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珺道：“沒有，以前是不在意你，因為你不會對我造成威脅，我們走的路不一樣，後來……應該是不解吧，不解你為什麼那麼討好太子？”

張氏的一些手段，只要是正經女子都不會願意這麼做。

張氏顯然愣住，討好太子？

等她真正明白蘇珺不解的是什麼，張氏也陷入了迷茫中，這不是正常做的事情嗎？為什麼會不解？

蘇珺無語，“……誰在意太子的喜好啊，你討好太子，總該是為了什麼吧，無論是為子嗣、位份，還是家族，又或者是喜歡太子，但歸根究底，總該是為了滿足你自己吧。”

“你不喜歡太子折騰你的手段，可卻還主動委屈自己討好太子，偏偏太子吝嗇，什麼都不給你，那麼你還這麼心甘情願，完全不是被逼無奈，因為太子的權勢不得不這麼做，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張氏懵了，“可、可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們就是這麼提倡的啊？”

蘇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提倡的美德是讓大家向這裡努力，不是真的就所有人就遵守了。

至於像什麼以夫為天，嫁人後侍奉夫君……誰犯賤發自內心願意去侍奉人啊，還不都是不得已啊。

“這種規矩是男人定的啊，奴隸主定下的規矩，你為什麼覺得奴隸要心甘情願這麼做啊。”蘇珺道：“其實你做得沒有錯，後宅中討好太子得到一切，只是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是心甘情願，因為這樣顯然你會不舒服。”

就像是張氏喜歡吃韭菜，因為太子不喜歡，因為伺候太子口中不能有異味，所以她從來不吃這一道菜。

可是張氏不和太子一起吃飯時，桌上還是放著太子喜歡吃的東西，她仍然不會吃那些氣味大的東西。

這樣委屈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滿足太子的喜好。

可是張氏沒有家族、沒有子嗣，一開始對位份也不上心，這就讓蘇珺覺得很奇怪。

張氏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來話。

她出生的文明中，女子出生後不會有異能，她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繁衍，她們從小被教導的一切都是為了嫁人，所有的社會評價都圍繞著她們是否對夫婿奉獻一切。

不向夫婿索要東西，恥於滿足自己的欲求，一切圍繞夫婿生活……

直到她死後，才知道她沒有異能，但精神強大，所以可以在系統幫助下，有新的一世，代價是要完成系統任務，得到男主喜歡，殺死女主，這樣可以讓系統標記這個世界。

可張氏沒想到，這個世界看起來和原來世界一樣，但她們說一套做一套啊！

張氏驚呆了。

本來就是如此啊，智力相似，沒有異能的強大區別，怎麼可能真的讓一半人口完全心甘情願做服侍人的奴隸啊。

蘇珺聽完張氏的由來後，突然道：“那麼在你們那個世界，露天做那種事是習以為常的了？”

張氏道：“不是，在那裡被人看到了，會被處死。”

“那你為什麼要和太子……”

蘇珺沒法說下去，因為張氏眸中的情緒太沉了。

但是她真的不理解，張氏得到太子的寵愛，有位份，怎麼都該知曉體面吧，怎麼會、會這麼做啊？

張氏輕嘲道：“因為委屈自己滿足夫婿，在那種齷齪地方是會被讚揚的。”

冒著生命危險滿足夫婿臨時升起的興趣，這就能證明女子多麼愛自己的夫婿。

至於被發現了，她失去的不過是性命，不答應夫婿，夫婿失去的就是臨時升起的興趣啊。

蘇珺無法理解，她沒有親身經歷過，不知道那種周圍所有人都說這樣是對的，會對自己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當意識到自己不對，也只會覺得自己出了問題。

張氏說了原來的劇情，道：“其實太子……他心中有你，當年我勾著他做這種事，我在那種齷齪地方學了不少招數，又有系統加成，那時太子剛成人，他迷戀上這件事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相比齊王，太子對你的感情不少，只是你們沒有相處的機會。”

“齊王……他比太子心更狠，你這麼聰明，別把一切都寄託在他身上……”

張氏看了齊王的手段，知道齊王絕沒有表現出來的無害，以前她被齊王苦戀女主的形象迷惑了，一個立下戰功的將領，心再狠不過了。

蘇珺道：“謝謝，但是……我其實沒有選擇。”

她知道張氏的好意，但是無論是她二嫁齊王，還是齊王是皇帝，蘇珺都沒有去掙脫齊王束縛的可能了。

她只能賭齊王的真心。

張氏眨了眨眼，緩了許久，才自嘲道：“原來我們都一樣啊，那就祝你賭贏吧。”

“我眼光一向不錯，我覺得自己會贏！”蘇珺挑眉，自通道。

室內陷入了安靜，蘇珺已經從張氏口中知曉一切，她該走了，可或許是出於某種心理，她留在了這裡。

許久後，張氏道：“如果還有機會，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一定要讓你嚐嚐我現在的苦楚。”

蘇珺道：“我也不會留情。”

張氏需要太子的真心，蘇珺也需要，她們的身份註定她們只能是對手，因為她們都要成為皇后，都不能允許其他人威脅自己。

皇后之位、未來的太子生母，乃至於皇太后的位置……這些的勝利者只能有一個人。

蘇珺默然了許久，才輕嘆著道：“我不會留你的性命。”

張氏知曉了蘇珺的夢境，她擁有著系統，是其他世界的人……這些都不能洩露出去。

“知道你心狠手辣，我本來也沒想著活，只是……我這一生是個笑話，你看不起我吧？”

蘇珺道：“這世間道路有千萬種，每一種都走得艱難。”

“太子不好取悅，你能得到太子的歡心，這已經很厲害了，如果男人這麼好取悅，能輕而易舉讓他對我情根深種，我就不會千方百計廢太子了。”

“我真正看不起的是你不為自己考慮，你取悅太子的目的是什麼呢？取悅的目的是服務你自己，但是你只是為了太子的歡心，將自己踩得太低。”

“可我知曉你的來歷後，卻再也不敢說看不起了，你走的這一條路很難，你也真的很厲害。”

小樓的門開啟又關閉，斷魂香徐徐燃起，恰好和夢中相應。

蘇珺和張氏聊完有感慨，但真要說冰釋前嫌，握手言和，那就是笑話了。

不遠處楚桓正在等著她，這一次是新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