬧劇，主持大局的人也已離開，再沒留下隻言片語。現場參宴人員退場的退場，看戲的也攆不走。混亂之下，程皮爾衝破幾個保鏢，想找溫禾問個明白。
沈伯言眼看手下人吃了虧，自然不會忍氣吞聲。他摟著溫禾退了幾步，表情陰翳，下一秒不知從哪突然掏出把銀黃色軟鋼劍，順著兩個保鏢腦袋中間插了過去——劍刃直指程皮爾腦門。
僅僅幾毫米的距離，程皮爾當場嚇軟了腿。
他跪倒在地，冷汗直流：“你，你給我等著......”
沈伯言扔了劍，冷笑道：“程公子，你那些骯髒心思我都一清二楚。假設今天溫禾嫁給你，那後果如何......”
溫禾吸吸鼻子，打斷他：“走吧。”
沈伯言緩和了下表情，點頭應下。
從莊園後門離開，溫禾遠遠看見沈伯言安排好的車，一輛沉默的黑色邁巴赫。
“真不低調。”她嘆一聲，坐到後排。
沈伯言皺一下眉，主動坐到駕駛位。
溫禾正從後視鏡裡看他。
沈伯言有些心虛，癟了下嘴，翻來覆去找東西。
溫禾挑眉：“太久不開車，不會了？”
“給你找紙巾。要不要再披件衣服？我叫人送來。”
溫禾又吸吸鼻子，剛才吹了風，又被程皮爾追，多凍了一會。
“不用了，我想回趟家。”
“換衣服？”
“保命。”
沈伯言一愣，目光探向鏡面。溫禾正犀利地盯著他：“我怕你再變出一把劍來。”
沈伯言怔住。他知道得解釋，但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你信不信我重生被繫結了個奇葩系統？”難道這樣說嗎？
溫禾見他不回應，忍不住嗤笑：“你提防我？”
無錯書吧沈伯言立刻否認：“我沒有。”
溫禾眯眼，吐露道：“那——你的系統道具是什麼？”
沈伯言緩緩扒出座椅，整個身體擰向後方：“......你也有？”
“有。”溫禾無語，語氣緩慢，“......就是有點反人類。”
沈伯言快哭了。
他下車，拉開後排車門，把溫禾抱起來放到副駕駛上。
“隔空取物，五百萬一次。”他耐心地替她繫好安全帶。
溫禾瞪大眼：“這麼貴？”
“系統說我有潛力，看起來付得起。”沈伯言回憶起剛才程皮爾在溫禾面前的丟人模樣，忍不住翹了下唇角，“用得好了也不虧。”
溫禾眼皮跳了下：“哦。”這樣一看......她實在不想說她那什麼二b技能，‘五感爆棚’，系統賣她五百一次。
“任務呢？”
沈伯言啟動車子，頓了一頓：“還有任務？”
溫禾感覺自己腦漿都沸騰了。
她還記得自己昨晚躺在床上，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詭異的聲音：
【親愛的宿主，恭喜重獲新生。作為交換，您已自動繫結本系統，請在有效時間內完成任務，方可重新體驗自由人生。】
溫禾驚恐：“不繫結行不行？”
【拒絕繫結系統，復活有效期為三個自然日。】
沈伯言昨晚經歷的也差不多，但他搖頭否認：“我只有系統道具。”
“簡直坑爹！”溫禾嘆氣。
這奇葩系統甚至沒告訴她任務是什麼，她一口氣問了八遍，反饋都是【載入錯誤。】
沈伯言認真思索幾秒，露出微笑。他看向溫禾，溫禾的雙眼總能讓他感覺美好。哪怕裡邊透著負面情緒，生氣，亦或是難過。可乾淨，清澈，明亮。
就像溫禾這個人一樣。
“看什麼？”
“溫禾。”沈伯言伸出右手，撫向溫禾額角的劉海，“無論什麼任務，我都會幫你完成，結局我們共同面對。”
溫禾側眸與他對視：“......謝謝。但我上一世就連累了你，這次，我不擔心......”
手機突然在儀表盤前噼裡啪啦地震動。
沈伯言直接無視，他語氣堅定：“上一世是我心甘情願。追你是我心甘情願，救你也是。即便在臨死之前，我依舊非常確定，我喜歡你。”
“我想保護你。這一世，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掌心向下滑落，停在溫禾側臉處。
“溫禾，之前的遺憾，讓我彌補。”
溫禾怔愣，漂亮清澈的桃花眼裡忽地起了層霧。
手機依舊跳舞，自帶伴奏那種。
她握住沈伯言的手，結實的掌心，骨節硬朗，指身纖長。
她心跳加速，一字一頓：“那，就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