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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這圖紙哪來的?

谷大用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讓自已體面了不少,隨後伸出兩根手指來:

“多了兩張。”

江玄不由一怔:

“什麼兩張,多了兩張什麼?”

谷大用指向不遠處的桌子,那上面放了一小沓瓷青紙。

江玄恍然大悟:

“你一瞬間就數出了紙的數量,發現不對了?”

谷大用對江玄鞠了一躬,十分誠懇地說道:

“江公公真是絕頂聰明,小的望塵莫及呀!不知小的哪裡做的不對,惹公公不悅了?”

江玄心中感嘆,這胖子看起來油嘴滑舌,拍起馬屁來一套一套的,可是他心思細膩,而且說話很有分寸,絕對不簡單。

明明是江玄先算計了谷大用,可被谷大用發現之後,不僅沒有氣急敗壞,還一邊繼續溜鬚拍馬,一邊假裝詢問自已因為何事惹怒了江玄。

這等城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住的。

“是朕要如此安排,與江玄無關。”

還沒等江玄回答,陰影裡元翎的聲音傳來。

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谷大用就已經滿臉誠惶誠恐,納頭就拜。

元翎帶著墨玉和一干千牛衛,點亮周圍燭燈,緩緩坐下之後才繼續說:

“江公公將你舉薦於朕,欲委任你極為重要之職,朕放心不下,故此設了一計考驗於你。”

谷大用二話不說,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一邊磕一邊說:

“奴婢是陛下鷹犬,陛下縱是取了奴婢性命也是應該,奴婢榮幸之至!”

江玄扁了扁嘴,瞧瞧人家,這才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這頂多算能伸能縮。

元翎看了江玄一眼,回頭給谷大用一個微笑:

“谷大用聽旨!”

谷大用站起身,整理了一遍有些破爛的衣袖,這才重新拜倒:

“奴婢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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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任命谷大用效翎衛指揮使,掌蒐集查證之特權,自今日起正式上任。”

元翎的笑容不加掩飾,聽到谷大用解釋紙張多了兩張的時候,以她的聰明才智,也就明白過來這個胖子不同尋常之處。

這人做效翎衛的首領,果然合適。

元翎任命的旨意說了好一會兒,谷大用跪俯在地上的肥碩身形仍然沒有動作。

“谷大用,是有何難處嗎?”元翎見他沒反應,以為是有話不知該怎麼說。

沒想到谷大用用勁抹了一把鼻涕,鼻音濃重地高聲喊道:

“奴婢……奴婢只是太激動了,奴婢謝主隆恩!”

元翎微微一笑,轉頭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江玄和跪在地上偷偷抽泣的谷大用。

“老谷啊,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江玄拿了條白帕,遞到谷大用身邊。

谷大用抽了帕子在臉上抹化好一陣,這才抬起頭來,盤子一樣的臉激動得通紅:

“小的拜謝江公公提攜之恩,今後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江公公!”

“哪有那麼多講究,以後陛下要是讓你查我,你提前知會我一聲就算報恩了。”

江玄用肩膀頂了谷大用一下,谷大用一屁股坐在地上,憨憨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兵部武庫司郎中馬永成的桌案上已經擺了薄薄幾張紙,他剛剛從工匠那邊回來,身上一股難聞的鐵屑和硫磺的味道。

看到桌上憑空出現幾張瓷青紙,還以為又是哪個自作聰明的匠戶偷偷塞進來了發明,想讓他舉薦。

喚下人端了茶來,馬永成大馬金刀往桌子後面一坐,隨手拿起一張紙看過去。

然後他就不動了。

下人小心翼翼端了茶盤,看老爺僵直著身體坐在那裡,還以為是在練功。

茶壺茶杯放好,山泉水衝著雨後龍井在杯子裡打轉,茶香瞬間瀰漫屋子。

可是面前的馬永成還是一動不動。

下人感覺有點不對,剛想伸手推老爺一把,老爺卻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猛地一激靈,隨後就像瘋了一樣翻起面前的幾張紙來。

“這……這,這是誰送來的?”

馬永成小心翼翼地拿起每一張紙比對,緊張地排序,嘴裡喃喃自語著,一副著了魔的樣子。

突然抬頭看到桌案上擺著他平素最喜歡喝的雨後龍井,二話不說一巴掌掃過去。

瞬間噼裡啪啦一陣脆響,茶壺茶碗碎了一地。

馬永成卻多一眼都沒看,依舊忙碌手中的幾張紙,嘴裡嘟囔一句:

“莫要溼了這圖。”

下人戰戰兢兢退到一邊,躡手躡腳撿起碎了一地的茶具,偶爾偷看老爺一眼,發現馬永成眼睛裡全是精光。

一張一張看過去,馬永成眼中神采越來越熾烈,嘴巴不自覺地張成了雞蛋大小。

突然,看到最後一張,馬永成愣住了。

“後面呢?後面呢!”

他大吼著,剛剛有多著迷,現在就有多瘋狂。

“這圖紙的後面哪去了?”

四處亂看的時候發現下人還蹲在地上,不由分說上去一把薅起下人的衣領,將瘦弱的人都提得離地幾分:

“這圖紙是誰放在本官案上的?人去哪裡了?”

下人被老爺這瘋狂舉動給嚇壞了,哆哆嗦嗦回話:

“回……回老爺,沒看到誰放進來的。小的以為這是您一早就放在這兒的。”

馬永成不等他說完,鬆開手就又回到案邊,仔細尋找蛛絲馬跡,終於在最後一張圖紙的角落看到幾個字:

尚忠院。

……

王崇厚的府邸,周雍端端正正坐在太師椅裡,不遠處一個竹竿搭的晾衣架上,還掛著王崇厚被雨水打溼的官服。

此時王崇厚正在躺椅上,臉上蓋著帕子,旁邊碗裡的薑茶還冒著熱氣。

“周大人冒死直言,真乃吾輩典範。”

周雍被誇了,但笑起來卻十分苦澀:

“只是沒想到,靖寧真能求來大雨。聽聞浙北兩省降雨少說已有兩寸,照這樣下去,這旱災恐怕真的要解了。”

“解?解了又如何?”王崇厚略微顫抖的聲音從帕子下面傳來,“國庫已然空虛多時,倘若想要出兵樊城,那龐大軍費從何而來?”

周雍拱手,一臉諂媚:

“還是王尚書深謀遠慮。不知上次王尚書向下官提到寧王招賢一事……可有眉目?”

王崇厚伸手,緩緩取下臉上的帕子,端起薑湯抿了一口:

“周尚書怕是聽錯了,寧王乃是藩王,結交朝臣乃是逾矩的大罪,如何又會向本官說到招賢這種事?”

周雍自知失言,趕緊低下頭沒有接話。

王崇厚又喝了兩口,這才繼續說:

“皇家一脈,自古皆是金口玉言。周尚書手握大魏國庫命脈,若是懂得忠君,自然不必擔心朝廷恩澤。周尚書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