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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直在尋找有情人的女遊魂

穿過那熱鬧的鎮主幹道,拖拉機一直朝著北邊駛去,出了小鎮,在不寬的土路走著,兩邊除了水稻田就是菜地,路上還有一些從河那邊來鎮上的人,有走路的,有騎著腳踏車的,別看婦女們都穿著長筒裙,跨在後座上放著的兩大菜籃騎起來可是一點不晃,沒騎腳踏車的就挑著擔子朝鎮上走去。一個小時後,來到一條河邊,拖拉機停了下來。

白雨鈴跳了下來,說:“我們走鐵索橋,拖拉機走下面的橋。”

六人才發現,這是一條寬一百多米的大河,河邊蘆葦、雜草叢生,一條能粗大鐵鏈拉著的鐵索橋橫立於河面上,鐵索橋面上鋪的是整齊的小竹條,兩邊都有鐵索擋著,但橋還是隨著來來往往的人而搖晃著。下面是用竹子木板建起的讓板車、汽車、腳踏車和拖拉機這些走的。

“我……我怕。”林知非自認是膽大的一個,但看到這搖搖晃晃的橋還是不由得腳軟了,更別說是臉都嚇白的凌朝煙了,水流很急,看了一會頭都暈了。

“別看下面,一個牽著一個走。”萬愛國說著踏上了鐵索絲,看著晃,站起去更晃得厲害,而且還不是左右搖晃,是上下晃的那種。鄭海洋連忙過來扶住萬愛國,馮建軍和李良義也扶住了凌朝煙和林知非。

白雨鈴看一下沒問題先走了過去:“不行就背起走吧。”

凌朝煙和林知非臉紅了紅,這可不行,多難為情,定了定神,緊緊抓著兩個男人的手,頭直直看著前方如履平地的白雨鈴,怎麼就走到中間去了。

“可別停哦,越停越暈。”白雨鈴說著還故意的嘣了兩下,這橋更晃了。

“哎!”橋上的人瞪了下白雨鈴,不僅是還在磨蹭的六個人,還有正在過橋的人。

白雨鈴這一嘣六人更腳軟了,就連馮建軍和李良義身體素質很好的人都冷汗直流了,這比他們在軍部裡從十樓拉著繩子迫降還暈。終於過了橋,沒想到橋這邊旁邊搭著一個竹棚,裡面用竹子搭著竹床,有幾個頭綁毛巾的老人正在上面抽著草煙,白雨鈴交了過橋費,人是一人五角,拖拉機一塊,正好五塊錢。

“鈴,這是要去哪啊?”

“去山上。”白雨鈴和老人家們打完招呼後就走下了開上岸的拖拉機,坐下來後六人才鬆了口氣:“萬隊長,那座就是仙山洞。”白雨鈴指著一座山峰因為拖拉機聲音大,她只能大聲說道:“望山跑死馬,看著不遠,但是還要七八個多小時才能到。”

萬愛國看著那尖尖的山峰:“看著好像是數十萬年前的火山口一樣。”

孟鎮山多地平,一座座的山能開發的都種著橡膠樹,不能開發的大多是保留著原始森林的樣子。一路上也經過了幾個村落,一點左右時,賀巖寧把車停在路邊的竹林前:“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

“正好下來活動活動,也餓了。”大家下了拖拉機,活動著身子,吃的也很簡單,就是白雨鈴打包過來的糯米飯、肉乾和一些拌好的水醃菜,麻辣蘿蔔條。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糯米飯配上這些讓大家胃口大開。吃完後白雨鈴帶著凌朝煙和林知非去樹林裡解決生理問題。大家收拾收拾繼續上路。

“白同志,那一排排的房子是什麼地方啊?”李良義指著不遠處山頭的一排平房問道,因為他們來了這幾天發現很少有這樣的平頂磚房。

“那是農場職工的住房。”白雨鈴說道:“以前很多大城市的人來這邊農場下鄉當知青,這一山山的橡膠樹就是他們種下的,沒回城的在這安家,子女們也在農場紮根下來。”西南溼熱多雨,就連現在都還有很多的多發惡疾,更別說六、七十年代那缺衣少食的時候了,要多大的努力和毅力才能堅持下來。

剛說完一會,原本還晴朗的天空居然烏雲密佈起來,五六分鐘不到在大家一陣慌忙中把揹包和東西用塑膠布擋起來後豆大雨就開始掉下來了。一車的人原本想著這雨來得快可能停得也快,沒想到半個小時過去了一點小的意思都沒有,還越下越大,整個天暗了下來。

“比賀巖,先找個地方躲下雨吧。”白雨鈴看大家都已經冷得發抖了,大聲對著開車的賀巖寧說道:“去黃姜花樓。”

賀巖寧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只有那個地方能落腳,拖拉機又開了十多分鐘左右在一個竹板門前停下。

“大家拿好東西先去樓裡面躲一躲。”帶著東西跑了一會,只見在雨幕中一座竹樓出現在眼前,順著左邊的竹梯都上了二樓,樓門上掛著一面鏡子、仙人掌和不知明的長著刺根的東西,進去一看,就是一間寬闊的房間,都是竹製的,搭得嚴絲合縫的竹牆,平整的地面也是竹條製成的,牆角堆著一些草蓆子和一些長短不一的幹木柴。,中間居然有著用石頭砌成的火塘,一根鐵條從中間的橫樑垂下來,下面彎了個鉤,可以看出是掛個鍋什麼的好可以在火塘裡做飯煮水。一行人衣服都滴水了,門外屋簷很大,也擋得雨,所以決定男的在外面換衣服,女的在裡面換。換好了就在萬愛國等人檢查裝置時,賀巖寧已經把草蓆鋪在火塘邊升了火,白雨鈴也從一個包裡拿出了一塊姜和幾塊紅糖,還有一口銅鍋,還好用塑膠油桶裝的水帶得多,涮了涮鍋,馬上倒滿水把生薑拍碎和紅糖一起丟進鍋了,掛在那鐵鉤上。賀巖寧進樓前在外面的竹林那砍了一些竹子,也開始往切成一節節的竹子裡倒上米,帶來的菜和肉也切切放了調味料塞進竹筒裡就這麼放在火塘裡,賀巖寧把門關得上還上了門銷。等那六人檢查好後把一些淋溼的東西拿出來晾晾。

“來,喝點薑糖水。”賀巖寧不知何時已經做出了一節節竹筒杯子。幾個人圍在火塘周圍,因為屋裡沒有窗,門還關上了,感覺就如夜晚到來一般,但也顧不了這麼多,接過杯子趁熱把薑糖水喝了,竹筒飯和菜也差不多好了。

“哇,原來竹子還可以這麼用啊?”林知非又一次被邊疆人民的智慧給折服了,看著在火裡咕咕冒泡的菜不用鍋不用碗。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白雨鈴笑道:“我們這邊的人進山下地都不用帶什麼,只要帶上一包糯米飯和調料就行,菜就地裡山裡找,這些竹子都可以用來煮飯煮菜。”

萬愛國看了一下手錶,都七點了:“還好找到落腳的地方,這天都黑了。”

“大家吃完後好好休息,要是想去方便叫上伴,不要一個人去。”賀巖寧說著給大家分配飯菜。

萬愛國等人第一次吃到這樣的食物,飯菜裡都有一股竹子的清香,五月的孟鎮一點不冷,大家都只帶了些薄毯子,三個女的睡一邊,男的睡一邊,時間還早,白雨鈴、鄭海洋、李良義和賀巖寧還沒睡在火塘邊小聲的聊著天。凌朝煙和林知非是倒頭就睡,萬愛國本就上了年紀,也就早早休息,馮建軍為了儲存體力也閉目養神著。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傳來,聲音很小,要不是外面的雨聲小了根本就聽不到。

“……”火塘邊的人相視一眼,這樣的天氣會是什麼人?白雨鈴拉住起身想去開門的李良義,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的賀巖寧。

後者站起,拿起放在一旁的長刀,走到門後,用民族語言問:“誰啊?”

敲門聲還是輕輕咚咚的,就是不應聲,一會兒,見沒人開,一陣刺耳的抓撓聲傳來。鄭海洋和李良義感覺自已的雞皮都起來了,就連馮建軍也坐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門,一手還摸著腰間。

白雨鈴站起不知從哪拿出兩根小蠟燭點上走了過去,把賀巖寧拉開,站著雙手合十,嘴裡不知念著什麼,幾個聽不懂,但是這唸的就如唸經一般,讓他們不安情緒穩定了下來。

“擺咧!(走開)”白雨鈴突然大聲一叫,慢慢的,撓門聲停了下來,外面的雨也停了,四周很安靜,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下了樓梯。醒著的幾個都鬆了口氣。

“現在還有這東西?”賀巖寧皺眉問道。他是經過了軍部的洗禮,但是這是西南少數民族地區,傳說與現實就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紙。

“我們應該是進了黑水寨地界了。”

“賀同志,這……這是什麼……東西?”鄭海洋不確定要用什麼樣的稱謂來形容,但他肯定絕對不是人類。

但李良義關注的是,白雨鈴到達是什麼人?難道是道士?但也沒聽說這地方信奉道教啊,只聽說這孟鎮信奉的是小乘教。

“休息吧,只要不開門這裡沒什麼能進來。”

除了凌朝煙、林知非和萬愛國之外,別的人都不太敢沉睡,終於雞叫聲傳來,屋內慢慢的亮起來,白雨鈴起來打了門,一夜沒睡好的鄭海洋充滿了好奇,也跟在白雨鈴的後面,一股濃郁的花香味伴隨著雨後泥土的清香撲鼻而來,鄭海洋這才發現這竹樓外圍繞著不知名的黃色小花,一共三層,而不遠處的竹棚下是一個小池塘,裡面居然是他們的拖拉機:“賀同志,你拖拉機掉池塘了!”

賀巖寧跟在他倆後面,看到水塘裡的拖拉機臉色一沉,然後四處檢視,見這竹樓外每隔幾十米處就有茅草房,零零散散的圍繞著這竹樓,太陽還沒出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個人影走進了茅草房:“媽的!”賀巖寧恨恨的咬了咬牙。

“先不要生氣。”白雨鈴看了看時間:“吃了早飯我去找黑水寨的村長,你帶他們在這休整一下。”

“不行。”賀巖寧搖了搖頭:“你一個人進寨子怎麼行?”

“現在是白天,天也放晴了。”白雨鈴看著太陽也出來了,鬆了口氣:“現在你不可能到鎮上找人來幫拉出來啊。”

“哇,好漂亮的花。”凌朝煙和林知非也起來了,看著這漂亮的花朵深深吸了口氣:“空氣真好啊。”

“咦,拖拉機怎麼掉水塘裡了?”

“可能是我昨天剎車沒剎好吧。”賀巖寧小聲的說道:“女同志膽小,瞞著點吧。”

“哎呀,白同志、賀同志,這可怎麼辦啊?”萬愛國看著馬上就要到山腳下了卻沒了車:“要是走要走多久啊?”

“萬隊長。”白雨鈴安慰著說:“不急啊,昨天才下了一夜的雨,山上可能會發現山體滑坡,今天天晴,我們休整一天,衣服洗洗,明天再出發也可以的。”

“那……”萬愛國剛要說走著去也行,就被一旁的馮建軍拉住了:“萬隊長,山體滑坡很危險,我們要保證你們的安全,就聽白同志的吧。”

簡單的吃過早餐後,白雨鈴換上了他們的民族服飾,白色的窄袖寬擺衣服,黑色的筒裙,腰間是銀色的鏈子,一頭長髮編成長辮,腰上掛著放著短刀的小竹籮,挎著她的百寶袋,頭上還戴著尖頂寬沿竹編的帽子,帽子外面是一層畫著花樣的油紙,兩邊繫著帶子可以綁在下巴下固定帽子。

“真好看啊……”凌朝煙自認自已是很漂亮的,但是隻要白雨鈴一穿上他們的民族服飾,就又神秘又漂亮:“雨鈴,要不我們陪你去吧。”

“你們不能去,你們就在這黃姜花範圍裡活動,不要出去。”賀巖寧說:“把該洗的洗了,曬一曬,明天要是車子拉不出來我們要步行上山。”

“是啊,朝煙同志、知非同志,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要去湊熱鬧的。”李良義被鄭海洋推了一下:“昨天好些儀器被淋了,今天找出來擦一下。”

“好吧。”林知非也想跟著去的。

“鈴,讓馮建軍同志跟你去吧。”賀巖寧看了一眼滿身正氣的馮建軍:“他有武器。”後面是用民族語言和白雨鈴說的。

“那我和馮同志一起去。”白雨鈴點了點頭。從包裡拿出哦葉布給的錢幣串遞給馮建軍:“掛在外面的衣釦上。”然後自已拿出另一個系在肩膀旁的盤扣上。

林知非和凌朝煙相視一眼,覺得好像她們錯過了什麼事一樣,每次白雨鈴穿得這麼正式就是出事了,所以乖乖的回竹樓裡拿出大家昨天的溼衣服到竹樓房的水管那洗。而鄭海洋和賀巖寧則把空出來的水桶接好水備用。

而另一邊,白雨鈴看著一條伸向村子裡的小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有著“黑水寨”三個大紅字,也看到了出了這寨子外零散的小茅草屋,黑水寨的人口發展這麼快嗎?都搬到外來了。帶著疑慮,白雨鈴看向馮建軍,很嚴肅的說:“馮同志,進去後記住,不要和任何和你搭話人說話,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遞給你什麼東西也不要接,就跟在我後面。”

“好的。”

兩人順著能公分石鋪成的路慢慢走進村子,第一座看的是已經廢棄的寺廟,寺廟裡的大榕樹盤根錯節的已經把寺廟的主體給包圍了半個,一地落葉,牆上一些佛像也已經是斑駁脫落,幾隻流狼貓坐在沒有淋到雨的走廊裡舔著毛髮。穿過樹木覆蓋石子路,一座村子出現在眼前,房子不似別的村寨那樣一家挨著一家,是每家相隔都有好幾十米,而且黑水寨建村在山地上,從山下到山腰都有房子,路延伸到每家門口。白雨鈴和馮建軍站在這裡看上去,就如看到了一幅巨大的蜘蛛網一樣。

兩人一出現,許多的村民就已經出現在自家的院子裡隔著那木圍欄看著他們,眼中隱隱有著不知明的興奮,特別是有些女的不管是揹著小孩,還是年輕的,她們沒有穿上衣,就一條筒裙圍在腋下,披散著頭髮,牙齒因為嚼檳榔都是黑黑的,但看向馮建軍的眼神是露骨和挑逗的,要不是有白雨鈴在旁邊,可能連身上的筒裙都要保不住了。馮建軍心裡真的很發毛,他也奇怪的發現,這個村子沒有男人出現。

“比賀,嘎滴了?(大哥,去哪裡?)”聲音剛落,一個女人的腦袋從馮建軍旁邊伸出來了,她很年輕,牙齒也不黑,黑髮上彆著香味濃郁的夜來香花,面板比白雨鈴還白,可能知道了馮建軍聽不懂,又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大哥,要去哪裡?”見人不理他,又拿出一臺芭蕉:“吃芭蕉嗎?我家自已種的,很甜很甜。”

馮建軍目不斜視跟在白雨鈴後面,看到這女人這麼大膽後,好些站在院子裡的女人都慢慢上前來,但看到馮建軍衣服上的錢幣串後膽小的馬上回房子裡,膽大的還在不停的追著。

馮建軍很想開口叫白雨鈴幫幫他,那女人幾乎是貼在他身後了,他都有感覺到那女人的呼吸聲在他的背上……白雨鈴轉身掏出一把米拉開馮建軍朝著那女的灑了過去:“時代還是變了,大白天的都敢這麼大膽了。”

“啊!?”那女的臉上被米灑到,突然長出紅點,驚叫一聲,恨恨的看了一眼白雨鈴,轉身跑回自已的屋子。太陽昇了上來,原本在院裡觀看的女人們馬上都回屋裡了,一會兒,男的都出來了,看到已經快走到村長大的兩人一臉的警惕,有的腰上還掛著長刀短刀,大多男的都光著上身,但奇怪的是,不似一般擺夷男子身上都是紋身那樣,他們身上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馮建軍是軍人,自然也感覺到了這些男人們危險的目光。白雨鈴走到一棟竹樓前站著,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光著膀子下樓來,看到門前的兩人微微皺眉。

“村長。”白雨鈴把帽子脫下來,擋住自已的手:“昨天我們在黃姜花樓躲雨,起來後看到我們的拖拉機掉到一旁的水塘裡了,想讓您組織幫撈一下。”

“你們可以去鎮上叫人。”村長賽江拒絕得很明顯:“我們村的壯勞力少,拉不起來。”然後打量了一眼白雨鈴:“而且,你不該進我們寨子。”

“這次是國家考研隊要去仙山洞考察,如果你幫我們把車撈出來,回去我會和鎮政府說是這們寨子的功勞。”白雨鈴看了一眼這幾乎沒有任何耕地的寨子:“也許能把你們村子遷到只有你們自已的地方。”

“真的?”這誘惑力很大,時代不停的在變化,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有意或無意的開始入侵他們的領域,而且這幾年寨子人口增加,許多家庭不能往山上搬家,只能選擇到山下建房,這讓寨子的裡的人越來越暴露出來,不僅給他們寨子帶來危險,更是給路人帶來危險。

“我可以提出來。”白雨鈴道:“明天我們步行上山,我們不惹 事,你讓寨子裡的“人”也不要去惹我們,拖拉機怎麼撈出來就看你們了,我們可能要去五六天,希望回來的時候車子在路邊等著我們。”點了點頭,帶著馮建軍往回走。

“比南,嘎滴了?嗎恨嗎恨。(姐姐,去哪裡?來家裡吧)”幾個膽大健壯的男人站在門面朝著白雨鈴叫:“那恨咪嗯瓦瓦,咪考來來。(家裡有好吃的肉,有多多的飯。)”

馮建軍一把擋住白雨鈴,盯著那幾個男的,就怕他們衝出來,這一舉動讓幾個男人臉然一變,手摸上了刀把。

“嗯咳!”賽江大咳一聲:“巖旺、散丙弄、賽諾!”

聽到村長制止,幾個男的這才停下動作,但還是一樣盯著馮建軍,恨不得用眼光殺死他。

“別管他們,走吧。”白雨鈴雖然年輕,但是從小和父親上山下河的,記事起又和自已的乾媽學了一些本事,黑水寨她一個人不怕,但是他們有八個人,防得了一個防不了一雙,明天就要上山,希望不要出什麼事。

而在黃姜花樓的幾個人,凌朝煙和林知非也不顧男女之分,把大家的衣服都洗了曬上,賀巖寧帶著李良義在樓上做飯,萬愛國和鄭海洋在圍欄外的小路散散步,看著這遠處還有云霧飄渺的高山,隨風搖擺的的竹林,整個天地間一片祥和。

“海洋,你覺得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安靜是安靜,就是太過安靜了,萬愛國問道。

鄭海洋早也發現了,天一亮,這裡的聽不到鳥叫蟲鳴,只有風聲和樹葉的聲音,一路過來,山上多多少都是橡膠樹,但是這邊的山都是雜木,這裡只有一條雜草叢生的石子路,一早上過去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從這條路經過。剛想著,一個一身漢裝的女子揹著一個竹筐走了過來,還戴著口罩。

“你們是誰啊?”那女子問。

“我們是路過的。”鄭海洋見這女子不是穿民族服飾,還說著普通話,不像是少數民族的,也就沒多想。

“我是上面農場的,來挖竹筍。”女子說著從竹筐拿出嫩嫩剛挖的竹筍遞給鄭海洋:“難得遇到外來的客人,給你們嚐嚐鮮,有機會上去上面的農場看看,也許有你們老鄉呢。你叫什麼啊?”

“我叫鄭海洋,謝謝啊。”鄭海洋伸手接過:“哎!”不知被什麼劃了一下手。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我手上還拿著鐮刀了。”那女子連忙把鐮刀放在筐裡,拿出軍用水壺抓起鄭海洋的手就給他沖洗。

“沒事沒事。”鄭海洋臉一紅,抽出自已的手,轉身走了。

萬愛國推了推眼鏡,笑道:“小同志,謝謝你的竹筍了,我學生不礙事的。”

“萬隊長,你怎麼出來了?”白雨鈴和馮建軍回來了,看到萬愛國一個人在外面部道。

“我剛出來走走的。”

“萬隊長和誰說話呢?”馮建軍看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啊。

萬愛國轉身:“這小……”姑娘……:“人呢?”

“什麼人?”

“剛這裡有個小姑娘說是上面農場的,來這挖筍。”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了。

白雨鈴看了看四周,也看不出什麼,三人回到竹樓準備吃飯。

“雨鈴,你們回來了?”林知非看到白雨鈴回來高興的跑了過來:“累不累啊?”

“不累,辛苦你和朝煙洗衣服了。”白雨鈴看到了曬著的衣服,好傢伙,這兩個姑娘居然連別人的內衣褲也洗了。

凌朝煙哪能看不出剛白雨鈴剛才的表情,抿嘴笑了笑:“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

當得知明天上山後黑水寨的人才幫撈拖拉機,也沒辦法,就多走下路吧。

“白同志,這黑水寨……”

白雨鈴和賀巖寧相視一眼,最後由賀巖寧說:“黑水寨在我們擺夷族裡是被詛咒的一族的村子。”

“什麼詛咒?”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白雨鈴喝了一杯煮好的茶水:“在很久以前,一個擺夷族的普通姑娘嫁給了一戶富有人家,夫妻恩愛,父母也很好,一家人非常的和睦,這姑娘在家呢可以什麼都不做,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天天有肉吃,廚房也很少進去,最後這姑娘也不好意思了,就想做一頓飯菜給自已的丈夫一家人。在做飯菜的這樣,她婆婆對她千叮囑萬囑咐,不可以開啟櫃子裡的陶罐,這姑娘也答應的,當家人都出去幹活了時,這姑娘在廚房做著飯菜,但是眼光一眼忍不住看著櫃子裡的那個陶罐,最後,她忍受不住好奇心,打了陶罐……”

“快說啊!”急死人了。

白雨鈴又喝了一口水:“只見陶罐裡全是沒有毛的老鼠,蓋子一開啟,在這姑娘的驚叫聲中,這些老鼠跑出陶罐,一下子就把廚房給爬滿了,就在這時,丈夫一家滿臉痛苦的從地裡跑回家,婆婆的臉全爛了,哀嚎的說著“讓你不要開啟不要開啟你就是不是聽,你害死我們了。”說著就和公公一起在太陽低下化成了一灘血水,他的丈夫胡亂的抓著老鼠放在陶罐裡,直到抓滿了就抱著那陶罐跑出了家,跑出了村子,而驚嚇過度的姑娘醒過來後聽說也瘋了,晚上不睡覺,半夜三更在村子裡遊蕩,只吃髒的、臭的東西,還特別怕貓,白天就躲在家裡不出門,這樣過了幾年,這姑娘把村裡搞得人心惶惶的,當村里人決定要把她沉河時,那天晚上,來了好多沒有毛的老鼠,然後那姑娘又叫又笑的跟著老鼠跑了,從此就沒有回來過村子。”

“而黑水寨就是那姑娘的丈夫帶著一陶罐的無毛老鼠建成的,傳說,那姑娘被她的丈夫救了回來,兩人在這黑水寨過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是他們這一族就是女的會在夜裡會遊蕩,專門找髒東西吃,還會把路過的男子迷惑回到黑水寨和自已生子,就這樣,被迷的男子見到都有孩子了,還進過黑水寨,沒臉回去,保能繼續在黑水寨生活下去,就這樣一代一代的直到現在,所以黑水寨在我們擺夷族來說是被詛咒的一族。”賀巖寧補充完。

“夜裡遊蕩不就是夢遊嗎?”萬愛國奇怪的問:“這是一種病啊,怎麼不去治呢?”

“幾年前鎮政府有不怕的領導也是這麼認為的。”白雨鈴嘆了口氣:“誰知道帶出去治療的幾個人在醫院裡,在半夜經常去鬧婦產科和手術室,去撿髒東西呢,吃什麼你們自已想吧。”想到當時醫院雞飛狗跳的場景她也是心有餘悸,最後還好被她乾媽和幾個老佛爺給鎮住了,那幾個黑水寨的沒有回到黑水寨,就這麼消失在了醫院裡了,鎮政府也不好向外界說實話,就只說這幾個人有夢遊症和精神病,事件才壓下來,黑水寨就再也沒人管了。

“算了,我不吃飯了。”白雨鈴擺擺手:“你們吃吧”。

夜裡,又一起的把曬好的東西打包完,大家準備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走兩個小時的路才能到仙山洞的山腳。

“雨鈴,中午你說的那個在醫院裡,他們是找什麼吃啊?”凌朝煙難得好奇的問。

“你說醫院能有什麼呢?”白雨鈴轉過去看著一臉天真的凌朝煙,惡作劇笑道:“帶著各種疾病的血,還有嬰兒的胎盤、產婦的惡露……”

“嘔!”林知非已經開始乾嘔了:“雨鈴,你不要說了……”

凌朝煙把頭縮排薄被裡,有些抖,她就不該問。

“我教你們兩句我們自已的靜心咒,要是睡不著啊,或是走夜路害怕都可以念。”

“真的嗎?”凌朝煙把頭伸出來,看著一臉玩味的白雨鈴,發現這姑娘也挺壞心眼的。

“南買弄七卡,叭旦散咪滴亞咪……”白雨鈴教了她倆唸了幾遍,兩個姑娘也不笨,一會就能自已唸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唸了幾遍後害怕的感覺的確沒有了。

而不遠處沒睡的人也偷偷跟著唸了念,也不好意思大聲念出來。

“咚咚……”又是輕輕的敲門聲,這回傳來了女人的聲音:“鄭海洋,我來找你了……”

原本已經睡著的鄭海洋突然起來,兩眼無神,朝著門口走去:“鄭海洋!”李良義和賀巖寧馬上拉住他。

“怎麼回事?”白雨鈴瞪了一眼賀巖寧:“不是讓你看著嗎?什麼時候遇到了?還知道了名字?”

賀巖寧表示自已也很無辜啊:“我真不知道啊。”

要是平常來說,鄭海洋這書呆子的樣子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可言,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兩個健壯的男子拉著他都快拉不住了。

“怎麼回事啊?”林知非和凌朝煙關閉的門口,怎麼會有女的在外面叫鄭海洋的名字?

“鄭海洋……快出來跟我回家了。”幽幽的女聲隨著敲門聲不停的響著。然後整座竹樓四周都傳來被撞或是被敲的聲音,就連睡著的萬愛國都嚇醒了。

“收拾東西。”白雨鈴這裡呆不下去了:“離開這範圍,不然鄭海洋要被留在寨水寨了。”說著從挎包裡拿出一團棉線,繞在大家的手上一個接著一個,第一個是白雨鈴,然是架著鄭海洋的馮建軍和李良義、萬愛國、凌朝煙、林知非,最後是光著上身的賀巖寧:“不要把線扯斷了。”

開啟門,門外是那個黑水寨那個盯上了馮建軍的女子,也是中午送給鄭海洋竹筍的那個漢族姑娘。雖然沒有得到馮建軍,但是鄭海洋這白面書生樣也可以。

鄭海洋:所以我是備胎嗎?

“又是你?”南安坎知道白雨鈴是不一般的人,但是她不能放過鄭海洋,多少年了才逮到一個:“鄭海洋已經和我綁在一起了,他走到哪都會回來找我的。”

“你可以試試。”白雨鈴說著舉起手腕搖了搖,一聲聲悅耳的鈴鐺聲傳來,她的手上不知何時戴著一對銀色的金鈴手環。

“啊!”南安坎捂著聲音耳朵後退下來:“鄭海洋,過來!”

“鄭海洋,你醒醒啊。”馮建軍架著鄭海洋的一隻手狠狠的按住著:“我靠,你這力氣……”

“叮鈴鈴……”一聲聲的鈴鐺聲在夜色中響著,萬里無雲的夜空明月高掛,只見竹樓外遊蕩著一群長髮女子,有的站在池塘裡不知抓著什麼東西就往嘴裡塞,有的在竹林裡不知挖著什麼吃,聽到鈴聲都怔了一下,膽小的驚恐的跑開了,幾個膽大的晃到南安坎的身邊,惡狠狠的盯著白雨鈴,然後伸出手想要去碰。

“砰”的一聲,線圈閃過一道白光,伸手的女子被彈了出去,倒在水溝裡。

“找死。”南安坎見到自已的朋友被打,也不顧什麼了,一手抓向鄭海洋。

白雨鈴抽出腰間竹籮的短刀砍向南安坎的手,然後抽出一根黑線一把纏在鄭海的小拇指上,一端纏在被刀嚇得站住了的南安坎的小拇指上。

“不……不要,求你。”南安坎全身不能動,她小看了白雨鈴的道行了,這短刀上居然刻著鎮邪除魔的咒語。

白雨鈴夾著黑線,一刀下去,掙扎著的鄭海洋一下子清醒過來,一臉懵的看了看四:“怎麼了……”

“把我丈夫還給我!”南安坎眼珠一下子成了紅色,撲了過來。

賀巖寧轉過去背對著南安坎,看到賀巖寧背上的佛像,她停了下來,一臉恨恨的看著一行人:“別以為你們能逃出去。”

凌朝煙和林知非腳已經在打顫了,只能直直的看著前方,不敢在看後面一步一步追著來的女人們。為首的南安坎看著一行人越走越遠,她知道她不能再追了,要是天亮了他們回不去黑水寨會被陽光曬化的。

一行人就著月光走了三個多小時,一縷亮光衝出了天際,給大地帶來了白天的希望,圍著他們的白棉線也在亮光出現時化作一股白煙消失了。八個人緊繃的精神一下子放鬆下,都癱在了地上,就連白雨鈴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鈴,沒事吧?”賀巖寧扶起白雨鈴,拿出水壺喂著她。

白雨鈴喝了口水,鬆了口氣:“沒事,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執著。”然後看了一眼鄭海洋:“鄭同志,你差點就成了黑水寨的上門女婿了。”

鄭海洋也是一臉的慘白,他不敢相信就只是接受了一個竹筍,自已卻要成為人家的丈夫:“白同志,我……我是不是沒事了?”

“暫時沒事。”白雨鈴看了看四周:“我們已經到了仙山洞的山腳了,要繼續上山還是休息一會太陽出來再走?”

“還是繼續走吧。”萬愛國可不敢在這停留,馬上決定繼續趕路。

“是啊是啊,繼續走吧。”凌朝煙被李良義扶起,比起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追上來的紅眼女人,她情願走進這原始森林裡。

賀巖寧拿出長刀:“我在前面開路。”

“我墊後。”白雨鈴又喝了口水:“十二點之前應該能到仙山洞,大家拿出罩帽戴上。”

就算賀巖寧用長刀在前面開路著,但是森林蚊蟲肆虐、樹木盤根錯節,還好白雨鈴提前讓他們準備了有紗網的罩帽,不然這圍著他們的蚊蟲非得把他們的肉給咬去一半。不知過了多久,陽光透過高大參天大數,如施捨一般的點點散落在地上,賀巖寧帶著大家來到一片小河溪旁生火休息一下。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原始的森林。”萬愛國看著周圍的一切,清晨的森林很熱鬧,聽到的都是各種鳥叫聲,還時不時的聽到動物的聲音。

大家洗漱的洗漱,煮水的煮水:“已經到了半山腰了。”

“白同志……”鄭海洋悄悄的來到白雨鈴的旁邊,看了不遠處的一群人,小聲的問:“那個……我真的沒事了嗎?”

白雨鈴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珠:“暫時沒事,回去再弄些就行,你也不用太害怕,一般她們只是想找丈夫,不會害人的。”

聽到白雨鈴這麼一說,鄭海洋也放心了不少:“謝謝。”

“等你們全都安全回去再說謝謝吧。”白雨鈴站起看了看天:“去吃早飯吧,還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呢。”

早飯很簡單,就臘肉切丁和糯米一起做成竹筒飯,一人一根就著水吃完後賀巖寧和馮建軍所火堆消滅,確定沒有餘火後又繼續上路。終於,原本預計一個小時的路程大家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一個山泂口,這就是仙山洞。

仙山洞口很大,前面很平整,在洞山前能感受到呼呼吹來的風,說明洞內空氣很充足。站在洞口看下去就能看到被群山環繞的壩子,那就是孟鎮,就這麼一個距離沒想到讓他們走了三天。

“好美啊。”林知非看著腳下的景色不由得感嘆。

“先進洞裡看看吧。”萬愛國最關心的還是裡面的礦石。

仙山洞不大,裡面大約就百來平,卻很高,約30多米,因為有光從洞上照下來,所以裡面很明亮,洞裡靠東比較暗的是一個小水潭,水是從一個鐘乳石上滴下來的,就東邊這一片有鐘乳石,別的都是發出黃色點點的光的石,西邊還有一個很平的大石臺,大家把行禮放在石臺上,拿起工具就開始撿起地上的石開始記錄。賀巖寧和白雨鈴不懂這些就沒去湊熱鬧,而是坐在石臺邊休息著。萬愛國輕輕敲著手中的石頭,鄭海洋拿出樣本袋裝好,然後交給凌朝煙記錄貼上標籤,再交給林知非放進一格格的小盒子裡,李良義和馮建軍則是觀察著洞裡四周。

“喏,寶石,送給你。”賀巖寧撿起地上一塊晶石遞給白雨鈴:“可能值不少錢呢。”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白雨鈴接過笑了笑:“要是這些是寶石還輪到我們在這撿呢。”

“也許我們能撿漏呢。”

“醒醒,快給這些大爺們準備午飯吧。”白雨鈴說著就從平臺的揹包裡拿出銅鍋和米遞給賀巖寧。

“是,老闆。”賀巖寧嘆了口氣,認命的在一旁搭起石頭準備生火,馮建軍也過來幫忙了。

萬愛國在平臺那擺好一些簡易的裝置,開始對著採集到的樣品開始檢測。

“奇怪了。”鄭海洋看著檢測出來的成份,一臉不解:“如果這是一個火山口,怎麼會有海洋動物的痕跡呢?”

“這不奇怪。”萬愛國笑著說:“你可以假設:幾億年前這裡噴發過火山,然後地殼運動時又被海洋給淹沒了,最後海水退去,這山洞裡自然會有海洋沖刷過的痕跡。”

“明白了,老師。”鄭海洋等人記著筆記。

吃過午飯啊,萬愛國等人繼續檢測標本,白雨鈴走出山洞,在洞口看了一會,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有點不安。想著從包裡拿出白棉紙,用手撕了撕,兩個人形的紙人就出現在了手中,然後找一根樹枝把兩個紙人掛上,插上兩邊的洞口,捏了一小團飯放在紙人的前面,又各在一旁點了一根小香燭。然後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看著被群山環繞的小鎮,乾媽說她很有天賦,咒文一學就會,心氣也定,最重要的是膽量大。在這世間有許多解釋不清的事,玄學不管在什麼族人中,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他們這一支又帶點歪門邪道,很多咒文和儀式都是從外面傳來,所以只要心思不純,自已也會容易走火入魔。

“想什麼呢?”賀巖寧出來就看到了發呆的白雨鈴。

“沒什麼。”白雨鈴笑了笑,看向洞內:“明天能回去嗎?”

“應該可以。”賀巖寧一想起他的拖拉機就頭痛:“我們不要往黑水寨去了,從雙情湖繞回去吧。”

“呃……”白雨鈴一臉痛苦:“比起雙情湖,我更情願從黑水寨走。”她怕水,不會游泳,也不想靠近雙情湖。

賀巖寧忍著笑:“都這麼久了,可能已經沒事了。”

“這個“可能”我不要。”殉情水鬼啊,還是女水鬼,而且男的還被救活了離開這裡去大城市上大學了,這怨氣有多重可想而知。

“其實……”賀巖寧坐在她旁邊:“我當兵時遇到了尚帥,今年他大學畢業主動申請到我們這邊來工作了。”

“所以……”

賀巖寧不自在的乾咳了下,瞄了一眼白雨鈴:“鈴,他想讓“那個人”投胎去。”

白雨鈴瞪了他一眼:“投胎!?你不會答應他了吧?”

賀巖寧馬上搖頭:“我還沒和你說哪敢就答應啊。”悄悄的在白雨鈴耳邊說道:“不管行不行,他出一萬塊。”

白雨鈴這下真的瞪大了雙眼,她知道尚帥家是孟鎮有名的暴發戶,沒想到這麼有錢,一萬,在這小鎮農民們辛苦一輩子可能還沒有看到過一萬塊錢是什麼樣的:“好吧,我考慮下。”誰會和錢過不去呢,她也只是個俗人啊。

傍晚的時候,晚飯大家簡單的吃完後,留著火堆,大平臺夠大,大家準備在上面湊合一晚明天就下山。

“真沒有礦啊?”聽到結果白雨鈴但是沒驚訝,這邊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礦資源這些,找不到也不奇怪。

“是沒礦石,但是有些晶石的成份很奇特,要送回大實驗室檢測才知道。”林知非也不隱瞞。

凌朝煙倒是很想早點回去,她總覺得這小鎮不太歡迎他們外來的人:“早點回去也好。”

萬愛國心情很激動,他背對著還在聊天的學生們,偷偷看著一個試管裡的樣品,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裡的晶石都是沒成型的鑽石,要是再經過幾萬年的話,這一地都是鑽石,也可以這麼說:這座山下肯定有鑽石。想想就很興奮,小小一顆就幾萬塊,大的上千萬甚至上億都有,但他不能和學生們說,他要悄悄上報,等待上級的下一步指令。

上半夜李良義和鄭海洋守夜,兩人沒什麼話,李義良盯著火堆,而鄭海洋則看著記錄冊。

“我去外面方便下。”鄭海洋站起,因為三個姑娘還在悄悄說著話,他不好意思就在旁邊,只好走遠一點,還好月光很亮,照得大地一片銀光,四周都看得很清楚……在走到洞口要解開腰帶,鄭海洋瞪大了雙眼,他看到了什麼,兩個和他人差不多高的白色紙人拿著棍子在打一個女人,南安坎!?她居然追過來了,南安坎幾下就把紙人踩到腳下,然後抬頭看著一臉驚恐的鄭海洋。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南安坎冷冷的聲音響起。

鄭海洋抖了個激靈,大叫:“白雨鈴!”

南安坎跑過來,一手伸了過來,想要抓住鄭海洋,李良義第一個衝了出來,一把把鄭海洋往後扯,躲開撲過來的南安坎。

“啊!”林知非看到撲進山洞的南安坎尖叫起來,四周根本就沒有躲的地方。

馮建軍已經掏出武器指著南安坎了,他的身後是萬愛國和兩個姑娘,要是不得已這一槍他怎麼的也得開。

“把我丈夫還給我!”南安坎很生氣,雙眼發紅,匍匐在地上看著被拉到後面的鄭海洋:“為什麼要和我搶丈夫,白雨鈴,上學的時候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就因為一場同學我已經放過你了。”白雨鈴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年少校園的同窗,當時獨來獨往,老是被男同學欺負的少女總是一臉髒髒的,穿著不合身的破衣服,不管春夏秋冬,就只有一雙人字拖,被欺負了也不會告訴老師,不知道她家在哪?老師想要去家訪從來找不到她。就這樣的一個學生,一直和白雨鈴從小學一起到初中。初中開學第一學期時也是白雨鈴開了天眼和自已乾媽學了些本事,在教室時,她一眼就看出了南安坎的身份,但是南安坎很安靜,初中開始後身上乾淨了,衣服也穿起了校服,收拾起來很漂亮,也和周圍的同學交流,但是她最多的是關注男學生。因為初中開始有住校制,南安坎也是住校生,也就這一年,許多住校的學生半夜都能聽到宿舍外的走廊有腳步聲,特別是男生的宿舍,有時候還能看到有個白衣的身影走進了宿舍,就連耳邊都能聽到那身影的呼吸聲……

最後,好多學生要不就被迫輟學,要不就走遠路上學,一時之前,學校鬧得沸沸揚揚,許多家長都不情願讓自已的子女來上學了,最後南安坎也輟學了,學校才安靜下來。那時候聽哦葉布說是南安坎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九十年代時少數民族的女孩子和男孩子都很早戀),所以她想找自已丈夫,可能是事情鬧得太大了,黑水寨的人不得不把南安坎帶回去。

“白雨鈴,你以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嗎?”南安坎不甘心,明明一樣的年紀,為什麼她能這麼明媚的站在陽光低下,而她只要太陽出來就只能躲在陰暗處:“為什麼我要受這樣的詛咒?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南安坎,就是還沒出做什麼你還能回頭。”白雨鈴嘆了口氣:“別人我看不到我不管,就算我看到那是你們的命運我也不管,但是他們不行,真的,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上面會追究我們鎮的責任。”幾百年來,黑水寨在外誘惑男人不管是誰都無權管,這也是大家一致預設的事。

“是啊,他們不是一般的漢人。”賀巖寧也說:“現在時代不一樣的,只要你們還在那,會有人路過的,你就不要在執著這個男人了。”

“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再追著我了!”鄭海洋也大叫著。

“那你們我一個都不放過!”南安坎身後竄出一群老鼠,在眾人驚恐中她消失了,化成了一群無毛的紅皮老鼠一下子就爬滿了整個山洞:“留下鄭海洋,你們可以出去。”

凌朝煙和林知非真的快暈了,一個有密集恐懼症,一個怕老鼠怕得要死,整個山洞都充滿了“吱吱”聲,那是相當的刺耳。

“三點鐘方向有個出口,東西不要帶了,跑!”白雨鈴一說完,只見原本大的洞口,一群白色紙人湧來,死死的把洞口堵住,然後踏著牆壁上的老鼠竄到上面一個拉著一個把上面的天窗也堵住了。馮建軍帶著萬愛國等人朝著白雨鈴所說的方向跑去,手中是賀巖寧遞來的火把,這些無毛老鼠怕火,但卻不怕死,一群接著一群撲過來,顧不上腳下踩到是什麼,反正那軟軟的感覺就知道這一地的也是無毛老鼠,雖然這些老鼠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但是抵不住一整個山洞都是啊。

賀巖寧一手長刀一手火把,一把幾隻的砍,李良義和鄭海洋手中是外套,也能打下,一會兒,山洞暗了下來,南安坎人頭鼠身的跟在無毛老鼠群中,白雨鈴在後面丟著一張又一張的紙人,跑到那小出口時,山洞內不僅有老鼠,還有一片白的紙人在拿著棍子打老鼠,但才一會,它們的身體就破爛不堪了。

“把鄭海洋留下……”南安坎馬上就要抓到最後面的白雨鈴了:“白雨鈴,你不能搶我丈夫!”

要不是這種時候白雨鈴真想大叫:誰搶你丈夫了!?這可太冤枉了……一把搶過賀巖寧手中的火把,白雨鈴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瓶拉著布條的汽油。

幾個男的知道要發生什麼了,連拖帶拽的把人拉出洞口,只見後面火光四起, 然後一聲尖叫響起,老鼠四處亂竄,但洞口都被紙人堵住了……

“鈴,沒事吧?”賀巖寧扶起滿頭大汗的跌坐在地的白雨鈴。

“還好和我爸學了點本事。”白雨鈴知道要是靠自已和乾媽學的那點本事根本打不過南安坎,魔法攻擊不夠就只能加物理攻擊了:“大家都沒事吧?”

“還好……”看著洞內開始靜下來,火光也慢慢的的燒到了堵著洞口的紙人身上,一會兒,滿山都是烤肉的味道……

“比賀巖,你先帶他們從小路回去。”白雨鈴還要清理後面的事,但是又不能帶著一群人。

賀巖寧點了點頭:“你自已小心點。”

“白雨鈴同志,要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吧。”馮建軍說道。

“是啊,白同志,馮同志跟你一起回去吧。”萬愛國心有餘悸,摸了摸口袋,還好樣品還在。

“沒事,你們最主要是要快點回到鎮上,要是走得快我中午能追上你們。”白雨鈴搖了搖頭:“天亮了,要是後面黑水寨的男人們追來我們想走就難了。”

“那我們就聽白同志的安排吧。”萬愛國也只要聽從安排了:“我們先下山。”

“雨鈴,你自已小心啊。”林知非說完後跟著幾人走了。

火燒了一會就滅了,洞裡也沒有聲音了,白雨鈴撿起地上的火把走進山洞,洞內溫度還很高,但白雨鈴如感受不到一般,腳 下全是燒死的老鼠“吱……”一聲微弱的聲音響起,白雨鈴走進一看,是南安坎,她變得很小一隻,頭還是人的樣子,老鼠的身子燒傷得很嚴重,輕嘆一聲,白雨鈴拿出一個小陶罐,輕輕捧起南安坎放進去,蓋上蓋子,走出了山洞,就著月光朝著黑水寨走去。

天亮時,太陽還沒出來,白雨鈴捧著陶罐就走到了黑水寨,也許感應到了什麼,黑水寨內的房前許多女的悲傷的看著白雨鈴手中的陶罐。南安坎是這幾十年來第一個在外面讀書的人,靠著她讓他們這些走不出去的人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南安坎是他們之中力量很強的人,就是一直想要有自已的丈夫,這也是她的一個執念。村長賽江也出來了,看到陶罐,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會趕盡殺絕。”

“就當是我為同學做最後一件事吧。”白雨鈴把陶罐交給賽江:“我會向上面報告情況,讓你們搬到更合適的地方。”

“真的會有合適我們的地方嗎?”

“世間萬物,都有他生存的道理,它讓你們這一族不滅,說明你們有資格生存下去。”白雨鈴雙手合十拜了一下:“我走了,坎……”眼前閃過那穿著藍白校服和自已坐在草地上看男生打籃球的女生:“男生真多啊,給幾個讓我帶回去給姐妹們多好。”

是啊,誰讓他們這一族是情種,對情的執著是她們生存的動力,她們每晚遊蕩在外,就是想遇到一個男子而已……

賽江拿著陶罐回到屋裡,巨大的佛龕供俸的是黃金紅眼老鼠,前面放著一張芭蕉葉,賽江小心的開啟陶罐,拿出南安坎放在芭蕉葉上,然後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只見原本還是小隻的南安坎突然變成了一個嬰兒:“哇……”響亮的哭起響起,傷心的女人們臉上有了笑容。而走到村口的白雨鈴似乎也聽到了,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笑了笑:“真好,你又比我多活了一輩子。”

而另一邊,賀巖寧也帶著幾個人來到一個村寨,這村寨很大,村口還有賣肉、賣小菜和早點的,幾個人又累又餓,就連凌朝煙和林知非兩個女生都吃了兩大碗米線,更別說幾個男的了,周圍的人村民們都瞪大了雙眼,一些年紀大的老人們還以為這些人是從十幾年前的饑荒年代來的人呢,要不是有賀巖寧帶著,都不讓他們進村。問後才知道,原來是省上來的科研人員,連夜做完研究回來的。

“巖寧!?”騎著五羊本田大摩托的俊朗男子看到村口抬著碗大吃的人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下旁邊的人:“你們怎麼在這啊?”他前幾天才到鎮政府報道,自然也聽說了從省裡來的科研人員,但是怎麼這麼狼狽啊?

“一言難盡,你這是要上班去啊?”賀巖寧抹了抹嘴問。

一旁的人也很好奇這男子的身份,看著不似擺夷男子,一身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手腕上是名貴的手錶,就連鄭海洋這樣的雙職工子女都戴不起,那大摩托就算是在省內也是很少見的,這可能也是這孟鎮的頭一輛吧。

“正好,你到鎮上後叫輛車來接我們。”

“你拖拉機呢?”

一說起拖拉機,賀巖寧又是一陣心痛,不知道能不能報銷。

“算了算了,我要遲到了,我會向鎮長說的。”那男子說完發動起摩托,帥氣的走了。

“可惜了我們的資料了。”凌朝煙說。

鄭海洋推了下眼鏡,自信的說:“資料我都記著了,回去可以重寫一份。”其實說起來,這事都是由他引起的,大家不怪他就行。

有些年輕的男女跑過村口看到這幾個俊男美女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還嘻嘻哈哈用民族語說著什麼,有害羞的,有大笑的,看得幾個人心裡發毛,馬上移到不遠處的樹下借了椅子在那休息等車子。半個小時後,白雨鈴也找到了他們,可能是一直在趕路,白雨鈴臉有些蒼白,滿頭大汗的,才剛說幾句,一輛麵包車就開過來了,是來接他們的車,一群人迫不及待的擠了進去,當面包車開走的那一刻,萬愛國等人心裡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大家放鬆下來時,睏意也襲了上來,一會兒,除了司機,幾個人靠在一起都睡著了,而麵包車也一路的馳向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