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公,如此生氣是為何?”秦泰掏了掏耳朵,不解發問。
江玄沒理這位武狀元,而是徑直上前,迅速抓住了靈境道人的左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抓,把靈境道人嚇得怪叫一聲,嗓子都啞了幾分:
“你……你要幹什麼!”
元吉琅也是高聲呵斥:
“陛下當面,你輸不起要動粗不成?”
墨玉急了,要是在御書房打了元吉琅帶來的人,這可是給陛下惹麻煩。
可她剛想阻止,卻看見女帝給她使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江玄什麼都不管,趁靈境道人不備,在他袖管一抓一扣,叮叮噹噹幾聲響,從袖口裡相繼滑落出幾根鐵條,還有兩隻木盒,一方一長。
江玄蹲下,開啟方形木盒,裡面是已經傾覆一半的那隻瓷碗。
眾官員沒看懂江玄這是在幹什麼,但是簡單一想就大概明白,剛才靈境道人那隔空取物的本事,多半和袖子裡這些鐵條木盒有關係。
江玄手下動作沒停,直接伸手就往瓷碗裡面撈去。
靈境道人看到江玄的動作,瞬間瞪大眼睛,再沒有超然物外的那份淡然:
“住手!”
江玄哪管他喊啥,已經沾溼的手掌舉到空中,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根火摺子。
無錯書吧兩相碰撞之時,又是轟得一聲悶響,比之前還劇烈的爆燃出現了!
所有人,包括元翎在內都呆呆看著江玄,他右手燃著劇烈的火焰,甚至袖口都被火焰侵染,眼看就有要蔓延全身的架勢。
可他的臉色卻十分平靜,好像燒的是別人。
王崇厚重新眯了眯眼,這次不是要裝睡,他是想透過熊熊火焰看清江玄的臉,看他是否真的想燒死自已一了百了。
“靈境道人,這低溫火焰確實很巧,你演的也很逼真,不得不說起初我也被你騙了。”
說著,江玄猛地一抖右手,一小片液體帶著火焰甩到青磚地面之上,很快就熄滅了。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陛下面前玩你那所謂浴火重生的伎倆。”
江玄右手抬起指著靈境道人,讓周圍人都能看到,江玄的手毫髮無損,甚至燃燒過的袖口都沒有破損。
來到靈境道人面前,江玄再次伸手掐住靈境道人白嫩的右手:
“我且問你,現在我要砍你這右手,你還敢嗎?你還能浴火重生嗎?”
從江玄撈取瓷碗裡液體之後,靈境道人就顯得驚慌失措。
現在被江玄高聲質問,慌忙搖頭,還想要把右手抽回來。
江玄冷冷看著靈境道人:
“你可知,用假手騙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要凌遲處死的!”
靈境道人眼睛瞬間瞪大,他平日裡靠這些所謂法術招搖撞騙,早就習慣被人敬仰,就算是商賈高官,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的。
時間長了,他編的那些本事自已都信了,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騙到皇帝面前,更沒想過會被當著皇帝的面揭穿。
欺君之罪,那不是一死就能解決的!
靈境道人這下真的慌了,他扭頭看向同樣臉色煞白的元吉琅。
元吉琅真想抽這個靈境道人一頓,明明在他府上表演得那麼好,所有人都看不出端倪來,怎麼偏偏在江玄面前露怯了?
不過眼下他必須幫靈境道人找補回來,否則欺君之罪坐實,連他都要遭牽連。
“江公公,你這話何意?地上那隻斷手已然燒盡,你說它是假手就是假手嘍?”
江玄抬頭,冷厲的眼神掃得元吉琅一怔:
“那現在把你手砍下來點著,看看能不能這麼快燒成灰,看看你的骨頭能不能一下子燒沒?”
眾人被這一句話瞬間點醒,對呀,人的骨頭哪是那麼容易說燒就能燒掉的?
元翎這下來勁了,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靈境道人剛才的仙術有多神奇,破綻這麼多,真是敗筆。
恰巧江玄的心聲也在此時響起:
“不知道從哪搞來的酒精配了點石蠟,還在我面前玩起低溫火那一套了,純純找死!”
元翎沒聽懂酒精和石蠟是啥玩意兒,但低溫火這個差不多聽明白了,能在人身上燒,但燒不壞,難怪靈境道人剛才有恃無恐。
女帝瞬間覺得漲知識了。
被江玄一句話頂回去之後,元吉琅也沒法再給靈境道人找藉口。
元翎大手一揮,門外千牛衛進來就把靈境道人押了出去。
靈境道人還想讓元吉琅替他求情,可任由他怎麼喊,元吉琅都目不斜視。
元翎把臉板起來,冷哼一聲:
“元中尉,你千里迢迢進京,給朕獻的就是這麼個寶貝嗎?”
元吉琅慌忙跪下,再也沒有最初入殿時那股張狂樣子。
“陛下,恕臣失察之罪!臣確實被此奸人矇騙,但臣也是想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解難,還請陛下秉公明斷!”
事到如今,元吉琅憑藉著皇帝叔叔這層身份,自問光是舉薦錯一個人這點小事還不至於把他怎麼樣。
只要把靈境道人賣出去,有罪讓他來背就算完事了。
元翎心中得意,她就喜歡看這幫鳥人起初囂張,現在被打臉的樣子。
她也知道按照祖制,這幫皇親貴戚除非公然造反或是草菅人命一類的大罪,否則就算她貴為皇帝也拿他們沒辦法。
正準備嚴厲呵斥一番,讓元吉琅趕緊滾回封地乖乖待著,忽然江玄的聲音響了起來:
“元中尉為國為民,造福一方,不僅不該責備,反倒應該褒獎。”
嘿,這話說的真中聽,元吉琅臉上一喜,忽然感覺眼前這死太監也不那麼可恨了。
群臣們也紛紛納悶,明明剛才還針鋒相對,這陣怎麼反倒替元吉琅說話了。
只有王崇厚裝睡的眼睛微微張開,直覺告訴他江玄這話絕對沒表面那麼簡單。
果然,還沒等元吉琅開口感謝,江玄忽然話鋒一轉:
“元中尉口口聲聲為浙北百姓著想,那臣想替百姓們問問,兩年前倭匪入境,元中尉是如何斬殺三百餘寇首而不損一兵一卒的?”
元吉琅笑眯眯的臉色驟然一滯,剿匪一事這姓江的是如何知曉的?
他腦海中極快速地回憶了一遍,當時他不願出兵剿匪,又不捨得軍功,乾脆拉來三百多百姓一起埋了,拿他們的耳朵去交差。
這事兒只有他的幕僚和少數幾個家臣清楚,這些人在隨後的兩年裡也被他清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絕無機會進京告狀。
元吉琅抬眼與江玄對視:
“江公公,陛下面前豈容信口雌黃,我行事一向端正,江公公如此指責我,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