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衛仲道尷尬得打著哈哈,目光迅速得在四周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能讓蔡昭姬感興趣的東西來開啟話題一般。
“咦,原來蔡小姐也是懂音律之人;正巧,小子最近遊歷山間正有所感,在此獻曲一首,不知姑娘可否願聞?”
當然喜愛音律這種事是不可能隨便看兩眼庭院內飾就能看出來的,因為說是擺放著木琴吧,可凡是大戶人家,庭院內都會擺上那麼一架木琴。
你說是小道傳聞吧,可在這種情況說錯的話就不是略顯尷尬那麼簡單了——
因此,這個訊息其實是蔡邕給出來的;兩家確定聯姻意向之後通常都會將自家兒女的習慣喜好給出用此方便兩人快速熟悉。
所以,有關蔡昭姬的所有資訊早就被衛仲道記地清清楚楚了,所做出表現也不過是為了映照出那種惺惺相惜的氛圍感罷了。
“願聞其詳。”
蔡昭姬淺笑著,輕輕地推著話。深為音律愛好者,她當然也是很滿意這種情況的出現的。
只見衛仲道手指輕輕得拂在琴上,一點拍地彈奏著韻律;而手指則過分得扭曲著,雖說也算優美,但成色,就太顯得誇張了。
顯然,蔡昭姬並不喜歡。
與普通女孩不一樣的是,對於音律,她更加喜歡曲子的本身;而衛仲道的浮誇戲份太足了,給她的感覺就是把更多的靈感放在怎麼彈奏木琴的手法上了,所以讓她很反感。
但她並沒有叫住衛仲道,基於基本禮儀,擅自打斷別人奏曲是不禮貌的行為;但這樣,也成功得讓她的眼中更加反感起衛仲道起來。
當然,衛仲道也不是傻子;蔡昭姬是不是用心在聽自己奏曲的,他當然一眼就看得出來,所以在奏完一曲後便停下來了。
“昭姬小姐是不喜歡嗎?”
衛仲道看著眼前的佳人,略帶擔憂得問道。
“沒有此事,衛公子,最近奔波較大,昭姬有些睏乏,所以……”
這時候便是兩邊都在給對面臺階下了,一個是為對方的明顯失禮解圍,而另一個,是委婉得表達對方的琴藝難上心頭。
不過結果來說兩人都沒猜出對方的意思,都只猜到了對方的表面意思。
比如衛仲道就是微微關心得囑咐了兩句後便拱手離開了,不過卻在暗處給蔡昭姬留了點東西。
——……
“多好的小子啊,琴律沒有任何錯落之處,而感情上也十分投入,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水平了。”
衛仲道走後,蔡邕便出來驗收成果了,不過看起來他對衛仲道的評價還挺不錯的。
“手指擁有太多的多餘動作,況且這拿出手的曲子也不過是先人寫下的曲譜罷了,還有一些自作聰明修改的部分……”
聽著蔡昭姬的惱騷,蔡邕趕忙上去就準備給衛仲道開脫,畢竟確實這種時候是自己的女兒要求太高了——但很快,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蔡昭姬正在桌案上一點一點復原著李拾語昨日在宴會中彈奏的驚世神曲——草。
“哎,孽緣啊。”
蔡邕說道,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
若是說,世間是最金碧輝煌的地方是什麼地方——那無疑是帝王的宣政殿了,畢竟帝王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都始終不會影響到大殿的日益輝煌。
畢竟事關國威的象徵,所以只有修繕翻新,絕對不會有逐步破敗這一個說法。
“大臣可有其他要事要上報?”
殿堂中,一位體態略微發福的老者看著眼前集體埋頭的大臣,一臉歷色地問道。
“啟秉殿下,臣有要事上報。”
在一片寂靜之中,突然一位站位靠前的大臣跨步走了出來,雖說沒有那位發福的老者那般歷色,但也同樣是一副堅毅之色。
“王大將軍,哦不,王尚書;您有什麼要事要奏啊?”
只見那發福的男子臉色突然變得慈愛起來,盯著身下的王允淡淡問道。
“要事倒不至於,只是這一次的察舉已經結束,臣也是順便選出了賢良與孝廉各一名,準備與秀才一起送入朝堂,不知董大人意下如何?”
董卓看了看王允,他並沒多說什麼話,然後把目光遞給了皇帝,意思是這種小事就讓你去拿捏了的意思。
但皇帝又才幾歲?他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想法,因此也只得是不停得搖頭拒絕。
其實這其實也是董卓的計謀之一,這是為了不讓大臣覺得自己太過於獨攬專權,因此專門把這個重要的決策機會交給了皇帝。
皇帝也是看了董卓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他不敢有任何想法,畢竟他哥哥的死他還歷歷在目著。
“殿下,就算皇城打亂才結,也不應該放棄察考這舉啊!依臣之間,這三子就由臣先收入麾下,等朝堂動盪結束之後再統一給他們個職位,不知殿下感覺如何?”
這一招就挺妙,首先是他利用皇帝做了把實實在在的好人,其次則是再將這幾人收入自己的手下,就算再大的風浪也始終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因此這部棋屬實不得不讓人佩服。
“準,準……”
皇帝唯唯諾諾得喊著,伴隨著董卓的大笑,眾人就如此結束了早堂。
……——
“大人,這是今日王允推薦的人的詳細資料,您過目一下。”
皇宮某處,一位下人舉著一封信函遞了上來,上面的墨跡還未乾,似乎是剛趕工出來的。
“衛仲道,河東衛家人——”
“是衛青的後人嗎?”
董卓的話,那些人也只敢點點頭了,一點建議和想法都不敢有的那種。
“這秀才,徐州廣陵人,家有七口,三個弟妹一個哥……”
無錯書吧“資料倒是挺齊全的,就在他老家安排一個官職先將就著吧;而這個衛仲道……”
“都城不是缺個守門大將嗎?給他安排過去吧!”
“這樣好像也有點不太好啊,就隨便再加個五品中散大夫應付著吧,等朝廷局勢徹底穩定了再說。”
董卓自言自語地說著,開啟了最後一份推薦資訊。
“李拾語,字子名,襄陽人,沒了?”
“秉大人,此子曾在一處宴會中大展博學過一手,是個才子,可以重用。”
很顯然,這下人也對李拾語挺看好的,但這也同樣犯了一個接觸大人物的大忌。
一個身世迷糊的人,親信還如此推薦,任誰也都會起疑的,因此——
“罷了罷了,吾乏了,此事就先如此定下吧,你們就退下吧。”
——……
與此同時,李拾語終於與夏侯兩兄弟匯合了,他倆可是週轉許久才找到李拾語的,幸得其鬧的動靜足夠大……
“小子,快走吧,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只等大年新過,就向洛陽推進了。”
沒錯,按照歷史的走向,此時也到了袁紹集諸侯伐董的時候了。
“嗯?”
李拾語也是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記的都是陽曆,而這個歷年是民國才傳過來的,所以……
現在是189年12月24號,而離洛陽大亂,也僅剩20日左右的時間了。
“夏侯叔,現在我還不能走。”
李拾語自然是捨不得蔡昭姬了,不過他可不敢把這個藉口說出來。
“難道是因為哥哥囑託你在朝堂混個一官半職的原因嗎?你不必如此認真,等局勢過後咱還有機會,此刻不安全,沒必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沒想到夏侯?已經把自己的理由都想好了,所以李拾語也直接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走了。
“越是這種時期,朝堂越是混亂,但這所期間,所帶來的機遇也是很豐厚的,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其他的不行,就演戲,李拾語只要不主動戳穿,這個年代還真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來。
夏侯?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你就在這裡待著吧,不過你要答應叔叔,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不要硬抗,一點要第一時間跑出危險地帶!我們會來接你的。”
囑託完後,夏侯兩兄弟便翻身上馬離開了;兩個人的身形一模一樣,相貌也是近似相同。俗話說,夏侯淵和夏侯惇最顯眼的區別就是一個是獨眼,而另一個是個正常人,但現在夏侯惇還沒瞎啊,自己拿命去認啊!
幸好自己今天只喊了叔叔,沒有嘴賤去添上對方的名字。
——……
夏侯兩兄弟走後沒幾天,洛陽就徹底冷了起來,愣是李拾語這種經常短袖亂跑的現代人,也沒承受得住。
12月28日,今日是紅白喜事的良辰吉日,自然也就是最好的官位下發之時。畢竟是一次性頒發三個才子官職,所以自然也是挑了個最有淵源的世家來聚會了,於是洛陽大半才子都聚在了蔡府之中。
蔡府很小,因為即使人口基數不大的洛陽,所供給的才子也讓蔡府人滿為患了,五百多平米的宅院裡硬是被擠得一點空餘空間都沒有,要不是蔡邕提前為他準備了位置,李拾語可能連個坐的地方都可能沒有。
眾人說說笑笑,因為重頭戲還未到,因此大家都沒聊多麼重大的話題;無非都是聊聊家常還有一些關於洛陽的八卦,雖然也會有幾個文采不高的傻叉在那裝擦亂吟,但無非都是跳樑小醜,並未引起多大的注意。
“宣,李拾語,衛仲道,陳林進見。”
一位太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道人影從擁擠的從客中艱難穿過,慢慢擠到了公公面前,沒想到卻有一個人已經先行到達了。
這個人就是衛仲道,從蔡家出去後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洛陽各大家族中混臉熟,而他這個河東氏族也因為衛青的原因,在都城混得很開,於是,在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為他讓道了。
“陳林,徐州廣陵人,透過察舉榜首得入帝王之眼,為人忠厚老實,且才學深厚,特封汝為廣陵縣官,欽此。”
只見男子惶恐得接下聖旨,考得榜首就能馬上任職的,他也是近幾百年第一人了,因此就算是磕幾百個響頭也是不夠的;而他也如此做了。
“衛仲道,河東衛家人,祖上曾出過名將衛青,朕深覺愧對衛家,特封汝為城門校尉,外加五品中散大夫一職,欽此。”
並未多大表情浮動,就如同一個人生的成功人士已經知道自己會成功一般,微微笑著,從容得回答著阿諛奉承。
“李拾語,襄陽人;朕之愛才,使汝特受其諱,特封爾等為八品子凡郡輔,欽此。”
聽到郡輔的時候還挺欣慰的,但在聽到八品的時候,所以內薦李拾語人的臉都黑了下來。
八品官,那不就是消遣人的閒散小官嗎?
只見封官結束後,衛仲道迅速把氣氛給烘托了起來,朗詩的朗詩,比琴的比琴;他也從大門角落掏出了一封詩詞,裡面赫然寫著的,是他幾天前的筆記。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好詩啊好詩!”
氣氛瞬間便被推到了高潮,他依然淡淡地介紹著眾人的阿諛奉承,緩緩得靠近著蔡昭姬,他今天的目的,就是將此詩送到蔡昭姬手裡。
一處角落裡,李拾語看著手裡的聖旨,眼神中充迷茫;衛仲道是有家勢,陳林是秀才,就因為自己什麼也沒有,所以才……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不知覺中,李拾語也吟出了衛仲道寫的詩,而且比衛仲道的更多。
旁邊正準備安慰李拾語的王允剛走到李拾語身邊,突然就聽到了這麼兩句。
“肅靜,給老夫肅靜!”
因為有王允的聲喊,突然全場都安靜了起來,只見王允靜靜地靠在李拾語身邊,傾聽著李拾語的聲音。
一遍,兩遍,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而李拾語吟出來的詩,也跟著被人復讀了出來。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