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蕊正盯著上個月的預算支出,手機叮的一聲,明亮的顯示屏提示有一條未讀訊息,
她的唇微微上揚,司徒約她中午吃飯,她正準備回覆,
“叩叩”,程玉簫敲了敲門,微笑地看著她,
“蕊蕊,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學長似有話說,舒蕊想了想,應了個字,“好。”
他們沒有選擇在飯堂吃,而是去了不遠處一個環境幽雅的中餐館,這裡的醬油雞不錯,人也多,需要預訂。
程玉簫是這裡的老客戶,自然有位置。
他很紳士地為舒蕊拉開凳子,舒蕊頓了頓,感覺不妥,現在不比以前,她已是有夫之婦,還是要更注意一些。
“學長還是這麼紳士,謝謝!呃,我自已來吧。”舒蕊特意伸出右手搭在淺色皮椅背上,無名指上的婚戒款式簡約,在淺黃色燈光下泛起耀眼的亮澤。
“蕊蕊,你,你......”
嶄新的戒指,以前從未見她戴過,程玉簫清雅的笑臉僵硬地堆在臉上,
“嗯,我結婚了。”舒蕊笑得很甜,
程玉簫被她的笑容閃了眼,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在這一刻,他知道,他永遠沒有機會了。
氣氛一點一點地冷卻下來,大家小心地翻動著水杯,周遭明明那麼嘈雜,這一方小天地卻如冬日深夜,一片靜謐。
“蕊蕊,恭喜你們。”
舒蕊暗鬆了一口氣,學長仍然是那個善良的大哥哥,他的一句恭喜,成全了她,也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謝謝學長。”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氣氛慚慚融洽,
“蕊蕊,你先生對你好嗎?”程玉蕭可能覺得有點突兀,趕緊續上話,“你別多想,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學長,我過得很幸福,他對我真的很好。”想起那個男人,她的臉上浮起一層淺淺的羞怯,低下頭,淺淺地抿著笑意。
“他是煜煜的爸爸嗎?”放下是一回事,但是知道自已輸在哪裡,是作為男人在放手前的最後一點支撐。
“嗯。”
程玉蕭將往日裡不敢往深想的那個男人,又從腦子裡放了出來,與煜煜的臉面重合,驀然,他的眼睛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他是司徒總?”旁邊的杯子被碰了一下,差點打翻,他手忙腳亂地扶起來。
舒蕊有點擔心,“學長,沒燙到吧?”
“沒事沒事。”
這是舒蕊第一次看到冷靜爾雅的程玉簫如此失態,她猶豫著要不要和盤托出,
頭頂上忽然籠罩了一層陰影,她詫異地抬起頭,
司徒正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司徒總,你也來這吃飯?要不一起?”程玉蕭立即恢復了以往的冷靜,熱情地招待他,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男人的聲音很冷,像刺骨寒風打在臉上,舒蕊渾身打了一哆嗦。
他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舒蕊正想站起身跟他解釋,男人長腿一伸,幾步就跨出了門外,邢林小跑著跟上去。
無錯書吧程玉蕭已然得到了答案,嘴裡蔓延開一片苦澀,
“蕊蕊,司徒總生氣了,去哄哄他吧。”
舒蕊快速地拿起手機,深感抱歉,“對不起,學長,下回我請你吧。”話音剛落,人已經急急忙忙往他的方向跑。
程玉簫長嘆一聲,看著桌上可口的餐品卻提不起一點點的食慾,她終究是自已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永遠不會為自已停留。
悄然升起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答案早已經知曉,現在不過是把這一層窗戶紙捅開了而已。
“皓南,晚上回來吃飯嗎?我包了鮮蝦小云吞,你最喜歡吃的,還煲了老鴨湯......”
“你幾點到家?我把湯熱上,回來就可以喝了。”
訊息如同石沉大海,她又連發了幾條,
“在忙嗎?煜煜說要等爸爸回來一起吃酸奶小蛋糕。”
“需要我來接你嗎?”
時針指向十一,舒蕊忍不住,撥了第八次電話,她被迫聽了一耳朵的英文歌。
到後來,她實在撐不住了,沉沉地靠在臥室的沙發上睡著了。
司徒煩躁地擼起袖子,一身酒氣地踏入臥室,卻看到暖色的燈光下,長髮散落的女人正趴在沙發上,散發著淺淺的呼吸,偶爾還皺皺眉。
司徒怕一身酒味燻壞了她,躡手躡腳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她實在是太困了,連男人抱起她放在床上,都沒睜開過眼睛,
司徒啞然,撥開她的墨髮,在額頭上印下一吻,側身躺下,右手環抱著她的腰肢。
“蘇姨,有看過司徒回來嗎?”
一大早,舒蕊就下了樓,她覺得很奇怪,昨晚明明自已在沙發上坐著等他的,怎麼早上醒來的時候卻是在床上呢?難道自已爬上去的?
蘇姨擦了擦手,盛了碗粥給她,又把煎餅和糕點擺到桌上,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提著個行李箱,說要出差幾天。”
“哦。”舒蕊心裡一陣失落,他昨晚回來了,也是他把自已抱上床的,可是連出差都不告訴自已,看來,他氣得不輕。
相處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氣成這樣。
“蕊蕊,你跟皓南是不是吵架了?”蘇姨看著兩人神情怪怪的,皓南一句話都不說,臉色陰沉得嚇人。
“沒有,蘇姨,你別擔心。”舒蕊勉強撐起點笑容,寬慰她。
蘇姨臉上的緊張這才鬆了下來,又叨了幾句,“下週五就是皓南的生日了,也不知他能不能趕得回來。”
舒蕊自然沒忘記他的生日,心下也在思考著,該送點什麼給他。
季芹一聽到她的來電,二話不說就從家裡跑了出來。
“我都快被母上大人叨死了,我這才回來多久呀,天天磨我耳朵,不是李大媽嫁女兒,就是王大娘抱外孫。我也不老好嗎?敢情我嫁不出去似的,”
季芹對著舒蕊好一頓輸出,老媽天天逮著自已去相親,歪瓜裂棗在她眼裡全都是高大上的社會精英,一個勁兒在那兒說彈評唱,滿嘴叫好。
“我究竟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呀?”季芹仰頭,發出靈魂一問。
“蕊蕊,還是你好呀,嫁給自已愛的男人,不像我,還在苦海里泡著,不死都得脫層皮。”
意識到舒蕊的臉色不對,季芹緊張起來,“怎麼了這是?”
“他生氣了。”