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尤緒心底一顫,轉過身看她。
“殿下,水喝完了,你去讓人再添些來。”司徒瑜依舉著水壺道。
他移目看了看水壺,又看了看司徒瑜依緋紅的臉頰。
她也覺得口渴嗎?
遲尤緒想到什麼,移目望向一旁青煙嫋嫋的香爐。
明白過來後他心底不免染上慍惱。
這個張嬤嬤,為了給母后交差竟成了死腦筋?
王妃身體有傷,根本就碰不得,竟還是點了此香?
他接過水壺大步走出去,讓下人去打水。
門口的張嬤嬤還以為是要淨身的水,但看穎王衣著整齊,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她還未開口,就被遲尤緒搶先質問:“張嬤嬤,本王不是說了,王妃還傷著?”
他的意思很明顯,今夜不能圓房。
“殿下,”張嬤嬤恭敬垂頭:“王妃傷在後肩,且醫女看過,無甚大礙,不耽誤圓房。”
遲尤緒深盯她一眼臉色不佳,準備繞過她回自已院子,卻又被張嬤嬤攔住。
“殿下,您若執意離開,明日老奴回去會向太后如實覆命,太后若得知您與王妃沒有圓房。
怕是會讓老奴一直待在府裡,直到殿下和王妃圓房為止。
且您如此行徑,太后會以為您對王妃極為不滿,心裡更加在意表小姐。
您是知道的,太后對錶小姐……”
她的話頓住,其中意思遲尤緒非常明白。
此時,打水的婢女已經回來,正要往房裡送卻被他一把奪下,轉身回去。
走進內室,他徑直走向香爐提壺將裡面的香滅掉。
回過身,見司徒瑜依正坐在繡墩上,一手支著頭靠在桌子上,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眸裡,灼灼的全是熱意。
他走過去,將水壺放在桌上:“你若是口渴,就多喝點水。”
司徒瑜依將支著頭的那隻手,覆在茶壺上遲尤緒還未離開的手背上。
“殿下,”她聲音又輕又柔,帶著蠱惑直鑽遲尤緒心底,“該上床休息了。”
司徒瑜依並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了,只知道此刻非常想盡一下當王妃的義務。
她也並不是不清醒,只是突然想起,在現實當中,她都二十三了還沒開過葷。
而書裡此時的她,才剛~滿~十~八~歲~
遲尤緒恰好二十三,正是能連戰好幾夜的年紀。
雖然不知何時能離開這裡,但有這樣一個俊朗且同樣沒開過葷的男人當老公,不睡白不睡。
不趁著新婚夜辦了他,還更待何時?
而且遲尤緒望著她的眸子裡,也同樣氤氳著情慾。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不做點什麼也太對不起她被雷劈這一遭了吧?
遲尤緒心底又是一顫,看著交疊的兩隻手道:“王妃還有傷……”
“沒事的。”她打斷他,起身牽起他的手往床邊走去。
到了床邊,司徒瑜依率先坐下,遲尤緒被她拉著卻沒有要坐的意思:“本王還是……”
“你怎麼這麼磨嘰啊?”她不耐煩的用力一扽。
慣性使然,遲尤緒往前一撲,絆住床沿,整個人栽倒在她身上。
四目相接,呼吸登時急促起來,連彼此的心跳聲都幾乎聽見。
司徒瑜依輕顫一下,雖隔著衣服,可她還是被硌到了。
遲尤緒的眼眸暗了暗,目光從她的眼睛往下,落在那張唇上。
他的臉漸漸貼近,兩人能感覺到彼此噴灑出的氣息越來越灼熱。
“嘶——”
眼看那張俊秀的臉就要壓下來,司徒瑜依後肩上的傷,不合時宜的疼了起來。
遲尤緒頓住,嗓音有些沙啞:“怎麼了?”
“後肩疼。”
“我看看。”他坐起身,扶著她起來檢視後肩的傷,“傷口滲血了,我再給你上些止血的藥。”
司徒瑜依詫然,歪著頭想往後看卻看不到:“多大的傷口啊?很嚴重嗎?”
遲尤緒下床,拿了女醫留下的藥,又上床坐在她身後,小心拆掉紗布:“傷口不算小,是被雷灼傷的,還是要多仔細著為好。”
“咳……”他上著藥,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今夜,王妃先好好休息吧……圓房的事……等王妃傷好了再說。”
司徒瑜依心裡劃過一絲失落。
她想說沒關係,她可以在上面的。
但對著一個陌生男人,這種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只能機械地點了點頭。
傷口重新處理好後,遲尤緒下床去了小廳。
司徒瑜依掀開衾被準備睡覺,卻看到床上鋪著的白喜帕,瞬間一股不喜湧上心頭。
只這樣一條帕子,就輕易給女子套上了貞或不貞的枷鎖。
她拽起來,直接拋到地上。
走到榻前脫了外袍的遲尤緒回身看到這一幕,開口問她:“王妃在生氣?”
在他看來,司徒瑜依這樣的行為,是在怪他過於隱忍,既然沒有同她圓房,這東西自然看著礙眼。
這條白喜帕,應該是張嬤嬤剛才換掉先前被浸溼的,又鋪了一條。
她明日會回宮向太后覆命今日發生的一切。
包括他們有沒有圓房,王妃有沒有落紅。
可王妃還傷著,張嬤嬤就真不考慮王妃的死活嗎?
甚至還點了這該死的香,害他一直這麼難受著。
司徒瑜依迫使自已冷靜下來:“我沒生氣,殿下也早點睡吧!”
說完,她躺下蓋好被子背對著他。
遲尤緒盯著她,艱難移開視線,望向地上的白喜帕。
他想起張嬤嬤方才的話,母后若得知他與王妃沒有圓房,會讓張嬤嬤一直待在府裡,直到他們圓房為止。
這期間,母后會對傅懷詩更加厭惡。
無錯書吧於是他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過去撿起帕子,咬破手指將血跡擦在上面。
但張嬤嬤就在外面聽房,只是這樣難免惹人起疑。
是以他又走向床邊,坐下後抬手壓在司徒瑜依後肩的傷處。
“啊——”司徒瑜依吃痛叫出聲。
她坐起來就要破口大罵:“你有病吧……”
“噓——”遲尤緒抬手捂住她的嘴,“張嬤嬤在外面聽著,如果得知你我今夜沒有圓房,明日到了母后那裡,我們少不了要被問東問西,且張嬤嬤會一直在府裡待著。”
“待就待唄?”司徒瑜依掰開他的手一臉無所謂。
遲尤緒:“……”
“張嬤嬤行事嚴謹規矩,一絲不苟,若她一直待在府裡,你的言行舉止都會受她約束。
雖說你是王妃,她一個下人不敢對你指手畫腳,但她可是母后的耳目。
她對你自是恭而有禮,但你若有任何偏差,都會傳到母后耳朵裡。
彼時,母后可不一定如你進府前那般喜愛你了。”
司徒瑜依有些木訥地看著他,準確的說是對他說的話心不在焉。
香爐裡的香雖被滅掉,但身上的藥力仍在。
所以她這會兒看著眼前的男人仍是心猿意馬。
半晌,才蹦出一句話:“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