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川沉了沉嗓子,“夫人近幾日身體抱恙,不便見人,等過幾日我定攜妻女好好款待兩位殿下。”
他這話說的圓滑,絲毫沒有透漏出沈書書的情況,秦御之微微一笑:“那我與吾弟這幾日就多叨擾盛王了。”
隨後微微作揖,秦旬邑見他起身,也立馬頷首。
“那好,來人,帶兩位殿下去旁院歇息。”,終於送走這兩個瘟神,盛王連忙舒了口氣。
“二哥,你說這盛南川究竟想搞什麼么蛾子啊,他不會是不想讓他那個女兒嫁給四弟吧?”,走在路上,秦旬邑雙手環胸,若有所思道。
“雖說盛府不比宮中,但你最好還是把嘴巴放乾淨點。”,有這個弟弟跟著,秦御之的脾氣都快寫在了臉上。
看著他嫌惡的表情,秦旬邑默默勾唇,然後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今日我可曾聽說二哥是從青樓出來的……”
他語氣挑逗,像是在挑釁。
秦御之聽了頓住腳步,面色沉穩:“你想說些什麼?”
他的眼裡警惕又防備的看向面前這個總是跟著他的三弟,不知從何時起,他這個弟弟總是與他作對。
“二哥別急啊,我只是為了你的聲譽著想,畢竟這件事傳到宮裡也不好聽。”,他的眼神好像狩獵食物一般帶著掠奪之意。
明知道他的慾望不小,但是秦御之還是被這個眼神嚇了一跳,如果說爭奪皇位他這個弟弟志在必得,那他就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他的背後有長公主府作為依仗,而他這個弟弟,巧言令色,籠絡了不少大臣之心。
他們兩個就像是棋局上的下棋者,一步錯便就容易滿盤皆輸。
“那又如何,倘若傳到宮裡,我還要謝謝你這個好弟弟,給我一個納她為妃的理由。”,他的臉色波瀾不驚,像是早已熟知他的手段。
秦旬邑勾唇一笑,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而後伸了伸懶腰,語氣帶著慵懶:“二哥,我是你弟弟,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二位殿下,到了。”
帶路的下人顫巍巍的停下腳步,朝身後兩位殿下說道。
“嗯。”,秦御之進了院子之後,便屏退了下人。
“說吧,跟我來這到底想幹嘛?”,他可不相信他這個弟弟會這麼好心來看望盛王。
反而他更偏向他這個弟弟來此是想要拉攏盛王。
不過要是拉攏盛王,為何他不將那份婚約拿去,反而將婚約落在了四弟身上。
看著眼前整日懶散的三弟,秦御之薄唇微抿。
秦旬邑聽了這話,斜睨著他望了他許久,低低一笑:“既然兄長已經有了猜測,何必再讓我說出來呢。”
“罷了,我也不管你想要作何,不過以後少跟著我。”,秦御之也懶得搭理他,跟他說了這句話後轉身就進了屋。
*
刑房。
裡面黑乎乎的,只有微小的視窗透出一點光,一進去,便是濃烈潮溼發黴的腐朽味。
沈書書眉頭一皺,看著自已旁邊一左一右的侍衛,她諂媚的笑著說到:“兩位小哥,咱們還要走多久啊?”
或許是知道她的身份,這兩位小哥還算客氣,“再過兩個牢房就到了。”
“這裡面這麼黑,你們平日真的能看清啊?”,她有些發疑,不過目光一直朝著四周打量。
“習慣就好,你第一次來著看的不清楚正常,好好跟在我們後面就行。”,其中一個小哥開口說道。
沈書書這才點頭回應,突然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從一間封閉的房間裡傳來。
“這是什麼聲音?”,突然發出的聲音令她有些發怵,她連忙往那兩個小哥身後擠了擠。
那侍衛看了一眼,隨後笑了一聲說道:“別怕,只不過是水牢受罰的聲音。”
“那我會受罰嗎?”,沈書書有些心驚的朝那個房間看了一眼。
“王爺只是讓你在刑房待著,如果沒有其他命令,便不用受罰。”
“那就好。”
跟著侍衛安靜的進入牢房,看著他們將房門用鐵鏈拴住,沈書書有些頭大。
盛北濯如果不見,到底會在哪?
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留言,她無從找起。
沈書書蹲在地上越想越煩悶,撿了一根棍子隨意的在地上畫著什麼。
“盛北濯,你可千萬別死,一定要等我找到你啊。”
她祈禱的話音剛落,一個黝黑碩大的老鼠突然竄了出來,嚇得沈書書一個驚呼,“救命啊,有老鼠!”
只是這聲音傳出去也沒人在乎,刑房裡本就是盛老二關押重大人犯的地方,那些人死都不怕,才不會像沈書書一樣,會怕這小玩意兒。
見無人應答,沈書書只能哭著喊著將那隻大老鼠趕走。
穿的粉粉嫩嫩的她蜷縮在一角,跟冰冷陰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她緊閉著眼,只能拿著棍子朝自已四周揮舞著,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直到耳邊傳來東西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停在她不遠處,一雙形如枯槁的人手從隔壁牢房伸出,摸在了沈書書的肩膀上。
“啊,救命啊,媽媽啊,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能不能離我遠點。”,宋書書感受到肩上的陌生感覺,眼淚唰唰唰的不斷往下掉,整個人恨不得鑽進地裡,身體因恐懼而發出劇烈的顫抖。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沉悶而嘶啞的嗓音從耳邊傳來,沈書書這才敢慢慢抬頭,隨後手指開啟一條細縫,看清的瞬間,整個人往後一個踽列,差點屁股又開花。
她倒吸一口涼氣默默揉著屁股,呲牙咧嘴的動作還牽扯到臉上的被扇腫的肉,整個人簡直可憐到了極致。
“你沒事吧?”,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宋書書這才搖搖頭,看向他。
眼前的這個人頭髮亂蓬蓬的,都快將整張臉都快遮擋住了,手指跟面板因常年不見陽光而變得有些怪異。
她看著他的模樣在腦海裡想了一番,才覺得這傢伙長得就像個吸血鬼似的,簡直跟鬼一模一樣。
不過聽他的聲音倒還像個正常人,沈書書便看著那一坨糾結著言辭問道:“你叫什麼,怎麼會被抓到這?”
“我不是壞人,我不知道,我沒有名字……”,那一坨連忙解釋,不過一說到名字的時候,整個人就是痛苦又崩潰的狀態。
“是有人說我是敵國的刺客,才一直將我關在這,姐姐,我不是刺客,我也沒做過壞事,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要這樣對我……”
沈書書心裡糾結的看著他,對於他說的話,她敢信又不敢信,不過還是朝他問道:“這牢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隨後往四周望了望,不知道是因為周圍太黑還是什麼,她沒看到其他人。
“本來是的,不過前幾日好像被關進來一個。”,不再去想名字之後,那一坨也平靜了下來。
“前幾日?”,沈書書一愣,連忙湊過去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他長什麼樣子?”
那一坨搖搖頭,“我看不到,但是我聽到了他的聲音,應該是個少年。”
前幾日,少年,好似一切都對上了。
沈書書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被關在哪?”
那一坨想了想,說道:“他被關的地方有水聲,而且離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