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嗎？”凌皓川走進寢室，才發現沈知硯正靠在床上舉著本書在看。

聞言沈知硯偏頭看向凌皓川，綻放出笑意：“等你呢，沒你在身邊，我放不下心。”沈知硯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替凌皓川更衣，“看你的臉色似乎格外的疲憊，是朝堂上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說倒還好，一提起這事兒，凌皓川的疲態似乎又重了一點：“李劍一事兒牽扯出了朝堂積累已久的問題，不連根拔起，只怕是後患無窮。”

凌皓川將今天自已和安牧一討論的問題以及解決的方案一一告訴了沈知硯，末了，他還詢問了沈知硯的意見：“你覺得這些方案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沈知硯聽完了凌皓川的話，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思索了片刻，開口道：“阿川，我覺得善學如果能推廣下去，是個有利無害的好事。但是，我們不止要讓寒門平民去上，還要讓那些達官貴人也去上。”

“哦？這是為何？”

“善學若只是提供給窮苦的學生，就算有官府的監管，也難以保證好的老師不被世家門閥們撬走當他們族學的老師，只有讓他們也去上善學，和寒門平民共享老師，這樣才能最大化地保證他們的利益。並且，同一個老師，不同的學生。科考大家就各憑本事，也讓所有人對科舉的公平性無所懷疑。”沈知硯將自已的意見全部說了出來。

凌皓川仔細想了想，沈知硯說的這些事兒確實是自已考慮的有所疏漏，只見他點點頭，沈知硯知道凌皓川這是聽進去了，覺得自已為凌皓川排解了些煩惱，心中止不住的高興。

“對了，我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沈知硯突然想起白天魏琛給他說過的話，“魏太醫說了，他那位南疆的摯友這兩日就能進京了，到時候會來給我看看的。”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沈知硯身體裡曾經中的蠱毒一直是凌皓川心中的一根刺，雖然魏琛明確說了他體內的毒性已解，但是凌皓川總是擔心著，如今能有一位信得過的南疆人士願意來給沈知硯診治，凌皓川內心自然是十分高興。

“等到那人來了，若是可以的話，還想麻煩這位高人來替趙峽之看一看。”凌皓川想起了如今仍然昏迷不醒的趙峽之，又聯想到他是被南疆的流寇所傷，莫非也是被下了什麼蠱才會一直昏迷不醒的？

沈知硯點點頭，其實他也正有此意。他敢肯定，趙峽之此次巡察，必然找到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不然不會被這麼著急滅口的。

不知為何，沈知硯此時突然想起了他的二哥沈知深。他這位二哥從小雖然溫厚，但心思卻深沉，有時候哪怕沈知硯一直跟在他身邊，他也不知道二哥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還記得有一次，沈知硯無意說了一句:“感覺二哥有好多秘密，一直都不開心呢。”沈知深那一刻的表情，沈知硯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明明是笑著的，可眼裡卻有化不盡的哀傷。直覺告訴他，沈知深絕對有事情在瞞著他。

清婉拿著食盒，匆匆忙忙地往沈知硯的寢宮趕去，最近御膳房新出了點心，出爐的第一時間就先送到了太極殿，御膳房的人特意叮囑，這點心定要趁熱吃，涼了的口感就沒那麼好了。為了讓自家主子吃到最美味的糕點，清婉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以至於迎頭撞上了一個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清婉本在低著頭趕路，確實沒注意到前面還有個人，撞到之後連忙道歉道，可等她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的人似乎不是他們大兗人。

只見這女子身著一身藍黑相間的衣裳，上面繡著清婉從未見過的花樣圖案；頭髮被編成兩條辮子垂落在胸前，上面還點綴著細小的銀飾；不只是頭上，她的身上也佩戴著各式各樣的銀飾，特別是那頂銀質的帽子，造型獨特，雕刻著複雜的圖騰紋樣。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女子的容貌。她的五官精緻且富有立體感，膚色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一雙明亮的眼睛如同清澈的山泉，眉毛細長且彎，像是新月一般掛在眼睛之上，櫻桃小嘴微抿，唇色自然紅潤。

清婉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也疑惑她為何會在這太極殿中，正當她準備開口詢問時，那女子卻先開了口：“你是誰？”

“我是侯爺身邊的大宮女，叫清婉。你是誰？為何會在這太極殿內？”

“清婉？真不錯的名字。跟你很是相符。”那女子笑了起來，清婉覺得這抹笑好看的緊，就像剛剛升起的太陽一般。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就當清婉打算開口時，就聽到魏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陛下和侯爺都等著你呢。”

似乎是不滿魏琛的突然出現，那女子的聲音中染上了一絲不耐煩：“本來就是他們有求於我，等一等怎麼了，信不信我現在就走，不給他們看了。”

聽了二人的對話清婉突然反應過來，眼前這女子就是之前魏琛提過的他在南疆的摯友。想到這兒，清婉連忙跪在了那女子面前，開口道：“姑娘，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侯爺。”

那女子顯然被清婉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連忙俯身將她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清婉點點頭：“侯爺於我有大恩，所以懇請姑娘為我家主子好好看看。”

“好，我答應你。”那女子見清婉如此堅定的態度，不知道為何就答應了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

“好了，快走吧。別讓陛下和侯爺等急了。”魏琛說完便拽著女子的胳膊向殿內走去。

“魏琛！你再拽老孃，信不信你別想在老孃這裡學到一點真東西！”

此時的凌皓川和沈知硯都得到了魏琛傳回來的訊息，都在屋內靜靜等候著。突然聽到了外面些許的嘈雜聲。

“阿川，我好像聽到了魏太醫的聲音。”沈知硯從那嘈雜聲中艱難提取出了魏琛的聲音。

只聽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兩個人進入了屋內。

魏琛一進屋，先向二人行了禮，接著便向二人介紹起了自已身邊的女子：“陛下，侯爺。這便是我從前經常向你們提及的我在南疆的摯友。她叫……”

魏琛還沒說完，那女子就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道：“我叫圖阿莎，叫我阿莎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