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是飛昇靈地，而是諸位神仙的墳墓！

“啊，神仙也會死？”溜子撐大了眼睛，“逍遙神仙也會結怨？”

方小四忍住一陣驚慌，吞了吞唾沫，接著問：“這....這座山到底有多少死去的神仙？”

“多少？恐怕數不清了。”王紫虛抬了抬抱胎兒的手。

仙鶴尖嘯長鳴，腳下的雲層在慢慢軟化，消散。

“‘仙鬼’大戰，死去了數不勝數的神仙，我後來也死了。”王紫虛道。

“我的恐懼久久不散，一直到現在。”王紫虛道，“我好像忘了，我已經死了很久了，你們和我已經不是同一個時空。”

現在訊息突如其來，如一盆冷熱不知的水撲來。

方小四意識到現在時間不多了，儘量保持理智，她提快語速道：“萬神山還有沒有活著的神仙？

“可以起死回生，顛倒陰陽的那種神仙，或者有沒有上古留下的法器、靈物或書冊，靈丹妙藥一類能逆天改命的？”

只要有，這座山活神仙也好，死神仙也罷。

只要能救活抱抱，她都會一往無前的走。

王紫虛頓了頓道：“應該有。”

“活神仙還是法寶？”方小四問。

“都有。”

“這麼確定？”方小四反問道，但心頭一塊懸浮的石頭終於有了著落。

“這是說來話長，”王紫虛看著身後開裂的雲縫一副淡然，接著道，“我長話短說。”

“五千年前，在仙原大地上，仙鬼大戰中仙界雖勝，一百年的征伐下，仙界取的話語權。

“重新定下三界規矩。仙規一，人上為仙，人下為鬼。妖魔鬼怪統統歸入詭道，且入鬼後永不能成仙，但成仙后能墮入詭道。

“仙規二，鬼蜮要以百年為期，繳納貢品和精元。”

方小四暗自腹誹：“怪不得，阿姐的黑山中那些黑心桃不給摘，還要年年看守。原來是“仙鬼”大戰定下的規矩。”

“仙規三，人界由仙官管轄，鬼界無權參與。”

\"而此次大戰後，人、仙，鬼的關係變化，留下重要的兩個的地方，其一，是人界迎神之處，供奉神明的蓬萊仙鎮 。

“其二，死神山。也就是你們現在說的萬神山，神靈與鬼怪怨靈的糾葛之地。準確來說，這是神仙和妖魔鬼怪的亂葬崗。”

王紫虛自顧自的講著，道：“大戰中，仙界並沒有比鬼怪好多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神靈仙官的屍體，和妖魔鬼怪的屍骸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數不清的屍骸，堆積成山，數不清的仇恨、怨念、恐懼堆疊，戰爭打了一百年，戰場的清理和修復花了整整九百年也沒有完全恢復如初。特別是萬神山的積怨越來越重，許多神佛和魔怪屍骨交織在一塊，強大的靈識互相爭奪，最後都變成壓抑不住的怨靈。

“神與鬼的亡靈交織肆掠，為了穩固三界平衡，仙界神官想方設法，鎮守這座恐怖的死神山。其一，他們找到“以毒攻毒”的方法，收納仙原大地人界的擁有極強怨念的怨靈來壓抑這些仙鬼，只要怨念夠強，數量夠多，鎮壓的威懾力就越大，不過這隻能是緩兵之計。其二，派法力強大的神官鎮守。可是就連當時“武神之首”的大將軍也一去不復返，我原本奉命來尋將軍的。可是，沒想到一進來，就出不去了。想來我死了也有四千年。後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但萬神山，應該還有仙官鎮守，這裡的怨靈才如此安分。”

“我去，這叫安分？”溜子腦簡直懷疑自已不認識“安分”這兩字了，他上上輩子加起來都沒遇到這麼癲的事。

除了一次因為鬼太子爺聶無心的事，被迫出逃鬼蜮。

“是安分了不少，四千年前，神山怨氣沖沖，山上方黑氣騰騰。根本就沒有一片可以給怨靈棲息的地方，他們在荒郊野嶺肆意吞噬，死神山越積越大，”王紫虛道，“在地底埋葬不安的心，他們幽怨太重，太痛苦了。”

“如果沸騰的怨靈，成群結隊的出山，恐怕整個三界都要遭殃，”王紫虛看著破碎的書畫紙漫天亂飛，接著道，“不知是哪位上神，指引我們入屏，怨靈不安的心稍稍能有些存放。”

方小四猜的沒錯，之前的“屏中屏”和現在這個“交織的屏”，都不是單單怨靈本身自已創造的。

之前，劉真兒無意中借用白蓮國子民的念想，鞏固了自已的屏。

通俗講點，幫她編織白日夢。

一道道仙屏之後，有一雙無形的神手，巧妙利用怨靈他們的關係在創造、操縱這些屏障。

到底是誰在織這個巨大網？

儘管就目前而言，這“神手”應該想要壓制怨靈的，對他們無害。

但一想到背後那盤又大又深的局，方小四忍不住頭皮發麻。

往後，上山每走一步都越發艱難。

“不過現在，我就要徹底魂飛靈滅了，”王紫虛喘口氣，接著道，“四千年的心結，是時候解開了。”

“等會，你剛說你是奉命尋武神大將軍？”方小四問。

“嗯，我離開乾元山後本想破塵緣，出家為僧，後來反倒是成了仙，當了天界兵部的兵馬仙監，專門負責天兵天將調動的記錄。”

王紫虛閉眼一念，一卷書譜浮在眼前，接著道：“謝將軍是我的恩人，我一心只想做底層文官，寫點文墨就過去了。

可天上人間，原來大差不差，官大一級壓死人，難免會遇到官位高的刁難，多虧謝將軍護著我。

他是神仙兵譜上的主武神將，仙兵部他說一不二的，只沒想到他竟然也——消失在萬神山上了。”

“消失？”方小四接著問，“他還可能活著，在萬神山？”

“嗯，”王紫虛點點頭，道，“萬神山不僅有戰死的神仙，還有消失的神仙。”

“不大能確定。不過我的仙兵錄上還有他若隱若現的氣靈，若是真死了，上面就會自動消失。”王紫虛道，“這也有可能是他強大的靈術殘餘的，不好說。”

“.....你是說他姓謝——”方小四腦子一閃，“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叫謝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