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澤瞬間收斂了神色。
再次驗證我對他的猜想。
外公帶我去那裡挖井,並不是無意的,而是早就知道下面有鎮著天澤的青銅鼎。
而時機,卻也正好是確定我滿了十六歲,裴定川不會來娶我的時候。
“阿彩,好了?”裴定川的聲音卻傳來。
我忙回了神,將巫偶和通魂符遞給他,正要跟他說一下怎麼操控。
他目光在我眼角掃了一下,趁著接東西,湊到我身邊嗅了嗅:“什麼味?像是花香,又像是吃的香味?”
“是煉巫偶的藥材。”我沒想到裴定川鼻子這麼靈。
胡亂的搪塞了過去,正要將巫偶和通魂符的用法告訴他。
他卻在接過的通魂符下面抽出一張紙,嘴角雖勾著笑,眼神卻帶著審視的看向我身後的書房:“阿彩的字,寫得這般好了?”
這麼一說,我這才發現他手裡捏著紙上,寫著操控巫偶的注意事項。
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筆鋒凌厲。
字如其龍!
原來天澤的本性,是這樣的。
裴定川還側目往裡觀望了幾下,見並沒有人,這才收回目光看我。
“人是會變的,字也會變。裴少帥十年前,還是個富家公子,現在卻是……嘖!”我打量著身他身筆挺的軍裝,嘖舌嘲諷的笑了一聲。
沒有再跟他耽誤功夫,直接道:“我要去看一眼何姨娘,確定她腹中鬼胎怎麼解決。還有六姨太的事情,望少帥念在她救母心切,在督軍面前美言幾句。”
這後面收尾的事情,必定是要交給他的。
“我和你一起吧。”裴定川收起東西,復又往屋裡看了一眼。
再三確定沒人後,朝留在院中的張副官招了招,讓他和秦夫人將書屋裡的秦會長“伺候”好,再“安撫”好下人,就跟我往何姨娘院子裡去。
路上我本以為他會再探話的,比如那擋子彈的法子,或是那紙上的字。
可裴定川並沒有,只是說了小時候一些事情。
比如我不喜歡練字,反倒喜歡畫符。
不喜歡穿鞋,喜歡光著腳到處跑,一次夜裡偷偷出去抓秋蟬。
地板上全是我的腳印,連五個腳趾都印的清清楚楚。
外公讓我用佈一個個擦乾淨,我就邊擦邊哭,還和外公頂嘴,後面是他陪著我擦的。
他要安慰我,還要擦那一個個泥腳印,還得擦我滴落的眼淚……
他說到這裡,往我眼角瞄了瞄:“阿彩,你哭過了。”
輕笑道:“你眼角比旁人寬那麼一點,一哭就紅,要很久才消。龍阿公以前還笑話你,人家哭是梨花帶雨,你一哭就是桃花帶雨。”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紅紅的眼角落下來,真的是……”
他說到這裡,看著我的眼神怔了一下,跟著猛的轉開。
有些痕跡是遮掩不了的。
怪不得我一出來,他就有了懷疑。
我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就是想阿公了。”
前面確實沒料到,秦會長化成活僵的事情,會和外公有關。
裴定川身體也微微怔了一下,低咳了一聲:“阿彩,龍阿公到底是怎麼死的?那個買壽的老漢說……”
他終究還是問了!
我抿嘴呲牙,對著他:“他說的是真的,是被我生生咬死的。等下少帥見到何姨娘腹中鬼胎,也就知道了。”
有些想法,還得嚇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