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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章 公子現身

到了晚上烏雲擋住了月光,天空沒有半絲光亮透出,整個京都籠罩在黑色裡。

蕭大夫人本來在法華寺等著林婉清,待到天黑,沒想到得到的是她在山腰被刺客刺殺的訊息。

她心裡湧起些許不安,她害怕林婉清誤會是她下的手,害怕她再也不願透露哥哥的訊息。

沒錯上次林婉清給蕭大夫人的錦盒中裝著的手鍊,是她哥哥的東西。

那上面的乳牙是她掉的第一顆牙齒,哥哥做成手串戴在手上,可哥哥不是早就死了麼?

早在兩年前哥哥便死在了墨山書院,是蕭家人告訴她的訊息,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哥哥的屍身,可蕭家人沒有理由騙她。

蕭大夫人的哥哥叫溫墨華他一心只想做一名先生,教書育人,不願進入官場,父親對此很是失望,家族中的人也頗為看不起他,可對於蕭大夫人來說,哥哥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也是對她最好的人。

她支援哥哥的夢想,墨山書院是齊國最大的書院,也是最好的一座,其門下學子眾多,在齊國有不小的地位,而這座書院正是蕭家人所辦,蕭家老太爺是如今這座書院的院長。

也正因這座書院,蕭家地位才這般穩固。

嫁給蕭家大郎後,蕭大夫人便央著夫君,將溫墨華安排進墨山書院教書。

溫墨華對於有名的墨山書院也極為嚮往,蕭大夫人如今還能記得他在得知自已能進墨山書院時,臉上那從內而外透露出來的喜悅之情。

他說:“阿善,我定會教出這世界上最好的學子,讓他們為天下黎明,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少年眼神堅毅,透著對未來的憧憬,可惜後來這些豪言壯志皆變為了一場空,連帶著說這話的少年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蕭大夫人那時也為能幫到哥哥而開心。

墨山書院遠在渝州,溫墨華只有過年才能回來,每次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見蕭大夫人。

第一年蕭大夫人還能在哥哥臉上看到笑容。

可往後的每一年,溫墨華的笑容越來越淡。

有一年哥哥和她說他不想去墨山書院,就在京都附近找個小書院當先生,她問哥哥為什麼。

哥哥只是笑著說離得近方便照顧她,可她知道不是這樣,她不斷追問哥哥都沒有說,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可沒多久哥哥又去了墨山書院,她以為哥哥是想通了,心裡那點不安便也消失了。

接下來的好幾年哥哥都沒有回來,只有偶爾寄來的書信,到最後書信都少之又少。

兩年前哥哥很久都沒半點訊息傳來,她有些擔心,便去問蕭大郎,沒多久卻聽到蕭大郎說哥哥重病身亡了,屍身因為路途遙遠在書院便已經焚燒,帶回來的只有小小一罈清灰。

那一刻她只覺得天昏地暗,彷彿世界都坍塌了一瞬。

她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

哥哥的死亡並未給溫家人造成多少傷痛,父親甚至想草草下葬,只有她一個人悲痛欲絕,可又不得不強打精神,為他操辦身後事宜。

這麼多年溫墨華的死亡是蕭大夫人心底永遠的傷,至今未能癒合。

這些年她心裡有些懷疑哥哥的死不簡單,因為哥哥死後不久,他身邊的小廝紙硯也死了。

可那是墨山書院,她不敢深想,不敢去調查,她已經是蕭家婦,兒女都在旁,要查出最後結果和蕭家有關,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對哥哥她心裡愧。

見到那串手串時,她才會面露驚惶,可又有些驚喜,萬一哥哥當年沒死呢?

畢竟她未曾親眼看見哥哥的屍體不是麼?

而對於她的猜測,她本能的避開了姓蕭的蕭文珊。

直覺告訴她,哥哥還活著,這件事定然不能讓蕭家人知道。

哥哥或許還活著的訊息讓她驚喜不已,絲毫沒有懷疑林婉清別有目的,或許是有懷疑的,只是哪怕林婉清接近她別有所圖,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決定見一見林婉清。

至於為何拖了這麼久,是因為她不想讓蕭家人起疑。

她每個月都會來法華寺幾天,時間固定,所以今天來並不突兀。

至於林婉清那般聰慧的女子,她相信她自已有辦法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只是沒想到林婉清會被刺殺,蕭大夫人,望著閉眼的佛像,竟祈禱起,那個先前無比厭惡的女子平安。

而蕭府蕭文珊終於如願見到了所謂的公子,可她卻無心去看。

蕭文珊的院子此刻除了主屋有動靜外,其餘的地方安靜的有些可怕。

蕭文珊此刻狼狽的蜷縮在地面上,好看的面容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嘴裡不斷髮出呻吟。

她想開口求饒,可惜那劇烈的疼痛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她身體裡的所有器官像是蟲啃咬著,蝕骨的痛意讓她恨不得昏死過去,可惜她意識無比清醒,清晰的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在人看不見的肩膀處,那朵紅花此刻更加鮮紅,像是吸取了血液,豔麗的似生長在人體皮肉上真實的花朵。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悠閒的品著茶,面容極為平靜。

等疼意散去,蕭文珊仍舊縮在地上,挪動不了半分,她此刻身體沒有半絲力氣,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可她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個春秋。

“下次再不聽話,就不是半盞茶這麼簡單了,知道麼文珊?”

男人柔聲細語,像是風吹過風鈴發出的銀鈴聲。

可停下連文珊二中,卻讓她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身軀,那平息的痛感似又要復甦般。

她縮在地面上連連點頭,深怕晚一秒,又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男人滿意的笑出聲,他緩緩起身,走到蕭文珊身邊,月白的長靴在蕭文珊頭頂踢了踢。

“真乖。”

說完起身走出屋子,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無邊的黑夜裡,只空氣中彌留著淡淡的幽香,證明他曾來過。

季青陽在得知林婉清回了郡主府且還昏迷不醒的訊息時,下意識的便想要往郡主府的方向而去,可最後又頓住步子。

遠歸跟在主子背後,季青陽突然的停下,讓他差點沒撞上去,好在反應快及時停住了腳步。

他知道自家主子在遲疑什麼,可他此刻只想主子將夫人接回來,因此語色焦急道。

“主子趕緊去吧,夫人的情況看著真的不太好,春月那丫頭一直在屋裡哭呢,郡主府的下人也都偷偷抹眼淚。”

呸呸呸,神佛勿怪,小的胡說八道的,夫人定然吉人自有天相,長命百歲。

“怎會這般嚴重?”

季青陽心猛然收緊,語氣中滿是擔憂,這次他沒有猶豫,運起輕功往郡主府的方向躍去。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避開守衛直接躍到林婉清的房頂上。

林婉清的情況根本沒有遠歸說的那樣嚴重,她此刻已然醒來,靠在床頭喝著清粥。

春月在一旁繪聲繪色的和任銜說著今日林婉清遭受的危險。

再說到林婉清險些被人玷汙時,房頂上的季青陽以及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任銜,眼裡皆蓄起寒意。

“早知道,早些年便直接端了蓮樓!”

任銜聲音冷冽。

“晚清,此次萬不可再心軟了。”

“在阿兄眼裡我就是個心慈手軟之人麼?”

林婉清淺笑道。

“難道不是麼?婉清對待連家總是格外寬容。”

任銜先前不知道林婉清為何如此,如今心裡猜測這大約和季青陽脫不了干係。

“嗯,此次不會了。”

屋頂上季青陽清晰的聽見兩人的對話,他垂首站在夜色中,臉上的神情被墨色籠罩看不清此刻他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