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外面風大。您還是進去等著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什麼事兒的。”清婉從屋子裡拿了一件披風出來給沈知硯穿上。

自從凌皓川率軍走後，沈知硯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站著，一直看著他們回來的方向。清婉看著沈知硯這樣子實在是擔心沈知硯的身子撐不住，但又知道君後擔心陛下，怕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清婉在心裡默默祈禱陛下快點凱旋歸來，也好叫君後放心。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沈知硯連忙伸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人一馬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是凌皓川和墨影！

這麼些天一直擔憂的沈知硯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清婉看到陛下回來了也跟著沈知硯高興：“君後你看，陛下回來了！”

凌皓川此時同樣心急如焚，雖然只是和這人分開了幾日的時間，可思念卻早就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他一回到大本營，都來不及將自已身上的盔甲卸下，只是匆匆交代了其他人一些後續要做的事情，就再度騎上墨影向沈知硯的方向奔去。

“陛下這麼著急，是有什麼要緊事嗎？”看著墨影飛奔揚起的塵沙，本還想再和凌皓川探討一番的嚴文段疑惑地問身旁的周雲。

周雲輕笑一聲，反問道：“嚴將軍屋內沒個體已人嗎？”

嚴文段愣了半晌，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周校尉您可真是拿我取笑了，我這成天在這兒黃沙裡打滾的，哪有姑娘願意跟著我吃苦啊。”

“嚴將軍別多心，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周雲擺了擺手，看著凌皓川這樣急切的背影，這才意識到其實那人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裡了。

“陛下說明日晚上要召開慶功宴，那嚴某就先下去準備了，周校尉，恕嚴某招待不周。”嚴文段向周雲行了個軍禮就下去準備慶功宴的事情了。

凌皓川飛奔在路上，心中不停地在說：快些，再快些。終於，他在門外看見了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唸的身影。笑意爬上了他的面龐，他在他身前勒馬，笑著對他伸出手，大喊一聲：“大捷！”

沈知硯得了這一好訊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將自已的手放入凌皓川伸出的手中，只見凌皓川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運起內力將沈知硯拉到了自已懷裡：“你是不是還沒有在這沙漠裡跑過馬。”

此時太陽已然快要落山，沙漠的天空被染上一層溫柔的橙紅色。

凌皓川一隻手抱著沈知硯的腰，另一隻手勒緊韁繩。在沈知硯耳邊輕輕說道：“走，夫君帶你去跑馬。”

撥出來的熱氣讓沈知硯感覺有些癢，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放鬆地靠在身後這個男人的懷抱裡，他沒說什麼，但他信任的動作卻極大地取悅到了凌皓川。

凌皓川輕輕一拉韁繩，墨影得了指令，開始加速朝著遠方的沙丘奔去。隨著速度的不斷加快，沙漠的景色也在眼前不斷飛快地掠過。溫暖的風打在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沙礫，但沈知硯卻還是感受到了自由的感覺。金色的沙丘在餘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馬蹄揚起細沙，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軌跡。

這兒雖然荒涼，但也有它獨特的生命跡象，在如此乾旱荒蕪的地方，卻還有生命在頑強的生長。無論是零星幾棵蔥綠的仙人掌；還是偶爾閃過的一隻蜥蜴。所目視的一切都讓沈知硯覺得新奇。

馬背上的二人緊緊相依，身體隨著馬的節奏輕輕搖晃。

怕沈知硯吹太多風著涼，凌皓川讓墨影放慢速度，由飛馳變為在這沙漠中散步。如今慢了下來，剛剛還模糊的景色變得尤為清晰，沈知硯一邊欣賞著這不多見的美景，一邊問身後的人：“昨天那場仗如何？”

凌皓川挑了挑眉，說道：“大獲全勝，南疆的部隊不僅被我們驅逐向後了好幾十里路，收復了一部分城池。你夫君我還砍了那布赫一刀。昨日讓他們元氣大傷，想來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敢再來鬧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知硯總覺得凌皓川這語氣就像一個在等著大人誇獎的小孩子一般，但他不但不覺得他幼稚，反而順著他的毛誇道：“夫君果真厲害，叫妾身欽佩不已呢。”

沈知硯側過身，在凌皓川臉上落下一吻。

凌皓川十分滿意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深深吻上了懷中人的唇。半晌才捨得離開：“明晚我會在軍中擺一場慶功宴，也是幫助大家鼓舞士氣。雖說首戰告捷，但是還遠遠不夠，不一次將南疆這個禍害拔除，恐怕會後患無窮。”

沈知硯十分贊同凌皓川的話，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後續南疆平民百姓到底應該怎麼處置。布赫是非死不可的，但他一死，南疆那所謂的大一統便會分崩離析。他們又經此一戰，青壯年勞動力定會損失一大批，到時候只餘下一些老幼婦孺，他們該如何生存呢？

“阿川，我的意思是，不如開放邊境的一些城市與南疆互市。”沈知硯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將自已的想法說與凌皓川。

“互市？你想讓我們跟他們做生意嗎？”凌皓川問道。

“是也不是。咱們也已經親眼看到了，南疆生存環境確實惡劣，想讓他們去種地畜牧維持生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南疆也不是一無是處，你看他們的馬靈活性比我們中原的好上不少，也有一些我們中原沒有的物種。況且，他們的蠱毒不也是我們中原從來沒有的東西嗎？蠱毒這東西能害人，但若運用的好未必不能救人。你看魏琛跟著圖阿莎醫術不就大漲了嗎？”沈知硯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我在想，若是我們和他們能在邊境交換東西，我們給他們需要的食物的布料，他們給我們需要的馬匹和藥物。倒也是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凌皓川聽了沈知硯的想法，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只不過，這個市集要是建立起來了，還是要派人去強加監管，不然定會有人從中投機倒把，非法牟利。”

“我只是說了個想法罷了，具體怎麼做還需要你們在朝廷上好好商討一番。”沈知硯笑道。

凌皓川越看沈知硯越喜歡，抱緊懷中的人，喃喃道：“有你在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