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麥冬匆忙撲了上去，握住沈吟雪的手試圖喚醒她。
裙襬的遮掩下，沈吟雪微微用力捏了捏麥冬的手，麥冬心裡會意，面色焦慮著急。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請太醫。”
內侍找出藤椅，幾人把暈倒的沈吟雪抬到主殿。
沈吟雪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錦秋只能獨自回建章宮覆命。
麥冬揮退眾人，和木槿一併跪在腳踏上，聽沈吟雪的吩咐。
“陛下和太后是因為秦心月才吵起來的，太后讓錦秋過來是讓本宮去聖宸宮勸陛下打消這個念頭。”
麥冬慌得額頭冒汗，“還好娘娘機靈，裝暈蒙了過去，可是明日若是錦秋再來，咱們可怎麼辦才好？總不能一直暈著。”
沈吟雪喝了兩口水潤潤嗓子，“和秦氏有仇的不止咱們，別忘了，鳳儀宮皇后娘娘當年撞柱失憶，也是因為秦心月，她不死，皇后心裡永遠有一個疙瘩。”
“木槿，你是皇后派來長樂宮的內探，你待會兒趁亂去一趟鳳儀宮，把這些事情都對皇后說出來，有些氣不能只讓咱們獨自承受。”
木槿點頭，“可是秦氏還活著的訊息是錦秋姑姑低聲告知主子的，這事兒一定被瞞得十分嚴實，奴婢只說是主子昏睡時的囈語，說出幾個耐人尋味的詞，讓皇后娘娘自已去想。”
沈吟雪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就這樣辦。”
木槿領命退下，步伐極其堅定。
如果跟著皇后，她永遠只能是一個被安插在長樂宮的探子，地位低下，即便因為她的關係，讓皇后鬥倒了沈貴妃，她這顆棋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如果跟著沈貴妃，把她和皇后的關係全部顯露出來，讓沈貴妃藉著這層關係有所防範，兩虎相爭，她活得時間才會更久。
麥冬是沈貴妃最信任的人，也是沈貴妃無論如何都會護著的人，她不管怎麼做，都不會比得上麥冬的地位。
既然如此，就把自已磨鍊成一柄刀，一柄能為沈貴妃所用的利刃，即便日後皇后倒臺了，只要她還有價值，沈貴妃就不會把她棄之如履。
江承川知道沈吟雪暈倒的訊息後，處理完政事後連忙讓人擺駕長樂宮。
剛踏進門就聽到內殿裡沈吟雪驚慌失措的哭聲。
明黃色的衣角映入眼簾，沈吟雪雙手摟著他，身子顫抖，“陛下，臣妾好怕。”
江承川面露不忍，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別怕，你是朕的貴妃，有朕在，誰敢欺負你。”
沈吟雪抬頭，眼眶通紅神色委屈，像極了誤入凡間的小精靈。
“陛下，臣妾剛剛知道，秦氏……秦氏還活著？陛下，這個訊息是假的對嗎？秦氏不可能還活著的！”
江承川坐在床邊握著她發冷的手，……其實是他還沒來時浸泡過冷水的手，
心裡發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吟雪，你先冷靜下來，朕不想騙你，也不想騙自已。”
沈吟雪眼神委屈癟著嘴看著他，似乎迫切想知道一個答案。
江承川心一橫，“吟雪，秦氏還活著，是朕把她保了下來。”
一滴淚水直接從眼眶中滑落，滴答在江承川的手上，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手背。
“陛下為什麼要保著她？您難道忘了臣妾受到的屈辱嗎？”
“她穿著和我一樣的衣裳，打扮得也一模一樣，甚至還打算給臣妾下那種骯髒的東西。”
“吟雪，你先冷靜下來。”
江承川把她摟進懷裡，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地禁錮她。
“朕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是吟雪，心月她已經知道錯了，她在寺廟裡痛改前非，她甚至還親自為你祈福。”
“你知道嗎？因為自責，昨日她上吊自刎了，若不是侍衛被屋子裡傳出的聲音引入屋子，現在被送到龍案前的就是她的死訊。醒來後，又滴水不沾，朕若是再讓她留在那裡，她活不了多久的。”
“吟雪，朕差點失去了你，真不想再失去她了。”
沈吟雪強力壓制住內心的火氣，哭得更加大聲，江承川抱著她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等她哭聲減弱後，江承川拍著她的後背，又喚來侍女打水，親自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吟雪，沒有人能代替你在朕心裡的地位，朕承認當年納你入府，確實是因為你的相貌有幾分相似之處，可是現在朕分得很清楚。”
“你是沈吟雪，是為朕洗手作羹湯的沈側妃，是為了懷過皇嗣又在長樂宮養身子的沈貴妃，你不會是誰的替代品。”
沈吟雪痛苦地閉上眼睛，“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秦氏入宮後，她的相貌和我這般相似，旁人看到了會如何去想？”
“旁人怎麼想是旁人的事，你是貴妃，誰敢多說什麼閒話？”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沈吟雪緊緊揪住手裡的錦被緞面。
狗男人！
江承川見她只是小聲抽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吟雪，朕心意已決，來的路上朕已經聽福榮說了你暈倒的原因，若是太后再派侍女過來，你大可只說朕不會改變自已的心意，你也不必為難。”
“陛下既然不想讓臣妾為難，為什麼不直接去和建章宮說讓太后以後不必派人來了？就像陛下為了秦氏，寧願和太后慪氣也要力排眾議接她入宮，為何到了臣妾這裡，反而要讓臣妾獨自受這份委屈呢？”
沈吟雪眼裡都是嚮往，“臣妾真的好羨慕秦氏，她什麼都不用做，陛下對她的寵愛就已經把她安排的妥妥當當。”
江承川輕嘆一口氣，“吟雪，你也在朕的心上。”
沈吟雪心裡揪了起來，手指輕拽著明黃色的龍袍，“陛下就那麼想讓秦氏入宮嗎？秦氏入宮了，陛下就會很開心嗎？”
聽著她說話，江承川心裡直難受，但也絲毫不想否認。
“朕從來都不想說違心的話，吟雪，若是秦心月能入宮，朕心裡……會非常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