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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紫霄

這樣在山洞中神仙眷侶般的幾日很快就過去了。瑞算了算時間,今日就是約定的正月十五,他讓阿狸簡單把包袱整理好,天一黑,他讓阿狸環抱住他的脖子,又用藤條牢牢的把他倆綁在一起,帶著她離開山洞,按計劃去找阿木汗。

差不多戌時的時候,瑞帶著阿狸來到林間一處開闊的平地,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墳丘,前面立著一塊木頭做的無字墓碑。

阿狸好奇的問瑞,“這墳丘裡葬著的是誰?”

瑞回答道:“一個我也不認識卻有恩於我的人。”

阿狸更加好奇,央著瑞講故事。瑞見阿木汗還沒有到,便把這墳塋的來歷慢慢說給阿狸聽。

瑞說:“那時,我和阿木汗在崖邊尋找一位故人的下落,我倆拽著藤蔓往下搜尋,我手上的藤蔓突然斷裂,往下墜落的過程裡,我伸手抓其它的藤條,由於下墜的力量太大,頭一抓脫了手,再抓的時候,雖然抓穩了,但身體不免在峭壁上晃來晃去,就這樣誤打誤撞地跌進先前的那個洞穴裡。”

“這個洞穴是有人居住的。這個‘洞主’不僅在這裡生活,最後也死在了這裡。那時他斜斜歪倒在草墊上,已經變成了一幅森森白骨。他身邊有一隻鐵匣子,我開啟匣子,裡面是一本武功秘籍。阿木汗一路下攀來尋我,自然也進了洞。這秘籍前半部是一套劍法,後半部是一套修習內功用的心法。我們兩人認真的研習了一遍,發現這劍法和心法都精妙異常,出神入化。我因為並不使劍,便只研習了心法。阿木汗卻正好習劍,所以把心法和劍法都學習了。我們兩人的武功很快就都有了大幅的提升。”

“後來,我們兩人將白骨收斂好,用布袋背上了地面,在山上尋了一處幽靜的所在,把他安葬在了青山綠水之間,才有了現在這座墳丘。雖然我們並不知道這洞主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如此寂寥的獨自死在了一處山洞裡,心裡卻都覺得受了此人的恩惠,也算是他的弟子,才為他在這裡豎起一座無字的墓碑,每年也會給他帶一壺好酒,幾樣小菜,稍做祭奠。”

“再後來,我們因為覺得那洞穴奇特,又異常隱蔽,非常適合在裡面秘密的練功,為了自已方便乾脆就把山洞又重新佈置安排了一番,故而才有了今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樣子。”

阿狸聽了這麼長的一個故事,雖然對中間各種奇妙的遭遇也覺唏噓,卻只問出了一個問題,“能讓你們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也要尋的故人一定很重要吧?”

瑞神色黯然,“她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

“你們為什麼會在懸崖峭壁上尋他(她)?”

“因為她就是在那一處峭壁消失了。”

阿狸想問瑞一個人如何能在峭壁消失,又好奇這個人是何許人。話還沒出口,阿木汗來了,只得作罷。

瑞對阿狸說他和阿木汗有要事要商議,讓她在墳丘處等他們一會兒,隨後和阿木汗兩人走到不遠的一個僻靜處,這距離剛剛好既能隨時看護阿狸,又不至於讓她聽到兩人的對話。瑞說,“你先告訴我,你是如何向王兄稟報我們失蹤的過程,他後面又是如何反應的。”

阿木汗回答道:“那天我回去行宮後,得知陛下也已經開始派人尋找這個神使,他派出的人正是你的師父——東方子墨——”,阿木汗的話未說完,瑞聽到是師父被派出來尋找神使,神色肅然。

阿木汗接著說:“我按照和你商議好的,到聖巫女離開之前的部分,都如實向陛下稟告了。後面只說不知哪國又派了十幾個暗衛,殺了我們一個回馬槍,纏鬥之中,我和你們被分開了,神使被暗衛擄走,你去追,我這邊突破不了暗衛的包圍,故而不知你們的下落,後面圍攻我的暗衛,也棄了我遁走,我找尋了一夜也沒有找到你們的蹤跡。陛下果然又問我能否繪製的出神使的模樣,我只好如實告知陛下,這神使正是已故王后的模樣。陛下於是讓東方老先生去尋你們二人的下落。”

瑞聽到此處,問阿木汗:“你可有觀察王兄的神色?他對於你的說辭可有懷疑?”

阿木汗答道:“陛下並不知你我二人武功的底細,我也弄出些傷痕,我看他神色,倒不像是有所懷疑。”

瑞聽完點點頭,“這些天其他各國有什麼動靜?你且揀重要的說。”

阿木汗想了想,答道:“次祭的那一日發生了一件事。其他六國的王上在山頂完成祭拜後,和陛下起了爭執。各國均逼迫陛下交出神使,陛下又把此事推回給了六國,說此人不是神使,乃是沛國的王后,不知被哪一國當作神使擄了去,讓他速速將人交還給我沛國,如若不交還,莫怪沛國日後兵戎相見。各國不信,陛下便讓各國拿出這神使的畫像,約好第二日祭拜完,自會給大家一個說法。到了第二日,各國都拿出了畫像,只有陛下和辰王沒有拿。陛下說,我沛國的王宮中早已有此人的畫像,此人正是我沛國的王后南宮酈——也是辰王的王妹。各王如若不信,可派使節,待到正月十六這一日隨我沛國的船隻一齊去我沛國,一驗便知。又說容王的另外兩位王妹也已經見過了此神使的模樣,手中必定早已有了畫像,此刻卻為何不拿出來?必定是看過畫像,認出了此人是誰,又質疑莫不是辰王擄回了自已的王妹,此時卻又在這裡裝傻。各國見陛下說的振振有詞,又搬出了辰王,辰王既不拿出畫像,又不置可否,已然信了一半,但除了辰國,各國還是決定派使節跟著陛下回沛國,陛下也應允了。所以明日歸國,在船上,還會有各國的使節。”

瑞正在思索應該如何不被人發覺的將阿狸帶離島上。突見一個小道童手持一柄拂塵從另一側的林子裡躥出來,直奔阿狸所在的墳丘處而去。兩人急忙趕將過去,忽而間就到了阿狸身側,一左一右擋在阿狸身前。這小道童顯然不會什麼武功,邁著細碎的步伐走也走不快,倒讓三人等了一會兒,才終於走到他們跟前。

到了跟前,小道童給瑞行了一個禮,一副少兒老成的模樣道:“小道乃是天機閣新任的閣主,道號紫霄。初次相見,這廂有禮了。”

瑞和阿木汗已經知道天機閣新任的閣主,乃是一個十歲的道童。倒也不十分驚奇。瑞淡淡的道:“不知天機閣閣主有何賜教?”

“小道此番現身,正是為解殿下燃眉之急。”

瑞倒沒有想到這紫霄會這樣說,問道:“不知紫霄道長如何知道我有燃眉之急?”

紫霄泰然自若的笑笑道:“小道既然是這天機閣的閣主,自然從我閣中沿襲了各種奇術。其中這奇門遁甲和六爻之術,用來找人最是方便不過。殿下背後的這位姑娘,若不是自已擅自離開了原處,位置又一直在變化,被小道尋到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小道不材,又有自已一樣獨有的本事,能知過去未來,自然也能知道殿下此刻想要什麼。”

瑞冷笑了一下,說,“道長小小年紀這麼有本事,又何必給各國派信,讓他人捷足先登?難道別人找到了人,還能送給你不成?”

紫霄這時倒是顯出一點孩童的模樣,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答道,“殿下也看見了,小道是有些道行。可惜武功卻是一點沒有。加上我年紀又小,腿腳又慢,讓我在山上搜山,我恐怕也沒這個本事。我天機閣裡都是些道士,雖然有些得恩師傳授,也頗會些功夫,但人數卻不多,要是完全靠我們自已找,恐怕這神使在山裡餓死了,我們也還沒尋到。不得已,也只得把訊息散佈出去,讓各國都來幫幫忙。另外——”,紫霄突然又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天道迴圈,一切皆是天命。小道只說這神使在北山,讓各國去找,又不對眾人說出這神使具體的所在,只因當時時機未到。如今時機已至,小道才此時出現,要帶走這位姑娘,都是順天意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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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想自已其實並沒有想到什麼萬全之策能帶著阿狸離開這島上,不妨聽聽這紫霄怎麼說,問道:“那紫霄道長又打算如何解我之急呢?”

紫霄回答道:“請殿下將這位姑娘暫且交予小道帶回天機閣。十五日之後,小道自會將她交還給殿下。殿下覺得如何?”

瑞覺得這紫霄若真能在十五日之後送阿狸出島,又願意將她交還給自已,倒確實是解了自已燃眉之急。只是不知道這紫霄能不能依約而行?又擔心在這十幾日裡,阿狸離開了自已,只有寥寥幾個道士護著,萬一被各國正在尋她的人知曉,不免會有危險,一時下不了決心。

紫霄像是知道瑞在擔心什麼,繼續道:“殿下放心,小道說到,自然能做到。我天機閣眾人雖然未見得功夫了得,卻各有各的一些本事。此外,千年來從未見有人膽敢來犯,除去天機閣地位超然於七國之外不說,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閣內有一神器,自古流傳至今,此神器乃為上古時候,神明冶煉而成的一件兵刃。此兵刃一出,當世高手,無人能擋,且只有小道我方能開啟。殿下也大可不必擔心這姑娘藏在我天機閣中會有旁人知曉,小道別的不會,卜算之能,自認天下無雙。此番來要人,臨行前卜了一卦,那是吉卦,當是無慮。殿下若是不信,只要此刻和小道一起,護送這位姑娘上我天機閣中,路途上自然就能明白小道所言非虛。”

瑞此刻倒在想,既然紫霄早已能算出阿狸的方位,假如是別有用心,大可不出現,直接通曉各國便可,並不需要在此處和自已浪費口舌,可見此言不假。自已只是不放心阿狸的安全,又擔心天機閣有什麼旁的謀劃,半月後不歸還阿狸,其實只要他自已跟著阿狸一起上天機閣,也在閣中躲上十幾日,然後再一起乘著天機閣的船離開,豈不是兩全其美?不如先跟著紫霄,上天機閣去看個究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