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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柳只是療傷,不是已經死了。

深夜。

咚咚...

窗戶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趙清不耐煩地起身,氣鼓鼓去開窗。

一坨毛茸茸的白球,兩隻小眼睛裡盡是不滿,雙翅抱胸前,同樣一副氣鼓鼓模樣。

“毛球啊!”

趙清驚喜,畢竟這小東西真的可愛。

“你怎麼來啦?”

嘰喳嘰喳...

“你自已來的?”

嘰喳...

毛球搖著頭,傲慢地飛進屋裡,落在茶壺上。

“相柳呢?”

嘰喳...

毛球抬起看不見的下巴,指了指隔壁屋。

“在六哥房裡?”

趙清說著就把耳朵貼在了牆上,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她拿了一把小刀,插入牆面木板拼接處,劃拉開一條縫,眯眼湊了上去。

縫隙中,燭光搖曳,小六乖乖站著,相柳正俯身吸著血。

相柳一手扶著小六的下巴,一手搭在小六的肩上,幾乎是把小六環抱起來。

好一會兒後,相柳才放開小六,唇貼在小六的傷口上,“害怕嗎?”

“怕。”

“撒謊!”

......

毛球也湊上來看,瞅了一眼,皺著眉頭離開了,一副有什麼可看的嫌棄表情。

趙清才不管它,滿臉堆笑,卻不敢大喘氣,繼續偷看。

“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小六問。

相柳脫了外衣,舒服躺下,“借你的榻,睡覺。”

“那我睡哪裡?”

......

趙清正看得入神,頭被毛球啄了好幾下,她恨恨轉身,壓著聲音,“別打擾我!”

毛球繞著桌子飛了兩圈,又站在茶壺上,指了指自已的小鳥嘴。

嘰喳嘰喳...

嘰喳嘰喳...

趙清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它罵得挺髒,思考一番後,終於領悟了毛球的意思。

“你是說要我做吃的給你?”

毛球點著頭,終於不再叫喚,但眼神還是能殺人。

趙清恍然大悟,才想起當初為了救朏朏許下的美食承諾。

“肉乾。”趙清回憶著。

毛球小眼睛冒光,歡欣鼓舞。

“炸~雞~”

嘰喳嘰喳...

毛球顯然已經等不了,張著鳥嘴,直流口水。

“還有什麼?我想想...燒烤!”

嘰喳嘰喳...

趙清收起微笑,“這些今天都做不了。”

毛球白毛倒豎,眼神狠厲,一鳥嘴啄破了茶壺,水流了一地。

趙清嚇得後退兩步,眼前這隻迷你可愛小鳥真身可是白羽金冠雕,兇狠可怖。

“雕大爺,息怒,馬上去做。”

嘰...嘰嘰...

廚房裡一通忙碌,沒等趙清把烤肉放桌上,毛球已經迫不及待,扇著翅膀撲了上去。

“好吃吧!肉還是烤的才香。”

毛球沒空搭理趙清,埋頭苦吃,一聲不吭。

“嘿嘿......”

趙清聽到一個賤裡賤氣的聲音,循聲找去,只見小六在廚房外鬼鬼祟祟。

“這個太粗,這個太大......”

又是幾聲賤裡賤氣的笑聲,小六飛速重回屋裡。

趙清躡手躡腳跟了上去,名場面一定要看個現場直播。

趙清用刀把縫隙又拓寬了一截,拿了把瓜子,專心偷看。

“在運功療傷吧?可別岔氣啊,輕則傷上加傷,重則一身靈力毀了,神志錯亂。”

只見小六騎在相柳身上,相柳徐徐睜開眼睛,小六掐著他的脖子,猙獰張狂地說著。

相柳閉上了眼睛。

小六拍了拍相柳的左臉頰,“我抽你四十鞭子如何?”

小六又拍了拍相柳的右臉頰,“你這臭妖怪......”

縫隙後面的趙清已經目瞪口呆,頭上冒出細汗,嘴巴大張著。

趙清雖然知道相柳不會真殺了小六,但這次小六真的有點囂張,趙清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趙清:六哥,相柳只是療傷,不是已經死了。

“嘿嘿......”

小六翻身下榻,笑容陰惻惻,“你小子也有今天!別生氣哦,專心療傷哦,千萬別被我打擾哦!”

小六拿著黑炭,開始給相柳細心地上妝,又拿出寶貝鏡子,戳戳相柳的臉頰,“看一看,不過別生氣哦,岔氣了可不好。”

相柳的眼神比刀鋒還要鋒利,小六沖他撇嘴,拿著鏡子,開心至極。

直到小六逃走,趙清都沒敢大喘氣,一直觀察著相柳的細微表情,害怕禍及魚池。

......

清晨,河邊。

相柳盯著水裡的臉,愣愣走神。

臉上的炭灰,在他看來,不是戲耍,不是屈辱,是與朋友玩耍留下的印證。從蛋孵出來到現在,沒有童年,更從未有過玩伴。

很久很久,相柳都沒有捨得擦去這些鬼畫符,水中的臉,漸漸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相柳!”趙清小心靠近。

相柳回身時,臉上又是那纖塵不染、乾淨清透的模樣。

“你這次怎麼還是受傷了?又有人搶草藥嗎?”剛問出口,趙清就後悔了。

相柳眸光微顫,閃到趙清身邊,妖瞳猩紅,“你知道有人搶草藥?”

趙清只覺得這一瞬間,想要把自已知道的都告訴相柳,讓他遠離玟小六,讓他小心瑲玹,讓他離開洪江。她只希望相柳獨美,在這世間能尋到真正的幸福。

“遠離玟小六,她是高辛......”趙清眼神渙散,聲音虛弱無力。

相柳妖瞳漸漸消失,眼裡是疑惑和震驚,眼前人並無加害自已之心,而且,還是滿滿的關心......

趙清緩緩倒下,意識已徹底消失。

相柳定定站著,垂眸看著趙清,“遠離玟小六?”

施了法術,趙清漸漸緩了過來,毛球飛在一旁,雙眼圓瞪。

嘰喳嘰喳...

嘰喳嘰喳...

“她沒事,睡一會就好。”相柳耐心和毛球解釋著,他不知道這小傢伙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一個人族了。

剛剛的逼問裡,為何會出現一個酒鋪子?玟小六究竟是誰?而她----趙清,一個人族,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清水鎮大有玄機啊,毛球。”

嘰喳嘰喳...

“帶她走?”

“你這個死毛球,吃了人家幾樣東西就這副德行。”

嘰嘰...毛球眼裡的光淡了下去。

“和你說過了,人心狡詐。”相柳冷笑。

一蛇一鳥,又爭論了幾句。

一聲雕鳴,相柳消失在空中。

正值中午,日光曬得趙清面板髮癢,她昏昏沉沉起身,已然忘了與相柳的對話。

“頭好疼。我怎麼睡這,相柳呢?”

“他是又被埋伏了嗎?”

......

趙清頭昏腦漲,自言自語回了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