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川說得沒錯。
那紙婚書,由我和他的血染墨而書,牽定命格,必須他和我同意才能退。
剛才天澤那一手定子彈的法術,只怕讓他生了不一樣的心思。
等裴督軍回來,如果知道這事,估計也不會同意退婚。
我不想在這裡耽擱,憑生變故,所以必須把握機會。
只是晃動巫偶,看著裴定川:“這可是整個秦家商會。”
裴定川呵呵的低笑:“其實也不一定需要秦會長活著的。”
他拍了拍手:“張副官,進來吧。”
剛才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的張副官推門進來。
身後跟著的,赫然就是秦夫人。
她低垂著頭,一掃原先正室夫人的架子,恭敬的走到裴定川身邊,喚了一聲:“少帥!”
裴定川朝我挑了挑眉:“秦夫人是秦會長原配家中的侄女,兩家聯姻的,前面夫人生的長女也是被洗女了,二女兒嫁到了沿海做海航的陳家,所以秦夫人在秦家商會還有點威信。”
“如果秦夫人說會長今天被嚇到病了,她幫著處理一下商會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六姨太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夫人,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已完全沒有立場和實力說什麼。
只是嘲諷的笑了一聲,又往我身後縮了縮。
也是,秦家這麼多事情,秦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裴家只不過十二年就從一個縣城首富,走到現在雄踞一方,哪會光把希望寄託在六姨太和何姨娘身上。
這秦夫人,是他們的第二手準備。
天澤卻不幹了,在一邊慫恿我:“他詐你的,別信!我們就要退婚!”
我自然也知道,朝裴定川挑了挑眉。
輕“哦”了一聲,將巫偶又收了回去。
伸手引出血蛛,讓它們鑽進秦會長眉心,準備取出桃木釘:“正好,我看秦會長挺噁心的,既然這樣,就用來養蠱了吧。”
眼看血蛛都鑽進去了,裴定川還沉得住氣。
我倒是不相信,裴督軍都交待,要讓秦會長“活著”。
光憑一個二十幾歲年輕的繼室夫人,能鎮得住場面的話,還用得著裴定川聽到訊息親自著人和大炮,圍住秦公館嗎?
果然,就在桃木釘被抽出小截,秦會長連眼珠子都不跳了,僵著不動時。
裴定川忙沉喝道:“阿彩,我們談談!”
他說著,朝張副官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將六姨太和秦夫人帶出去。
這是打算和我單獨聊!
天澤復又在一邊道:“不管他提什麼條件,都不要答應,就要退婚!退婚!先退婚!”
他可比我還積極!
等屋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時,裴定川看著我道:“阿彩說過,想去東陵,是因為知道前朝國運還有一絲龍氣殘留,你才想去是吧?”
“你腕間的玉鐲,可以化出蛟龍,是借龍氣滋養那對玉鐲,還是為了那送你玉鐲的男子?”
“你也是為了他,才這麼急著跟我退婚,對不對?”裴定川說到這裡,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眼中有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去東陵的事情,我提過,以後也確實要去。
我差點被鬼婆的肉魂湯沾上時,玉鐲化出青蛟,裴定川只隔著一扇院門,看到了也正常。
但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示意他接著說。
“督軍府是以前的巡撫私宅改的,那個噴泉……”裴定川說到這裡,定了定神,細細的打量著我。
這種審視,讓我不由的嗤笑了一聲:“少帥想說什麼?”
他不過就是想從我神色中,看出點什麼,好確定這個籌碼是不是對的。
但督軍府那噴泉,確實有點異常,連天澤……
所以我不敢往旁邊看,生怕被裴定川發現了端倪。
裴定川頓了一會,見我沒有異常,這才繼續道:“那噴泉下面是口鎖龍井,早在千年就用巨石封住了,上面還有特定的法陣,輕易不能開啟。”
“我們住進去後,又請了大師重新看過風水,那噴泉是特意建的,就是借流動的水汽來遮擋揮發下面的龍氣,為督軍府汲取運道。”
裴定川說到這裡,沉眼看著我道:“阿彩那天在噴泉邊站這麼久,想來是發現了什麼。”
“退婚的事情,我們各退一步,等督軍回來再說。”
“如若你肯將秦會長的巫偶給我,我保證找個理由,將噴泉砸了,讓你看到那鎖龍井,如何?”
“畢竟督軍府守衛森嚴,你放蠱也就能掌控一部分的人,不可能強攻下督軍府,砸了那噴泉,還有機會入鎖龍井。”
“就算你能擋子彈,可擋得住大炮嗎?”
裴定川語氣篤定,幽幽的道:“想來給你玉鐲的那男子,也是會同意的。”
我心頭打鼓。
不得不承認,裴定川太精明瞭,光是這麼捕風捉影般的兩件事,就能準確的探出我的意圖。
天澤探過那噴泉下面,提過讓我幫他。
可見那鎖龍井,確實可能是真的。
所以這會,他沒有再旁邊不停的嚷著讓我“退婚”。
就在我轉眼看去時,他也有些猶豫。
這條件,確實讓他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