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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通化事件3

入夜,通化市內幾乎家家戶戶的窗戶依舊透出充滿著喜慶的燈光,各家各戶也不時的傳出院牆擋不住的笑聲。

在中國待了很多年,通化醫院的院長金野還是第一次領略到這種處處洋溢著歡樂的新年氣氛。他是一位心地和善的高階知識分子,被戰爭裹挾的無奈終於結束以後,他才一門心思的迴歸到自己的知識世界,專心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原本,他約好了傷員一起吃年夜飯,就在整理好一些病例準備下樓時,在辦公室卻接到副院長柴田的電話。原來,柴田副院長請金野去他的辦公室,介紹自己的“小姨子”河野雄波與金野認識。礙於柴田的情面和熱情,金野不好拒絕。

來到柴田的辦公室,三個人熱烈的交談了一陣後,河野雄波貼心的衝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並親自遞到金野手裡,毫無戒備的金野喝完沒一會兒功夫,身體便開始不停的抽搐,倒在沙發上氣絕身亡。臨死之前,金野瞪著疑惑的雙眼望著柴田和河野雄波,他實在不明白,平時對周圍人恭敬、禮貌的柴田為什麼要下此毒手。

金野哪裡會想到,副院長柴田大尉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國主義狂熱分子,同很多日本人一樣,他壓根無法接受日本戰敗投降的訊息,始終夢想著恢復關東軍的“榮光”。當知曉藤田實彥和孫耕堯的暴動計劃以後,他毫不猶豫的接受了藤田實彥的委託,策劃著在醫院裡展開一場血腥的殺戮。在柴田眼裡,院長金野是最大的絆腳石。他醉心於醫術且熱愛和平,根本不會同意這樁陰謀。所以,為了在行動中不出現羈絆和意外,柴田才聯合幾天前混入通化的女特務河野雄波,共同將金野毒殺。

見眼前最大的行動障礙已除,柴田抄起電話,下達了提前行動的命令。河野雄波立即下樓,指揮女護士並分配任務。以護士長為首,所有護士三、四個人為一組,全面散開分頭撲向各個病患區,有武器的男醫護則迅速佔領制高點和醫院的主要位置。

由於今天是大年三十,李同憲高興之餘也難得地溜出醫院和戰友搞了個聚餐,回到醫院之後又和幾個輕傷的戰友打撲克,直到過了午夜才餘興未消的回到自己住的七號病房。

凌晨兩點,各個病房都已關了燈,傷員們大多數都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中。為了慶祝春節打了半宿撲克的李同憲剛睡了不到半個小時,換上護士服的河野雄波帶著三個護士來到病房,副院長柴田和另一名日本醫生在外面警戒,河野雄波開了燈推醒了1號病床的傷員李小力,遞給他一包毒藥。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小力拿過藥放在嘴裡,河野雄波“貼心”地遞過來一杯水。見李小力吃完藥後,她又去推睡在2號床的排長張化民。

這時,已被驚醒的李同憲看到這個護士非常面生不禁心生警覺,同時,他探身看到剛剛吃完藥的李小力口吐白沫,更加是心生疑問,立即一骨碌起身下床穿鞋抬手阻止了正準備服藥的張化民:“等一下。”

然後,迅速上前扭住河野雄波的胳膊:“你是誰?我咋沒見過你,還不到六點吃啥藥?”

河野雄波沒想到會有人質疑自己的身份,當即有些慌亂:“我是剛從新京衛校畢業的,來這裡實習。我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提前服藥。”

正在河野雄波有點不知所措時,發現異常情況的柴田急忙開門進來,故意責怪的說:“雄波,護士長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不用提前給傷員服藥,怎麼總是記不住呢?馬上回護士站,等到6點再來。”

河野雄波朝柴田鞠了一躬,恭敬的回道:“是!雄波記住了,馬上就回去。”

說完,幾個護士隨柴田離開了7號病房。幾個日本醫護人員離開以後,不明就裡、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李同憲和張化民急忙來到李小力的床前,卻見李小力吐了床邊一堆白沫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李同憲心中大驚,還沒等兩人從驚愕中反應過來,病房裡的幾個電燈閃了三下之後全部熄滅,整個病區陷入黑暗之中。緊接著,外面響起“嘟——嘟——嘟——”三聲長哨,隨哨聲傳來的是不絕於耳的細碎腳步聲和男女的吵叫聲。

李小力的死,電燈的熄滅,外面的哨聲和走廊裡的喧叫……這一切已經告訴幾個人,一定是有人在施行刺殺或報復。

李同憲和張化民還有同病房的另一名戰士張冬迅速穿好了衣服。李同憲掏出警衛員在他住院時偷偷留給他的“勃朗寧”手槍,吩咐其他兩個人做好戰鬥準備,自己則閃身出門,在黑暗的走廊中貼著牆邊往前移動,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所有的電燈剛剛熄滅時,護士長悅子帶著三個護士藉著手中手電筒的光亮已經撲進10號病房。

10號病房裡住著3名重傷員。班長黃玉山的胳膊被打斷,正上著夾板用繃帶吊著,另一名戰士吳玉昌左腿被截肢,戰士王義腹部中彈。此時,三個人都沒有自主行動能力,昔日裡勇猛的戰士如今卻是羊入虎口,成為待宰羔羊。

一馬當先的悅子手裡拿著一把大號手術刀,衝到床前猛地把吳玉昌的被子掀開,藉著手電筒的光亮照著他的頸部大動脈就是一刀。血猛地噴了出來,濺了她一臉一身,她用手一抹,滿臉是血,連睫毛上都沾了血。緊接著,她又朝吳玉昌捅去第二刀,隨後用被子將他捂了起來,並用身子猛壓在上面。吳玉昌血流如注,加上喘不過氣來,兩三分鐘後便沒了聲息。班長黃玉山聽到慘叫聲猛地坐了起來,可他的一隻手還吊在脖子上,行動十分不便,這時,緊跟著悅子的護士阿春衝到近前惡狠狠地用手術剪朝他的喉嚨刺去。一下、兩下、三下……隨著鋒利的剪刀穿透喉嚨、割斷了動脈,黃玉山也痛苦地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兩個日本護士乾脆把腹部負傷,毫無反抗能力的王義推倒在地上,用本該救人的雙手活活掐死。

幾個女魔頭殺完人後,雖然驚魂未定,被喚醒的獸性卻使她們的氣勢亢奮起來,藉著這股子勁,她們又一鼓作氣地朝著李同憲所在的7號病房進發。

剛剛出了病房正在走廊沿牆邊移動的李同憲突然發現,離自己不遠的10號病房閃出一道手電光,隨即跑出4個人。他來不及回病房,急忙閃身躲進身邊的廁所裡。待幾個身影過去,李同憲快速閃進10號病房檢視情況。

剛進屋,李同憲就感到腳下溼滑,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他蹲下身用手一摸全是血,藉著窗外微弱的光亮他發現,室內三個重傷的戰友已經全部氣絕身亡。

來不及多想,李同憲立即在黑暗中衝向自己所在的7號病房。

剛進門,只見在手電筒的光亮下,悅子正掀開張化民的被子,準備用手術刀切他頸部的動脈,豈料被早有準備的張化民一腳踹在腹部,悅子一個趔趄往後退了一步,正要揮著手術刀再次上前行兇時,李同憲舉起槍對準她的後腦便扣動了扳機。

隨著槍響,臉上還沾著民主聯軍烈士鮮血的悅子腦袋被打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跟在身邊的護士阿春急忙想逃出門去,剛一轉身,李同憲一腳踢在阿春的腳踝處把她踢翻在地,隨後撲上去死死地按住她。與此同時,另兩個護士在驚恐之下也被有所準備的張化民和張冬撲倒,就此,三個惡毒行兇的護士被緊緊的捆綁起來扔在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