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離開你,我只是去給你拿個毯子。就在這兒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看著眼前生病生的失去理智的沈知硯,凌皓川也只能柔下聲音耐心哄著。
沈知硯此刻像個孩子一樣歪著頭看著他,聽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地鬆開了那隻抓著他衣袖的手。但還是眼巴巴地望著他,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一般。凌皓川以最快的速度拿完毯子回到了沈知硯身邊,他先將沈知硯從浴桶中抱出來,用毯子將他整個人裹了起來,抱到了床上。整個動作都十分的輕柔。
沈知硯似乎今天實在是累壞了,剛到床上就陷入了睡夢之中。凌皓川在剛剛給他沐浴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膝蓋上的淤青,那是跪了很久才會有的。
凌皓川皺起眉頭,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他輕輕走到屋外,讓福順去傳清婉過來。
“奴婢拜見陛下。”清婉一直就在門外候著,她想進去看看沈知硯到底怎麼樣了。但福順一直攔著她,說不要壞了陛下和公子的好事。
現在看陛下現在的神情,看來公子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
“清婉你說,今天下午在御花園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啟稟陛下,今天下午公子突然想去御花園賞花,誰知在準備回來的途中,遇上了齊王殿下。齊王殿下以公子沒有行跪拜大禮,對他大不敬的理由,罰公子在御花園跪了兩個時辰。”凌皓川聽完清婉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有些什麼反應,只是嘆了口氣,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回到寢室,凌皓川看著熟睡著的沈知硯,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想起這人自從來到大兗之後就不知道說了多少句對不起。凌皓川只覺得自已內心五味雜陳,躊躇半刻,最終還是對著現在的沈知硯說出了自已的心裡話:“沈知硯,你說我如何能不恨你,你剛走的那段時間我感覺我心都要碎了。當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已哪裡做的不好,才會讓你拋棄我選擇沈知深。可我後來想通了,明明錯的人是你,憑什麼我要那麼痛苦,從那之後,我就立志要報復你,讓你後悔曾經做出的選擇。”凌皓川說到這裡,不僅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反而紅了眼眶,“可你到了我身邊,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沈知硯,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憑什麼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諒你,我的理智告訴我不可以就這樣過去,但是每次看到你的臉都會下意識心軟。但我一想到那天我回到東宮,到處找不到你的身影,等著我的只有空了的暗格和父皇的斥責,我就……沈知硯,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凌皓川趁著沈知硯熟睡之際,將自已的內心全部向沈知硯剖析出來。凌皓川知道此時的沈知硯不會回應他,正是如此,他才能不加掩飾地說出自已的心裡話。他掖了掖沈知硯的被角,輕輕地躺在他身邊,摟著沈知硯入了眠。
次日清晨,凌皓川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沈知硯的額頭,還好溫度已經降下來了,但凌皓川還是有些不放心,準備一會兒讓魏琛來診治一番。
他沒有叫醒沈知硯,自已穿戴好後就準備離開,走出屋子,凌皓川吩咐道:“下朝之後,把齊王叫過來,就說朕有事找他。”
太極殿正殿,凌皓辰正準備回府,剛剛登上馬車,就看見皇兄身邊的太監叫出自已,說陛下宣您有事相商。他剛剛踏進正殿,就看見皇兄坐在那龍椅之上,低頭看著奏摺,雖然看不清凌皓川的表現,但是凌皓辰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他皇兄生氣了。
“跪下。”見人來了,凌皓川放下奏摺,抬起頭看著下面的人。他的臉上很平靜,但是他身處的位置顯得他不怒自威。語氣和往日並沒有多大區別,可凌皓辰卻硬生生地聽出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從小誰都不服就服他這個皇兄,有時候父皇管他他都不聽,但是凌皓川管絕對管用。現下聽到他皇兄讓他跪下,雖然不知道自已哪裡做錯了,可他還是二話沒說就跪了下去。
“你可知錯。”聽到自家皇兄的話,凌皓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遍,最近皇兄交給他的任務都完成的很好啊,自已也沒有犯什麼錯誤,皇兄到底是因為什麼生氣啊。
“皇兄,我最近可沒犯什麼錯啊。您因為啥讓我跪啊?”凌皓辰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自已到底哪裡惹凌皓川生氣了,心一橫,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凌皓川冷哼一聲:“你最近事情確實辦的挺好,但我問你,你昨晚幹了些什麼。”
昨晚?凌皓辰瞬間明白了,合著皇兄是因為自已罰了沈知硯而生氣,這下凌皓辰一下子就不服氣了,開口道:“那沈知硯還真是厚顏無恥,明明是他的錯,當著我的面認罰認的好好的,轉身就向皇兄告狀。”
“你別冤枉人家,人家一個字都沒跟我說,是我自已查出來的。”見凌皓辰的話語中毫無悔改之意,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凌皓川只覺得自已的火氣又多了三分,“人家是為了和平和親而來,你這般重懲人家,你讓百官和百姓怎麼看,別人還以為我們大兗不是真心求和呢。”
“皇兄不必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堵我,誰人不知沈知硯就是個棄子被扔到大兗來的。他如何能代表梁朝,皇兄您捨不得他就直說,不必東扯西拉的。”凌皓辰此時也來了脾氣,自從及冠之後,皇兄就很少這樣對自已了。可現在,他竟然為了沈知硯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麼對自已。越想凌皓辰就覺得自已越委屈。
凌皓川看著他這副模樣,嘆了口氣,讓他起來了。凌皓辰起來後還是一副受了委屈卻又不敢直說的樣子,凌皓川這下覺得有些好笑了,他就這麼一個嫡親弟弟,平時自已能幫他處理的也就處理了,只是這次他對沈知硯做的事兒,實在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阿辰,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和沈知硯之間的事兒,我希望我們倆自已解決,不希望有第三個人插手。”凌皓川的語氣軟了下來,這一番話說的是實話,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有第三個人介入反而會把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凌皓辰見皇兄的態度柔和了些,心下也好受了些,抬起頭,看著凌皓川問出了那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皇兄,你是不是還喜歡沈知硯。”
真是沒想到凌皓辰平時看著啥都不懂,這冷不丁地一提問題,還真算的上是一針見血。這個問題凌皓川也問了自已好多次。一開始他還不停地否認,但後來他依照本能所作出的種種決定,都向他證實了一件事,他就是還愛著沈知硯。可他也就是邁不過去心中那個坎,這就導致了二人如今這種尷尬的局面。
“阿川,你這問題提的,皇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啊。”凌皓川苦笑道。
凌皓辰看皇兄這副模樣,大概也明白了,便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本想說些什麼安慰皇兄,可是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皇兄,只要你開心呢,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你要真喜歡那沈知硯想把他留下來,你就封他個什麼昭儀之類的。”
凌皓辰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凌皓川,如今沈知硯都住進太極殿了,自已還沒給他個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