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琅不明白,字條上都寫的那麼明白了,怎麼還能是很貼切?
莫非皇帝也已經對江玄生了厭棄之心,準備除掉他了?
想想也是,過去三年來,這個皇帝喜怒無常,拿什麼都當做玩樂,甚至將身邊太監扔進老虎籠子裡觀賞取樂。
像是江玄這種太監,估計後宮一抓一大把。
“陛下英明,此等禍國殃民,敗亂中興之徒,是該除之而後快!”元吉琅當下跪地大喊。
元翎卻撇了撇嘴:
“元中尉何出此言?朕看來,這批語是在誇江秉筆呀。”
啊?
一直老神在在的王崇厚再一次驚得睜開眼睛,最近陛下可真是反常啊。
“依朕看,江玄於禍亂中嶄露頭角,輔佐朕跟隨先皇偉業,再創中興盛世。諸位愛卿看來有何不對嗎?”
對對對!你說啥都對!
人家字條上是這個意思嗎你就這麼解釋?
偏偏這人是皇帝,全天下的字人家都有最終解釋權。
於是眾官員噤若寒蟬,唐懷敬突然出班抱拳:
“陛下得此福星之臣,乃大魏幸事,恭喜陛下!”
王崇厚一條縫似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芒。
唐懷敬竟然主動替皇帝說話了?
正在眾官員心中腹誹不敢直言的時候,江玄大大咧咧走了出來:
“陛下,如果靈境道人的手段就算仙術,那臣也恰好學了些皮毛,不知能不能和靈境道人切磋探討一二?”
元翎剛才還有些慍怒,自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得力干將,這幫孫子就想盡辦法打擊陷害江玄,難道真當朕是昏君嗎?
不過江玄這樣一說,她倒是擔心起來。
雖然不知道靈境道人是如何練成這出神入化手段的,但至少人家專業,江玄一個只賣自身的太監,要是有手藝早就該謀生去了。
“江秉筆莫要說笑,這是御書房,咱們還是探討一下祈雨事宜吧。”
江玄給元翎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他明白元翎這是想保護自已,要是避不過靈境道人,肯定又少不了被這幫官員彈劾,甚至又說什麼奇技淫巧魅惑主上。
不過江玄不打算放棄這個好機會,而是再次強調道:
“陛下,臣一時技癢,正好和靈境道人討教之餘,還能幫助陛下考慮祈雨一事。”
元吉琅冷哼一聲:
“這閹人好大的口氣!陛下要不要登臨祈雨那是陛下的決定,何時要你個太監來左右?”
靈境道人超然物外的臉上也顯出一絲不悅,開口道:
“既是如此,貧道也想看看這位大人有何高招。”
江玄一邊靠近靈境道人,一邊狀似隨意地說著:
“剛剛道爺贈在下一則批語,在下也理當還道爺個身份。”
說著,江玄突然伸手,幾乎貼著靈境道人的耳根子抓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為江玄這是玩不起了,直接上手抽人家耳光。
性子急的都邁出半步,要上去拉架了,卻見江玄手指抖動,一枚銅錢捏在了他手裡。
啊?道爺耳朵里長出錢來了?
墨玉就在江玄身邊不遠處,兩步上前抓住江玄的手,掰開一看,除了手指捏的那枚銅錢,再無其它物件了。
別看這姑娘平時不苟言笑,總是一張撲克臉對人。
但她骨子裡還是個好奇心極重的大姑娘。
此時她真的只想知道江玄這枚銅錢是從哪掏出來的!
元翎不說話,但眼神已經開始呼喊著她的好奇,礙於身份她不能問也不能上前檢視,這讓她憋得很難受。
周圍幾個離得近的高官也是瞠目結舌,要說人家道爺修行多年,會點隔空取物的法術不為過,你個死太監憑什麼伸手就抓枚銅錢出來?
“你……你這是障眼法!”靈境道人打進門起第一次有些失據,剛剛有一瞬間,他甚至真的懷疑自已頭髮裡藏著一枚銅錢。
“障眼法呀……是嗎?”江玄笑眯眯的,又是一伸手,從他另一個耳朵後面抓出一枚銅錢。
倆了。
嘿!
連後面的元吉琅都傻眼了。
這太監要是到天橋賣藝,怎麼也能掙個三進的院子出來。
靈境道人退後一步,大袖揮舞,在自已耳朵後面抓了好幾下,什麼都沒有。
他有些慌了,可江玄沒給他思考的餘地,再次伸手,又抓出一枚銅錢,隨手扔在地上當當響。
“別跑啊道爺,你這兒還多著呢!”
叮叮噹噹一陣脆響,聲音好聽卻又殘酷。
終於,靈境道人害怕了,尖叫著朝後跳開,兩隻手捂住腦袋一陣扒拉。
“要在下說,道爺其實就是個活聚寶盆,明明腦袋裡都是黃白之物,還一心要出家修仙,可惜了。”
無錯書吧元吉琅看靈境道人竟然如此失態,現在哪還有剛進門時刻意塑造出來的那種仙風道骨的完美形象?
心急之下,元吉琅走過來擋在江玄面前,指著他大喊:
“你敢當眾侮辱道門,不怕上天懲罰嗎?”
江玄忽然脖子一縮,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呀,對對對,臣這話說的有些不妥,對不住這位道爺了。”
眾人見他話鋒轉得比旋風還快,剛覺得這廝又要出新花樣,果不其然江玄已經繞過元吉琅,來到靈境道人面前:
“臣這就作法,彌補剛才的過失。”
說著,他伸出兩根手指放在靈境道人面前,作打響指準備狀。
靈境道人有些懵,抬頭剛好對眼聚焦在江玄的指尖上。
“臣這個響指打過之後,這位道爺將忘掉他剛才吃了一斤狗屎的事情!”
說完,還不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他就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響指。
“什麼吃狗屎,我什麼時候吃過狗屎?”靈境道人這時候聽明白了,大聲反駁道。
江玄扭頭看向元翎:
“陛下請看,他已經忘掉了。”
元翎抿著嘴,不能動,再動就笑出來了。
“不對!”靈境道人醒悟了,趕緊糾正,“我……貧道記得,都記得!”
“記得什麼,記得你吃過狗屎?”
“放屁!貧道何時吃狗屎了?”
“那我問你,你記得你吃了多少狗屎,是半斤,還是八兩?”
“都不是!是一斤!不是不是,貧道就不吃狗屎,貧道從沒吃過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