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峻大清早就來到南門城牆上,他對自已昨晚做的決定感到激動。 他盡力不讓激動的心情溢於外表,便故作鎮定地在城牆上來回走動,同時觀察著張海清的動向。他知道,這種事情弄不好就會掉腦袋,甚至滿門抄斬。父親已經去世,母親跟著自已還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媳婦剛剛娶來不到一年,都是靠母親紡棉買布的錢,這一切都來得不容易。所以,自已不能有半點閃失,一切都要謹慎從事,做到萬無一失。
張海清一夜沒閤眼,兩隻銅鈴一般的大眼睛佈滿血色。見高峻到來, 兩隻手揉了揉眼睛,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那件事你怎麼想?和曹先生一起幹吧!?”
看著這個張禿娃那急切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是決定要上“賊船”的,於是,就說,“你要是想幹的話,我和你一起。”
“沒嘛達!”張海清聽見高峻說決定跟著曹世英幹,這就給自已吃了一個定心丸一樣,興奮地說。
“好,並肩戰鬥。”高峻握住張海青的手說“把一切事情安排妥當,今晚在劉家卓聚會。”
“行。”
初冬的太陽落得早,吃完午飯不久,太陽就不見了蹤影,西天只看見灰濛濛的一片託著淡淡的暗紅。由於乾旱,樹葉早早就脫落,剩下光禿禿樹幹襯著西天的一抹雲,在冷風中瑟瑟顫抖。各家的煙囪開始冒煙,辛勞了一天的人們此刻開始燒炕,準備休息。滿村空蕩蕩的不見人影,遠處傳來狗的叫聲,誰家的母親還在呼喚著孩子的乳名,一定是淘氣的孩子,到現在還沒回家。整個村子籠罩在夜幕中,高峻和張海清在天擦黑的時候進了劉家卓村,按照曹世英的吩咐,找到了他。
“今天二位能光臨寒舍,我曹某非常欣慰。”曹世英一邊沏茶一邊說。
“我們兩個都想好了,跟著你幹。”張海清接過熱茶,看了高峻一眼,回頭又看著曹世英。
“我們還是長話短說,下一步怎麼行動,曹先生,你說吧,我們聽你的。” 高峻道。
“痛快!既然二位這麼坦誠,我就不繞彎子了。第一步,我們先活捉了縣官,光復白水。我們要攻破的地點有縣衙、捕廳、營汛。時間我們先訂在十一月五日。從明天起,我就住在縣城,我們分頭做好準備工作。一定要嚴格保密。隨時聯絡。”
“好,我們也要趕快回去,免得節外生枝。”高峻說著,和張海清二人離開了曹家。
高峻和張海清離開曹家的第二天晚上,天開始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老天似乎把半年多的所有的積蓄全化成了雪,然後,盡情地拋向大地。鵝毛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所有的交通全部阻隔,小小的縣城徹底與外界隔絕。
曹世英把起義軍部設在新化小學。
十月二十九日早,高峻在城牆上環視了一週,安排人員把牆上的雪處理乾淨。然後,就下了城牆向新化小學走去。
剛要向小巷子裡拐彎的時候, 一位縣衙丁吏從後面跟了上來。喊道“高大人,高大人。”
“咋哩?”聽到喊聲,高峻回過頭一看,是一位丁吏,便問。
“我也想參加,我知道如今的局勢。”那位丁吏似乎知道什麼,又在掩飾著不想說明。
“你說啥?你參加啥?”高峻瞪大了眼睛,心想,他怎麼會知道?不好,走漏了風聲。 但他立刻回應過來,就道“想參加好啊,現在就去城牆上,正缺人手。”“不是的,我是說······”
“別說了,快去,回頭我向縣太爺請示一下,給你加點薪水。”
“ ······”
“瓷著幹啥?還不快走?”高峻道。
“哦,好。哦,好。”
那人走後,高峻快速走進新化小學,見到曹世英就說,“不好,風聲可能走漏。”
“我也感覺到不對勁。而且,縣官決定要殺一批犯人。”曹世英看著高峻憂心耿耿的說。
“怎麼辦?”高峻也急了。
“日期只能提前。越快越好!今天務必做好一切準備,我們最好在縣官屠殺犯人之前舉義。”
“你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動手?”
“只能這樣。”
“好!我贊成。”
高峻再一次來到城牆上。他放眼望去,滿目是白皚皚的,雪天雪地間找不到天地分界線。樹上掛滿了積雪,方圓幾十裡不見人影。城牆上燃燒著一堆一堆的篝火,煙霧瀰漫。他找到二虎,給他吩咐,“反正這幾天大雪封路,暫時不會有什麼隱患,城牆上只留少部分人,主力人馬回去休息。”
二虎回答,“是。”
安排好以後,他便順著城牆往東走,快到東門口時看見張海清。
“我剛從新化小學出來,曹先生交代,留少部分人看守城牆,其他人回去休息。反正大雪已經封鎖了交通。”高峻對張海清說。
“行,我也這麼想。”張海清環顧了四周,冰天雪地,十里之外杳無人煙。再看看城牆上的護堂勇士,一個個圍著篝火冷的直打哆嗦。
“安排完之後,來新化小學。”高峻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