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來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經常因為三兩句口角和人發生衝突。
這次也不例外,每次都是老於兩夫妻拿錢賠款了事。
於妻一提到她這個不爭氣的養子,就忍不住得淚水漣漣。
李想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勸慰別人的,只有默默陪著,不時遞過去一張紙巾。
好在老於回來了,進門的時候看到李想,原本麻木的表情立刻像枯木逢春一般。
他激動的握住李想的手,親切拉著他在餐桌前坐下。
“老伴兒,快點兒整兩個菜,我和李想喝兩盅。”
於妻也抹乾了淚站起身說:“李想帶了好些個下酒的菜,我再去燒個熱的,你們爺倆先嘮著。”
李想連連擺手。
“不用了於嬸,我陪於伯喝兩盅就走,我這邊還有事不能耽擱太久。”
老於親自給李想滿上酒,恭恭敬敬的遞到李想面前。
“這杯是我敬你的,我老於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好人,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了。”
於妻坐在一旁也不停誇讚李想,還把李想送她的眼藥拿給老於看。
老於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
看看李想,再想想養子於來,忍不住感慨命運的捉弄。
“以後你如果有用得上你於叔的地方只管講,就是豁出我這條老命去,叔也幫你。”
李想笑道:“那於伯可要說話算數,說不定哪天我真的有求於你呢。”
“一定、一定。”
老於幾杯下肚,已顯疲態。
其實老於比李運城大不了幾歲,只是終年勞碌奔波,辛苦度日,讓他看上去比李運城老了許多。
“不早了,你們早點兒休息。”
李想起身向夫妻倆告別,老於握住李想的手,握了又握。
四月的深港夜晚十分迷人,溫度適宜,霓虹絢爛。
李想漫不經心的走在街頭,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一種難以言說的落寞感襲上心頭。
深港這麼大,卻沒有他的家。
李宅對他來說就像一個遙遠且模糊的記憶。
他甚至有點嫉妒於來,那麼混的人,還有老於夫妻關心惦記著。
而自已……
與此同時,花市的那段過往又重現眼前。
無疑和白薇度過的那段時光,是他此生最溫暖的日子。
不知不覺,李想竟然來到了白薇所住的酒店門前,連他自已都沒意識到。
李想在離酒店不遠的地方停住,那輛保姆車駛入他的視線。
白薇抱著小狗先從車上下來,接著……是凌雲。
凌雲伸出手把白薇的媽媽邱綵鳳從車上扶了下來。
李想急忙把自已隱藏起來,離得遠他聽不清白薇他們說的什麼。
但是凌雲對白薇的關切他是看得明明白白,還有邱綵鳳看他的眼神,像家人般的默契。
白薇看上去也是輕鬆愉快的。
倒是小狗突然伸出鼻子在空中猛嗅,並朝著李想這裡張望。
李想後退幾步,小狗的嗅覺他是知道的。
是時候離開了,不然會被小狗發現。
而且眼前的那種畫面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根刺紮在眼裡。
或許這樣的畫面多看幾遍,更能幫自已釋懷吧。
想想海南風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給不了白薇想要的那種生活。
李想騰身穿越在深港的夜空,天上繁星點點。
無錯書吧他仰望星空,或許那裡才是自已真正的歸宿。
係他這樣的,也許不該迷戀這繁華人間的那幾許溫情。
一回到小院兒,他就見識到了海南風喋喋不休的嘮叨。
李想第一次覺得男人婆媽起來是真的要命。
“你終於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那個賽麗娜是真的過分。
今晚在阮龍家她讓我臉面掃地。
說什麼把我引薦給阮龍,那不應該把我捧得高高的麼?
誒,她可倒好,儘讓我出糗。
這樣的話,那個阮龍能看得上我麼?
我還怎麼當四大金剛的老大,統領大局?”
……
不知道為什麼,李想此刻特別沒耐心。
讓賽麗娜帶海南風去阮龍家赴宴是他的主意。
聽海南風這樣一說,他也不明白賽麗娜的用意。
不過他了解賽麗娜,是個有仇快報的人。
她對海南風的反感李想是知道的。
不過海南風表現的這麼激動,安慰他兩句還是有必要的。
“你放心吧,沒有她搞不定的事,她能讓阮龍用你就行。”
“啊?”海南風不信。
李想徑直走進臥房。
“她本事大著呢,你以後一定要和她處理好關係。
不然她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別怪我沒提醒你。”
海南風屁顛屁顛的跟了進來,一臉的幸災樂禍。
“誒,你知道麼,今晚那個阮龍丟人可丟大了。
他請的人有一多半兒都沒來,不過倒是那個房政意外出現了。
看得出來,那小子沒安什麼好心。
這傷還沒好利索呢,就開始對賽麗娜獻殷勤了。
話說回來兄弟,你和賽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可是太招人了,如果你想納她做女朋友,可得看緊點兒。”
海南風在他耳邊不停的聒噪,李想實在聽不下去了。
“你有完沒完,幾點了?你不用睡覺麼。”
海南風討了個無趣,只好退出李想房間,嘴裡卻忍不住絮絮叨叨。
“切,每次回來都這樣。
別說你和那個賽麗那真像,居然要我去給阮龍治病。
虧她想的出,真敢忽悠。”
李想沒有回應,隨著臥室門的關閉,屋內只剩黑暗。
他心裡的那盤大棋,像一張無形的網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
春日的清晨,陽光明媚,幾聲鳥鳴把李想從睡眠中喚醒。
曾經那個不眠不休的李想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難道像光說的,他和人類太接近了就會被同化被消弱?
海南風一早便沒了人影,大概是給阮龍治病去了。
李想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有賽麗娜在。
她是最擅長蠱惑和操縱人心的。
李想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已,變化著不同的形狀。
鏡子裡的他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是他自已。
一會兒是李想,一會是賽麗娜,一會兒是李家希……
他之前對自已瞭解太少,如今看來,所有的固化形象不過都是幻影。
變著變著,鏡中的人居然成了白薇的模樣。
李想急忙搖了搖頭,恢復了透明狀態。
電影的拍攝已接近尾聲,到時候少不了和白薇見面。
手機的鈴聲清脆悅耳,但在李想聽來,卻很煩。
李運城充滿質疑和埋怨的語氣更讓他無語。
“李想,你是怎麼回事?讓你勸家希,你怎麼還支援她呢。
阮龍雖然家大業大,可他那樣的人品,終究不是良配。
你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麼?
你應該好好勸勸她,把孩子拿掉,深港多少年青才俊在等著她挑。”
李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李運城對他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爸,家希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已的事情她有權力決定。
阮龍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如果勸說有用,你也不會讓我去了不是麼?
就像當年,我跪在地上求你離開劉美琳的時候,你不是也無動於衷麼。
你憑什麼認為我就能讓她迷途知返?
或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電話那端傳來劉美琳的哭訴聲。
“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我看他就是要存心整我的女兒。”
李運城似乎用手捂住了話筒,低聲制止劉美琳。
“你小聲點兒。”
李想突然覺得腦子一陣嗡嗡作響。
“我還有事,就這樣吧,你倆繼續。”
電話結束通話,李想心情這才好了些。
李家的事,他真的不想再管。
不過答應了李家希的事,他還是決定履行承諾。
她以後的人生,就靠她自已自謀多福了。
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尤其是像阮龍那樣的家族。
亦或,李家希也並不像他看到的那樣弱小無助。
他果斷撥通了賽麗娜的電話。
“賽麗娜,你看看怎麼能讓阮龍快點兒把李家希娶回家。”
賽麗娜那邊咯咯笑了。
“看看這是誰呀?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那還不簡單,不過,你拿什麼跟我交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