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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告御狀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了進來,照在床上相擁而眠的二人身上,如果忽略掉地上散落的一片狼藉,還是可以說得上是溫馨的。

二人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突然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聲響,聽起來似乎是有人起了爭執。動靜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營帳裡就顯得格外清晰。

凌皓川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緩緩睜開眼睛。偏頭一看,沈知硯還在睡著,便沒有叫醒他。凌皓川傳來福順,輕聲問道:“外面是什麼動靜?”

福順的臉色顯得有些為難,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凌皓川不耐煩了,對著福順的屁股就踹了一腳:“你說話何時變得結結巴巴的了,有什麼事兒快點說。”這一折騰,把沈知硯也折騰醒了,揉了揉眼睛,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陛下,侍君。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突然有個男子闖進了狩獵場,進來就直奔陛下您的營帳而來,說是要,要……”福順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關鍵時候還不敢往下說。氣的凌皓川差點又給他一腳。

“要什麼,你倒是說啊。”凌皓川語氣中的不滿又多了幾分,他不明白,外面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兒,福順平時挺利落一個人,怎的今天變成了個結巴。

見福順這副樣子,沈知硯也沒了睏意,起身披了件衣服站在了凌皓川身邊,手撫上凌皓川的背,幫他順氣。

福順眼睛一閉,心一橫,一副豁了出去的模樣,直接說出了那名男子的目的:“陛下,那男子說他是來告御狀的。”

此話一出,二人都顯然沒有想到竟然這事兒。“告御狀”是兗朝太祖留下的規矩,當百姓的權益受到嚴重侵害,而當地官府不作為時或無法為他們主持公道時,百姓就可以直接告到皇帝面前,請皇帝為他們做主。

但民告官這種事涉及到大量的資源,而且在禮法上還屬於僭越,所以自古以來告御狀都設定一些門檻,一般都是男受杖刑,女受拶刑。如果受了罰還堅持要告御狀的話,就說明這個人的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受杖刑了嗎?”凌皓川很快反應過來,問道。

福順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侍衛們只是將他攔在了營帳外面,不敢擅自做主。此刻,那男子正跪在營帳外一直吵著說求見陛下。”

“陛下,我們出去見見他吧。能豁出去來告御狀的,或許真的有什麼冤屈呢?”沈知硯將手輕輕搭在凌皓川的肩膀上。

凌皓川點了點頭,帶著沈知硯走出了營帳。

一走出營帳,二人就看到了跪在外面空地正中間的那名男子。只見那男子面容周正,穿著一身粗麻布衣,他的身量似乎不是很高,但卻很壯實,一看就是長期幹活的身材。只見他跪的筆直,高高舉著一片寫滿了血字的白布,乍一看甚至有些瘮人。

見凌皓川走出來,那男子連忙膝行兩步上前,侍衛見狀連忙用長槍壓住男子,防止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不必。”凌皓川向前走到那男子面前,侍衛聽後,就將架在那男子身上的長槍拿開。凌皓川看著那男子,開口問道,“你是何人,因何事來告御狀?”

“陛下,草民周雲,是京郊彩霞鎮的一戶人家,此番前來是想狀告當朝戶部侍郎李劍和其子李寶英。”周雲邊說邊將那白布呈了上來,“李家在彩霞鎮作惡多端,掠奪民田,收取重稅,強搶民女。鎮上的居民多次報官無門,那狗官不但不為我們做主,還將此事告知了李家,李家惱羞成怒,派了他的家的家奴前來對那些報官的居民拳打腳踢,好幾人都因此不治而亡。這白布上的字是我們彩霞鎮每戶人家用血寫成的,樁樁件件皆是罪證。”

福順將白布送到凌皓川身上,定睛一看確實能發現上面的字跡不同,的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可知,告御狀是要付出代價的。”沈知硯在看完那些血字後開口道,這白布上的話確實是駭人聽聞,若都是真的,那這個鎮上的居民的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草民願承受任何代價,只為還我彩霞鎮一個公道。”只見那周雲抬起頭,目光堅定。就連凌皓川都不由得被他感染,但是規矩不能破,這份狀能不能告成功,還要看這周雲能不能承受住杖刑。

“福順,帶他下去領二十大板。”凌皓川對著福順說道,“若是你受完二十大板還堅持告御狀,那朕定會好好調查這件事情。”

“草民叩謝陛下。”周雲說完就直接起身跟著福順前去領罰。看著面前的刑凳,周雲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趴了上去。隨即就有兩名侍衛拿著行刑用的板子站在他身側,周雲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即將來襲的劇痛。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聽的有些駭人,杖刑的位置是在腰部以下一寸的位置,這個地方很是脆弱,若是行刑者力道掌握不好,那便是不死也殘廢。侍衛行刑前還看了凌皓川一眼,徵求他的意見,凌皓川沒有任何表情,但這倆侍衛已經明白陛下的意思了,他要留活口。於是二人在行刑時收著力,控制在只損皮肉,不傷筋骨的程度。

在行刑過程中,周雲愣是忍著一聲都沒吭。這等骨氣,不禁讓所有人都在暗中欽佩。沈知硯看了看凌皓川,心中大概已經知道他的判斷了。雖然李侍郎這人他沒見過,也不瞭解。但是李寶英的品性他是領教過的,那血書上的內容,完全是他能做出來的。

雖然侍衛們留了情,但二十板完了,周雲的受刑部位還是一片鮮血淋漓。只見他的頭髮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溼,幾縷碎髮還黏在他的臉上,臉色蒼白。侍衛見狀,將人從刑凳上架起來送到凌皓川面前。

“周雲,杖刑已結束。你是否還要堅持告這個御狀。”凌皓川拿著那塊白布遞到周雲眼前,做著最後一次的確認。

周雲努力調整著自已的氣息,最終抬起頭看著凌皓川,那是比之前更加堅定的目光,隨後就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草民周雲堅持狀告當朝戶部侍郎李劍和其子李寶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