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省的山路崎嶇,有的地方還因為下雨山體滑坡而不得不下車來挪開那些石頭,就這樣一路艱險的一行人三輛車開了近三天才到了雲省和川省的邊界線,眼看天也快黑了,所以大家一致決定就在這裡休息,明天再入川省。雲省和川省都是山路不好走,夏季又多雨,要是進了川省更是雲霧迷漫和雨水連綿,所以南宮墨竹讓陶天和賀巖寧檢查一下車子,好為明天進入川省作準備。
“賀巖寧,你和陶天把車子檢查一遍,該換的換東西換了。”南宮墨竹是個商人,只打有準備的仗:“東西不要省,我們進了川省雨多更不好走。”
“放心吧,南宮先生。”賀巖寧當然是不敢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我會好好檢查的。”
“我來幫你。”陶天脫了花襯衫,光著膀子拿著工具箱過來幫賀巖寧一起檢查維修。
三輛車子輪胎都沾滿了泥草,賀巖寧認真的拿著長平錐一點一點的把泥土剷下來,檢查著每一個輪胎是不是有被石子刺破的。
別的人也開始拿起帳篷炊具開始幹活,三個女孩子則在不遠處撿幹樹枝和看看有什麼野菜。不過這時候樹林裡乾柴不多,大多是受潮了的。但這種時候也沒那麼多講究,沒幹的就搭在火邊烤一下就行。
“你們小心點,不要走太遠了。”鄭海澤一說完,想了一下,把手中的工具遞給旁邊的李良義,然後跟著三個姑娘走了。
“海洋同志,你哥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賀巖寧一臉憨像的問道:“怎麼雨鈴去哪他都要跟?”說著也解開衣服,開啟頭燈檢查著車子。
“嗯,毛病還很大呢。”鄭海洋也不知道說什麼了。自已的哥哥現在就是一個求偶的雄性,無時無刻想要粘著白雨鈴,他可能懷疑,就算白雨鈴說讓哥哥打他一頓,鄭海澤也會毫不留情的揍他。
幾個人也是心照不宣,笑笑不說話。 這一路來,還有什麼不明白呢,鄭海澤根本就不遮掩,還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追求白雨鈴一樣,而白雨鈴也沒有拒絕他這一舉動,郎有情,妹有意,這也不枉一樁好姻緣。
南宮墨竹眯著眼向進入樹林的四人,對於鄭海澤追求白雨鈴,他是高興的,原本他就有意讓自已的女兒南宮青青接近鄭海澤。一來鄭家在京城佔據了最有利的餐飲事業,要是能和鄭家聯姻,這對於他們南宮家有百利而無一害;二來鄭海澤在國外雖說是去學習了管理,但是有傳聞,鄭海澤在國外參加了特種兵的訓練,還當過僱傭兵,不僅有頭腦,身手也是一流,要是有他跟在南宮青青的身邊,那自已女兒的安全也有了保障。雖然現在鄭海澤的目標是白雨鈴,那也沒事,反正白雨鈴也是要回南宮家的。
而另一邊,凌朝煙一看到鄭海澤又跟了過來,瞪了一下他:“鄭同志,你跟過來幹什麼啊?”她們又不會把白雨鈴拐跑,就算是追求,也沒必要追得這麼緊啊。
鄭海澤幾個快步就跑到白雨鈴旁邊:“我怕你們拿不動,所以跟來了。”笑話,難得下車能和白雨鈴一起行動,他才不會浪費機會。
“我們不要走遠了。”白雨鈴看了看天色,這森林樹木錯落,百米遠就看不到對面了,看著又要起霧,她總感覺有點不對。
“怎麼了?”林知非看了看四周,也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一樣。明明剛才還熱著,現在就冷了起來:“雨鈴,我們還是回去吧。”
鄭海澤往腰間摸了摸,連忙說道:“走吧,這些柴應該夠了。”說著擋在了姑娘們的前面,他也感覺到了危險。
白雨鈴從包裡拿出兩個小紙人,點了點,那紙人就朝著前面飛奔而去:“先回去了,我也感覺有點不對。”樹林裡肯定有什麼,就不知道是野獸還是什麼。
四個人連忙往回趕,也顧不上柴火夠不夠了。
“怎麼了?”馮建軍看到四人是跑著過來的,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林知非搖了搖頭,把柴放下:“也不知道怎麼的,裡面好像感覺怪怪的,進去就像是被誰盯著一樣。”
“可能是小動物吧。”南宮墨竹和萬愛國坐在一旁悠閒的喝著茶,一旁的火堆上架著鍋,陶天、李良義和賀巖寧正在準備著今天的晚餐,帳篷搭了兩大一小,小的讓三個姑娘睡,大的男同志們分著睡,不想睡帳篷的也可以在車上睡,比如賀巖寧就是一直在車上睡的。
“嗚……”
“什麼聲音?”
“狼嚎嗎?”
“要去看看嗎?”陶地說著拿起地上一根木棒。陶天也過來站在了南宮墨竹的旁邊。
“別去。”白雨鈴看了一會四周:“可能是想引我們分散,只要我們不走散,一會是什麼東西都會顯現出來的。”
“今天是滿月。”賀巖寧看了一下天上月亮:“滿月是動物最狂燥的時候,要小心。”
“啊!”一群各種的蟾蜍突然跳了出來,呱叫著一下子就跳到了車上,盯著一群愣住的人。就好像看獵物一樣盯著他們。
男同志們反應很快的把三個姑娘和南宮墨竹給護在身後:“後面還有!”凌朝煙這一瞧身子都要僵住了,他們的後面的樹上、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全是密密麻麻的蛇類,大的、小的,什麼顏色的、花的都有。
“咻!咻咻!咻……”森林中傳來一陣用樹葉吹出來的哨聲。然後一群的蟾蜍和蛇全都朝著他們遊過,一聽這聲音就是人為的。
“先把萬隊長、南宮先生和姑娘們送到車上去。”李良義說著已經掏出了槍:“大家一起往車的那邊移動。”
“槍沒多大用,用刀。”賀巖寧說著抽出自已帶來的長刀,今天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一直把這刀掛在腰間。
陶家倆兄弟、馮建軍、李良義和鄭海澤這些人都是會些功夫,身上也帶著不少防身的東西,所以刀還是拿得出來的。
“上我的車。”南宮墨竹說道。他的車是特製的,玻璃還是防彈的呢。
他們一邊砍著不斷湧上的動物一邊移動著,又緊緊的把人圍在中間。白雨鈴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她也可以戰鬥的好吧?怎麼就把她給圍得只能跟著移動了。沒辦法,只好跟著這群人慢慢朝著南宮墨竹的車移過去。
“怎麼砍了這麼多還不見少啊?”陶地看著一地的蟾蜍啊蛇啊的,心裡有些發毛。
“有人在操作它們。”白雨鈴很想看一下情況,奈何身高有限,怎麼也看到周圍的情況。好不容易走到南宮墨竹的車旁,萬愛國一把開啟車門,推著凌朝煙和林知非進去後,剛想要推白雨鈴,沒想到白雨鈴一個反推,把他給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另一邊的南宮墨竹也上了車:“你們把門鎖好。”
白雨鈴擠開這些大男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這麼高幹什麼?”說著拿出一連串的紙人,朝著那些動物一丟,只見那一個個紙人瞬間長大,手中拿著各種武器朝著那些動物砍去:“你們小心,比賀巖跟我去森林裡找那個控制它們的人。”說完又扔出大約三十多個紙人。
“我也去。”鄭海澤也跟了過來, 然後從腰間掏出槍遞給鄭海洋:“你自已小心。”
“嗯,你們也小心。”
陶地看了一下車內的南宮墨竹,接收到了車內人的一個眼神,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玖將、拾瑤。”白雨鈴一進到森林裡,馬上把玖將和拾瑤招了出來:“找到他。”
“是,主人。”
鄭海澤還在驚歎著白雨鈴的侍靈,就只見旁邊的賀巖寧一個金光一閃,一個擺夷戰神一樣的人出現了,然後一個閃身就已經越過了玖將他們,朝著一直傳來哨聲的方向跑去,周圍又有許多的蛇蟲湧了過來:“雨鈴小心。”
“我沒事,你自已小心。”挎包裡的紙人一串串的出來,一會兒,那些動物就被打得屍骨無存了。
跑了一會,一塊空曠的草地上,只見兩個穿著水藍色衣服的一男一女正在盤腿對坐,口中吹著樹葉,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一驚,男的立即站起,朝著白雨鈴就攻了過來。
“主人,小心他手上的蠍毒。”拾瑤說著就和玖將一起長鞭使出,擋在了白雨鈴的前面,就在這時,兩隻兩米多長的蠍子破土而出,舉起泛著寒光的毒尾就朝玖將和拾瑤刺去。
鄭海澤衝過去擋住了白雨鈴,手中的軍刀擋開那男子的指環刺,白雨鈴沒想到平常看著沒個正形的鄭海澤戰鬥力也這麼強,看向旁邊還在那吹葉子的女人攻去的再亞林:“昭比,玖將、拾瑤,把蠍子的尾巴砍了。”說著穿過了兩隻毒蠍的圍攻,舉起手,左手的手環出現,搖了搖,一陣金鈴聲傳來,正在吹葉子的女人面露勇苦,手也在發抖,白雨鈴拍了拍手,很有節奏感又是一陣悅耳的金鈴聲,一會兒,那女人的哨聲就亂了節奏,周圍零散的蛇蟲一聽到節奏亂了,它們的行動也亂了,有的蛇還開始追著蟾蜍跑。
“唔!”女人捂著胸口吐了口黑血,恨恨的看著白雨鈴:“好你個白雨鈴,我們真是小看你了。”
“誰派你們來的?”白雨鈴聽到這人能叫出她的名字,知道肯定是衝著她來的:“白家?”
“去問閻王爺吧。”那女人說著,站起袖口一甩,從袖裡飛出一條赤煉蛇和竹葉青,一紅一綠的兩條蛇落地就成了三米多長的巨蛇。
“主人小心。”玖將一個長鞭甩來,捲起白雨鈴拋向安全的方向。
白雨鈴從包中抽出一把長刀,就在飛過毒蠍時,一個刀光,一隻毒蠍的尾巴就這麼的被砍了下來。
“唔!”正在和鄭海澤纏鬥的那個男人左眼突然流出血來,然後一下子沒有了神采,眼珠成了灰白色,男人知道他們不是白雨鈴等人的對手,看著節節敗退的自已,恨恨的叫道:“嬌妹,快跑!”
“壽哥!”那女的指揮著兩條蛇攻向鄭海澤:“要走一起走!”
“啊!”名叫阿壽的男人還來不及反應,右眼瞬間就瞎了,原來再亞林接住了白雨鈴時一個反手,把追上來的另一隻毒蠍的尾巴給砍了。
玖將和拾瑤相視一眼,長鞭同時朝著那兩條蛇打去,一把把兩條蛇給捲了起來,重重的朝地上砸去。
“唔!”嬌妹只覺得胸口被萬箭刺了一般,連血都吐不出來,疼得她兩眼發暈。
“嬌妹,快走!”阿壽知道自已的毒蠍救不回來了,沒了自已的命蠱,他也活不成:“別忘了任務!”
嬌妹看著已經沒有救了的兩隻毒蠍:“赤、綠,走!”說著就暈了過去,那兩條蛇一聽到主人的指令,竄了出來,赤練蛇捲起已經暈了的嬌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玖將,不用追了。”白雨鈴看著已經被鄭海澤給制住了的阿壽,走了上來:“你的命蠱已經沒了,我也不問你什麼,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說。”
原本還在掙扎的阿壽聽到白雨鈴這麼一說,安靜了下來,兩隻灰白流血的眼睛看著她,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個大咒師,哈哈哈……敗在你手上,我服了!”
“雨鈴,這……”鄭海澤也不知道要拿這個人怎麼辦?但也不能這麼丟在這裡啊。
“不出十分鐘,他就會被自已的命蠱反噬。”白雨鈴搖了搖頭:“我們救不了他。玖將,你來處理。”
“是,主人。”玖將很滿意自已的小主人,行事果斷心也狠,比南宮葉蓮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跟在這個小主人的身邊,他能吸到不少的“氣”。
“你……”阿壽剛要說什麼,脖子一緊,然後一臉驚恐的就這麼離開了這個世界。
鄭海澤看著白雨鈴居然眼也不眨一下,然後就看到了那阿壽的嘴裡爬出許多的蠍子,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阿壽的身體,開始吃起來,很快就將阿壽的分食了。
就算是看到過不少場面的鄭海澤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泛起噁心,拉了拉白雨鈴:“走吧。”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再亞林拿著腰間的象牙塔把那兩隻掙扎不已的大蠍子給收了進去,還一臉的開心。鄭海澤麻了,再強大的侍靈內心依然住著一個憨貨賀巖寧。
這下輪到白雨鈴拉他了:“你們善後,我們先走了。”
等白雨鈴拉著鄭海澤走後,玖將和拾瑤走到只剩下一堆白骨的阿壽麵前,他的胸口那有著一塊紅色的晶石,兩人朝著再亞林看去,只見後者搖了搖頭,走了。然後玖將和拾瑤伸出手,兩道紅色的光緩緩從那紅色的晶石中飛出,飛入了玖將和拾瑤的手心內,兩人眼中閃過一道紅光,相視一笑,這才是他們願意當侍靈的條件,可以吸這些“氣”來增強他們的力量和修為。
“雨鈴,你們沒事吧?”當回到駐地時,這邊紙人們正在收拾戰場,那些蛇和蟾蜍也已經退去。
“沒事。”白雨鈴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好像是衝著我來的,讓你們受驚了。”
“什麼人會衝著你來啊?”凌朝煙有些擔心的問。
“這次來的是蠱師。”白雨鈴笑道:“就不知道是白家還是別人。”說著還朝南宮墨竹看了一眼:“不管是誰派來的,這讓我更想去京城看看了。”
“沒事就好。”萬愛國看了看時間:“大家快吃點東西休息,明天趕快離開這裡。”
白雨鈴和林知非、凌朝煙一起坐在火堆旁,看著馮建軍和鄭海洋在煮泡麵,一會兒香味就傳了出來,這時紙人們也收拾好殘局,又化成紙人回到了白雨鈴的挎包中,經過這麼一場打鬥,大家也餓了,拿著各自的碗開始盛面。
“對了,雨鈴,什麼是蠱師啊?”吃了一半,鄭海洋才問。
白雨鈴看了一下眾人:“蠱師故名思義,就是下蠱的,一般都是師傳苗疆一帶,我們雲省這邊也有,我也沒遇到過,只從古書看到過,乾媽教過遇到了該怎麼應付。”
“是我想的那種蠱嗎?”林知非知道一些地方的人們會抓各種動毒物放在一起,然後讓他們相互競爭,最後剩下的那只是最強的,也是可以用來煉化成蠱。
“就是那種蠱師。”白雨鈴吃下最後一口麵條,順手就把自已的碗遞給了賀巖寧:“你們可要小心了,蠱師下的蠱可比我們咒師厲害多了,會有蟲在你們身體裡,然後你們就會不聽使喚的做各種連你們都不知道的事。”
大家聊了一會,白雨鈴也認真的給他們講了一些關於蠱師的事,然後分配了一下守夜的任務。
“雨鈴,你沒事吧?”鄭海澤看到白雨鈴要進帳篷了,連忙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就開口,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的。”這件事的發生,讓他想了一下,應該不是白家,因為白家讓他一路保護白雨鈴安全到京城,不可能會在要出雲省時派個蠱師,而且還是打不過白雨鈴的蠱師。
“我沒事。”白雨鈴嘆了口氣:“不管是誰,都不會阻擋我回京城的,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根本不值得我上心,希望下次他們能派些更厲害的過來。”
白雨鈴故意說得很大聲,就好像說得某人聽一樣,鄭海澤這麼聰明自然也聽出了話中之意,眼神一閃,南宮家!?
“我倒不是怕他們。”白雨鈴嘆了口氣:“就說這次來的蠱師,我想了一下,就這半吊子的水平,肯定是從自已族群中叛逃或是私奔來的。”
“怎麼說啊,雨鈴?”原本就還沒睡的林知非和凌朝煙一聽到白雨鈴在說這事,可是一點不困了,連忙搬出小摺疊凳放在帳篷的門口,還不忘了給鄭海澤搬來一個:“快坐下慢慢說。”
“給,瓜子。”凌朝煙還往幾個人的手上放了些瓜子,一臉的八卦:“不急,雨鈴,你慢慢說。”
白雨鈴看著手中的瓜子,這是要她吃呢還是要她說?鄭海澤一臉寵溺的接過她手中的瓜子,笑道:“你說,我幫你剝。”
“咳咳咳!”白雨鈴不好意思的咳了幾聲,正經的說道:“這蠱師和我們咒師不同,我們咒師一般都是獨行俠,自已有自已的地盤和不外傳的本事,一般情況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蠱師不同,他們要培養很多毒蟲,要是一兩個人的話是很難的,所以蠱師一般都是以寨為守,由寨中族長和長老來分配資源。”
“是啊,那為什麼今天這兩個人會是單獨來的呢?”鄭海洋看著今天的那兩個蠱師好像是情侶一樣。
“我也不清楚。”白雨鈴搖了搖頭,說道:“要麼他們私奔,要麼就是他們偷了族裡的蠱跑出來了。”
“他們族人不管他們嗎?”林知非問道。
“管啊,可能他們兩個已經被蠱師那派給通緝了,所以才向南宮家效力。”白雨鈴冷笑道:“這種背叛師門、背叛族人的人,我放走了那女的我現在都後悔。”
呃……三人看到這樣的白雨鈴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但是這樣愛恨分明的白雨鈴他們也好喜歡。
“沒事的,下次要是再遇到,不用你說我也把她給清理乾淨了。”鄭海澤說得風清雲淡的,好似一條人命在他的手上就不是命一樣:“雨鈴,不早了,你們快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最後一顆瓜子喂完後鄭海澤也拍了拍手,打算睡覺去了。
京城 南宮家
建在京城近郊人工湖中心的一座中式庭院,這就是南宮家,只有一座橋能通往,夜裡橋上、中式的房簷上都掛著紅色的燈籠,透著詭異的恐怖,但是白天,這裡卻是各種達官貴冑、商圈富豪們相競想要進入的地方。在南宮家,求財問官、風水看卦不在話下,更別說是還能解各種鬼神之說。
而今日,南宮家的族長南宮葉柏叫來自已的最得意的長孫南宮青雲,也是南宮家為數不多的一個咒師,得自已的真傳。
“青雲啊,你父親就要帶著你姑奶奶的傳人回到京城了,你覺得她會是什麼樣的咒師?”南宮葉柏問道:“如果她比你強呢?”
南宮青雲眼中沒有一絲波瀾:“爺爺,那位小姐的本事不管是比我強還是比我弱,那都是我們南宮家的咒師。”
南宮葉柏嘆了口氣:“我們南宮家本是咒師出身,現在能用侍靈的咒師就沒幾個,但是你姑奶奶的咒術是從南洋又到太國、緬國一路過去,比我們這邊的正統得多,聽說你姑奶奶的侍靈也轉給了她。”
“她一個姑娘家能有兩個侍靈?”南宮青雲這下有點驚訝了,他年紀不大不小,也就只收服了兩個侍靈:“聽說那姑娘才二十歲”。
“誰說不是呢。”南宮葉柏說道:“青雲啊,那姑娘和你不同,她出身就在一個複雜的環境,那裡有很多的機會讓她試煉,所以她成長很快,等她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和她成為好朋友,你多和她請教一下。”
“是,爺爺。”南宮青雲低著頭,眼中閃過不甘,他憑什麼要和那種鄉下女人成為朋友?有失身份!
而在另一邊的南宮家,一個一身青色旗袍的絕美少婦正在手持扇子輕搖著驅散這夏日的熱氣。
“大小姐,你有什麼心煩的事嗎?”一旁俐落正裝的芙蓉看著大小姐一臉的輕愁,問道:“是為了葉蓮小姐那乾女兒的事嗎?”
“芙蓉啊。”南宮思蓮神似父親的妹妹,又是老來得女,故取名為思蓮:“你說我那姑姑的乾女兒真這麼厲害嗎?讓我父親這麼不顧眾人反對也要把她接回來。”
剛說著,一個一身勁裝,梳著高馬尾的一個勁裝女人跑了過來,對著南宮思蓮恭敬的說道:“大小姐,失敗了。”
“嗯!?”南宮思蓮眼一眯,狠勁十足,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芙蓉和茉莉相視一眼,心中一凜,自已的皮肉繃緊了些。沒想到南宮思蓮沉思了一會,突然笑道:“算了,那也說明她是有些本事,等她到了南宮家,還怕整不死她。哈哈哈哈……”
父親給那個南宮葉蓮留了那麼多財產,這些原本都是屬於她的,為什麼要留給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丫頭,就算那小丫頭再強,那也不是南宮家的人,憑什麼能繼承南宮家的財產?她南宮思蓮,從十八歲起就為了人脈周旋於這京城的世家圈中,為了南宮家,她四十了沒有嫁人,也沒人敢娶,雖然父親南宮葉柏承諾只要會保她一世衣食無憂,但是她想要的不是衣食無憂,是南宮家真正的尊重,這二十年來她犧牲自已的色相,為南宮家引來多少的主家,就算她驕縱、她任性,那又怎樣?那些只會撿現成的小輩們會什麼?能為南宮家做什麼?一個個的眼高於頂,想想南宮思蓮又氣又恨。
“南宮先生,可以談談嗎?”鄭海澤回到自已的帳篷中,看到南宮墨竹在帳篷裡也還沒睡,於是也坐在了他的旁邊,給自已倒了杯茶。
“要睡不要喝那麼多茶,會睡不著的。”南宮墨竹問道:“你要談什麼?”
“南宮家為什麼要雨鈴回去?”
“呵呵……這好像是南宮家自已的事吧?鄭先生不該問。”南宮墨竹看了一眼旁邊的陶天和陶地,示意他們出去,見兩人出去後,南宮墨竹慢慢的給自已點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鄭先生,我也不瞞你,南宮家要不是有我在外面開展了生意,現在可能連飯都吃不起了。”
“不可能吧?”鄭海澤倒是沒到會是這樣,在京城,有誰不知道南宮家玄黃秘術這些厲害得很,而且明碼標價,有些一次就上萬:“你們南宮家這麼奢侈浪費嗎?”
“老一輩好面子,什麼都要裝門面。”南宮墨竹壓力也是大,這幾年來雖然說是靠了南宮家一些,但是大多數是自已和二弟一起開疆闊土,才在京城裡站穩了腳 :“小一輩們什麼都不知道,吃的用的穿的要最好的,有事讓他們上總是挑三撿四的。說真的,這次讓雨鈴妹妹回去就是想怔怔這群孩子們的。”
“那你也真是辛苦啊。”鄭海澤還真不知道南宮家是這樣的,但是一想,不對啊,要是白雨鈴回南宮家,那不是就是要和南宮家的那些小孩子為敵了?
“不用擔心,南宮家全部的孩子加起來都拿雨鈴妹妹沒辦法。”南宮墨竹知道自已孩子們的能力,無奈的笑了笑:“他們都是溫室長大的孩子,不知道社會的險惡,這次就讓他們見見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我醜話也說在前面。”鄭海澤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南宮墨竹:“雨鈴是我認定的人,只要她在你們南宮家在得不舒服、受到了欺負,那我會把她帶回去的。”
南宮墨竹看了鄭海澤一眼,知道這個男人的實力和手段,也不說什麼。然後兩人就自各睡覺去了。
而在京城某軍區醫院的一旁家屬樓中,一頭花白短髮,穿著長袖白襯衫,黑色長褲的白玉看著手中小兒子白頌軍的是照片,腦海中全是這個優秀、叛逆卻又最像她的兒子,當年為了一個文工團的女人就這麼的下鄉去了華國最艱苦的大西南,還和他們斷了聯絡,好不容易聯絡到了卻只得知了小兒子的犧牲,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白玉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才康復。這幾年來,他們白家的子女大都是進了軍區醫院當醫生,但是一直詛咒白家的那件事又發生了,她不想再失去親人,聽說小兒子白頌軍的女兒白雨鈴是師傳南宮家大小姐南宮葉蓮,所以她想讓白雨鈴來白家幫解除這個詛咒。
“唉……”看著照片上一臉清冷卻透著一股子倔強的白雨鈴,白玉笑道:“不愧是你女兒啊,這叛逆的眼神和你當年的一模一樣。”
“外婆、外婆。”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白色連衣裙的清秀少女跑了進來:“我聽媽媽說我那堂姐要來了是嗎?”
白玉收起照片,看著這個全家人寵著長大的外孫女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嗯,快到了,你護理學得怎麼樣了?”
白聖仙滿臉笑容一滯,明明大舅舅、二舅舅,幾個堂哥都這麼喜歡她,想要什麼就給什麼,為什麼外婆會這麼不喜歡她,還一直念著從來沒見過的孫女,她也姓白啊。
“外……外婆,還有半年我就畢業了。”白聖仙不喜歡學醫,但是白家人一家要從事和醫學的工作,不得已她才報了護理專業,當個護士也好,在軍區醫院上班能接觸到不少各種級別的軍人,到時她找到合適的嫁了當個軍官太太就好了。
“腦子不要想些有的沒的。”白玉不是不喜歡這個外孫女,實在是這個外孫女性子軟弱,一直被她那強勢的女兒白頌頌給控制著,都不知道反抗,就只想著找個級別高的軍官嫁了,一點沒有上進心,她實在喜歡不起來:“也別老是聽你媽媽的那些話,自已有點主見。”
“是,外婆。”白聖仙小聲的應了一聲:“那、那我出去了。”剛關上門,就被旁邊一直在偷聽的白頌頌嚇了一跳:“媽、媽媽。”
白頌頌瞪了一眼白聖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真是沒用的東西。”
看著母親那冷絕的背影,白聖仙也不知道哪得罪了她,明明都是按著母親規劃好的路在走,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得到母親的認可和笑容,有的只是無盡的嘲諷和冷眼……
嬌妹是在一陣陣錐心的疼痛中醒來,發現自已在一間破廟裡,兩條一紅一綠的蛇在她旁邊守著,一想到阿壽嬌妹眼淚又流了出來:“阿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阿壽和嬌妹原本是蠱師那一派最有潛力的蠱師,但是因為能力出眾,嬌妹被族長家看中,要讓她嫁給族長的大兒子阿曉,嬌妹同意了,兩人的婚期也定了。但是在一起制蠱中,嬌妹受傷,被阿壽發現救了之後,阿壽的溫柔呵護讓嬌妹一下子就淪陷了,兩人不顧族人的勸阻,偷了族中最厲害的蛇蠱和蠍蠱就逃了出來。
一路上,兩人不僅要煉蠱,把偷的蠱融入自已的蠱內,還要不時的躲避族人的追殺。最後沒有辦法才找到南宮葉蓮,為了安定願意為南宮葉蓮效命,一年來,嬌妹和阿壽過得很安穩,除了一些下蠱之類的小事外,就是能好好的煉蠱,但是這次接到南宮葉蓮的命令讓他們來殺了白雨鈴,當時知道白雨鈴是咒術師,沒想到會這麼厲害,不僅阿壽死了,就連那蠍蠱也被拿走了。
“阿壽,我不甘心啊……”嬌妹想到往日的種種,有後悔、有不甘。但現在她必須要快好起來回到南宮家,讓南宮葉蓮有所準備起來。
“赤、綠,去給我找點食物。”嬌妹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還好這裡能遮風擋雨,兩條蛇得了指令後馬上游了出去,給自已的主要找食物。
嬌妹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竹筒,開啟蓋子,裡面爬滿各種毒物,這是她還沒煉化好的蟲蠱,一咬牙,仰頭把這些毒蟲一下子倒進了嘴裡,這是蠱師最快治癒自已的辦法……
夜裡,白雨鈴怎麼也睡不著,最後悄悄的走出了帳篷。剛出來,就看到還有餘灰的火堆旁,守夜的賀巖寧正在往火裡丟著什麼。
“比賀巖,你燒什麼呢?”這吃貨,怎麼都不會餓了自已。
賀巖寧憨憨的笑了笑:“我在燒洋芋(土豆),一會就能吃了,好久沒吃到這一口了。”
“你哪來的洋芋啊?”白雨鈴記得他們沒帶啊。
“來的時候我往我包裡塞了幾個。”賀巖寧說道:“飽帶乾糧晴帶傘,這不,剛才的面吃不飽,所以我找來燒一下。”
“不愧是你啊,比賀巖,跟著你去哪都不會餓。”白雨鈴也坐在旁這,但是她怕熱,還是離那火堆遠了些:“我要吃生脆的。”
“行,我還帶了辣椒麵。”一想到等下這燒得香香的洋芋沾上那糊辣的辣椒麵,口水都要流了:“哈哈哈,我真是一個廚神啊。”
白雨鈴好笑的看著賀巖寧,這樣的賀巖寧一點都不像再亞林,成為侍靈的再亞林好戰、武夫高強。而現實中的賀巖寧,愛車、愛錢還愛吃。
“比賀巖,你和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會不會覺得很煩?”白雨鈴問道。
賀巖寧愣了一下,撥火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白雨鈴,說道:“鈴,你為什麼會這樣問,你帶著我賺錢,讓我見識了這麼多,還要帶我去京市,這一切就像作夢一樣,他們都說你是我的主人,我不否認,我也不覺得丟人,你就是我的主人,我願意跟著你。”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白雨鈴笑了笑,心裡說道:對不起,比賀巖,在我死之前你只能這麼的跟著我了。
過了一會,賀巖寧定定的看著白雨鈴,突然問道:“鈴,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已是死了,因為腦死忙了怎麼還能活過來,每次他這麼對別人說,別人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這世界上,還沒有誰會從腦死亡中活過來。又經過了一些事後,他隱隱覺得自已體內不只是他一個人,好幾次白雨鈴遇到危險時,他都會失憶一段時間。
“比賀巖……”白雨鈴不知道要說什麼,有些悲傷的看著賀巖寧。
“你不說我也知道。”賀巖寧悶悶的說道:“好幾次在事情中我失憶了,再加上我阿爸臨走時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讓我一定要跟著你,每次雖然沒和你一起,但是你一有事我就心慌,雨鈴,你告訴我實話吧,我能承受。”
“唉……”白雨鈴嘆了口氣,抓起他的手:“比賀巖,是的,你被送回家時就要死了,你阿爸沒辦法只好找到了我乾媽,你的命格我相互,正好當時我在找侍靈,所以乾媽向守護神借了他的戰士再亞林,讓他在你的體內,這樣,只要沒什麼事你就能以你自已能活著,但是要是我需要侍靈,再亞林就會出現。”
“戰士?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了。”白雨鈴笑道:“那可是我們孟鎮守護神的戰神,厲害得很,有機會我讓你們見上一面。”
“嘿嘿嘿,那還好,我就怕在我失憶的時間裡給你添麻煩。”賀巖寧驕傲的笑著說:“真好,我身體里居然有守護神的戰神在,難怪我這麼厲害。”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可以這麼自由自在的活在著,他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就算讓他成為白雨鈴的僕人,侍候白雨鈴一輩子,他也沒什麼怨言。
“那可真是太厲害了,不僅是再亞林,就是你比賀巖也是很厲害。”白雨鈴指了指那火堆:“燒洋芋還沒好嗎?香味都出來了,好香啊。”
“你要吃生脆的好了。”賀巖寧扒拉出一個外表黑漆漆的土豆,然後用手扒了扒,把外面的黑皮扒好後撿了一邊準備好的葉子裝好遞給白雨鈴:“你旁邊那包就是辣椒麵,沾著吃吧。”
“燙燙燙!”看著熱氣騰騰的燒土豆,白雨鈴忍不住的咬了一口,真燙她嘴皮。
“你慢點吃。”賀巖寧的心情也很好,他一直很擔心自已會給白雨鈴帶來麻煩,不明白為什麼白雨鈴走哪都要帶著他,就連這次去京市也一樣,完全沒有理由帶上他的,就算是白雨鈴的阿媽說是要讓他幫著照顧女兒,但是有一些流言蜚語他是聽到的,說是他家就他一個人,白雨鈴想讓他去當上門女婿。他和白雨鈴根本就沒有看對眼,也從來沒有男女之情,對於白雨鈴,他最大的是感恩,把白雨鈴當成自已的妹妹一樣。一開始他也以為是白雨鈴對他有什麼想法,慢慢的才發現,白雨鈴就是一心想賺錢,從來不往男女方向的事去考慮,他這才放心的跟著白雨鈴一起做事。
“這下還有什麼要問的?”這燒洋芋可真香啊,這糊辣椒麵真帶勁。
賀巖抓 著頭,搖了搖:“沒什麼可問的了,這下我也放心了。鈴啊,以後我可就跟著你了,我一定不給你丟人。”
“你從來沒有給我丟過人。”白雨鈴吃了兩個燒洋芋,抹了抹嘴:“好了,感謝你的燒洋芋,我去睡覺了。”
“晚安。”賀巖寧頭也不抬的努力扒著火堆裡的洋芋,隨口說了句。
吃貨……白雨鈴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誰讓是自已的呢,打了個哈欠,希望能睡個好覺吧,明天還要找人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