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賞流螢結束後，

也許是這幾天的顛簸，四人圍桌閒聊好一會，睏意快速蔓延。

明月高掛林梢時長樂靠在溜子的肚皮上，沉沉睡了過去。

溜子的呼嚕聲太大，她不得不掏出一張“掩耳盜鈴”符，消音。

忽地她聽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抽噎。

是謝有飯在哭鼻子。

“有飯啊，睡不著？”方小四脫口而出後，才反應過來。

謝有飯和他們仨不同，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根本不需要睡覺。

謝有飯只是一個帶著追思而久久不消的亡靈。

方小四轉口道：“想你哥哥了？”

“嗯嗯。”謝有飯很重的點點頭，儘可能掩飾自已悲傷。

只是沒想到，被人這麼一問，反而哭的更加厲害。

方小四靠過去，把懷裡一條還算乾淨的手帕遞給他，道，“我好像還沒問你阿兄叫什麼名字？”

“聶大哥.....你知道我阿兄在哪了？”謝有飯眼中泛光。

“還沒.....”方小四從角落裡掏出那幅《仙兵仙將錄》。

謝有飯眼裡有些失落，他拉攏下眼眼眸道：“我阿兄叫......”

“嗯？”方小四聽著。

“我叫慣了阿兄，居然一下子忘記他的名字了。”謝有飯道。

“你再好好想想，興許就能記起”方小四已經看到那《神仙錄》上層的寫著主武神將的名字，“謝有玉。”

她等著那三個從謝有飯的口中蹦出。

“我記起來了！”謝有飯摸著鼻子道，“阿兄是叫謝——無——秋！”

方小四蹙眉道：“你確定嗎？或許你哥也叫謝有什麼的？”

“不，就是無秋！那個流落他鄉的秋天太冷了，阿兄說再也不要有那個秋天了。所以他名字才叫謝無秋。”謝有飯道。

王紫虛說，謝將軍有個弟弟就叫謝有飯，這原本是確定無疑。

她剛才問謝有飯只是想再次確認一下。

可謝將軍上天后為什麼要改名成“有玉”呢？

她不能確保現在謝有飯見到的一定是他原來的哥哥。

或許像王紫虛劉真兒那樣糾葛不清，沾的一身黑氣。

她打算先壓下來。

“謝無秋?沒聽人提起過，不過這裡有個謝有玉的神官，就在萬神山。而且他名字和你們的那麼像，說不準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同鄉？方小四鬼扯一頓，道，“到時候可以問問，說不準就知道你阿兄的下落了。”

謝有飯拿手帕抹了抹眼淚，頓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嗯嗯”點頭。

“那快睡吧，睡不著，躺一會也是好的。”方小四看他總不能一直睜著眼在這，指了指一張破爛但擺放規整的草蓆。

方小四道：“去那躺。”

謝有飯乖乖的去了，一旁是酣睡的溜子和長樂。

“聶大哥，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謝有飯說著閉上了眼。

方小四抿嘴一笑，言語中下沉幾分力度，道：“不，我不是什麼好人。”

謝有飯愣了愣，“哦”了一聲，好像明白帶了什麼，道：“我說錯了，聶大哥你怎麼可能是好人呢？”

方小四點點頭，倒是比較滿意他的評價。

誰知，這傢伙轉口道：“你是絕世的大好人！”

“......”方小四懶得計較這些冠冕堂皇的稱謂。

他哥擔心的沒錯，謝有飯這種好脾氣呆腦子就容易受人欺負。

她只道：“絕頂大聰明，你快睡吧。”

溜子長樂佔了一張草蓆，他和謝有飯各一張，剛好夠用。

她在溜子的另一側躺下。

那口甕放在一旁，海螺泛出微微的海浪聲。

她快速進入夢鄉。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